陵南城此事很快被上报京城,即日就有了新县令上任。
而王铭也终究受惩罚,归亡途。
怀着对那客栈店小二的愧疚,商烟为此尽量补偿给他的家人。
“姑娘此话非也,非也。”
“我儿之死,乃歹人所害,与姑娘无关。”老人家虽含哽咽,但看着商烟带来的银票粮食,只是淡淡地摇摇头叹气,“这些东西,姑娘还是拿回去吧。”
手中捧得东西全都被退了回来,商烟无奈地望向客栈掌柜。
感受到商烟的为难,掌柜叹了口气,先是握住店小二父亲的双手,然后开始劝说。
“老人家,您就收下吧。”
“这孩子干事机灵,老实勤快,定是给这位小姐办事办得好才会有如此丰厚的酬劳。”
掌柜的顺势给商烟使个眼色,她赶忙将手中的东西塞过去。
方才她还一直奇怪掌柜的非寻常人,既是猜到了店小二会因此丧命,又为何默许她行动。
如今看来,怕是这掌柜的另有深意呐。
“姑娘?姑娘?”
掌柜的唤了她许久,好半天商烟才缓过神儿来,赶忙将那些东西递给两位老人家,“薄物相赠,还请笑纳。”
两位老人家在掌柜的劝解下,为难地对视一眼后,叹气接受。
陵南城总是温暖又湿润,偶尔还会瞧见路边溪流淌淌流过。
商烟同掌柜一并走出店小二家中,她余光瞥见伫立在门口等候的白影,左右思索都觉得不大可能。
“姑娘,有问题?”掌柜扭头回应。
“呃。”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琢磨不已时,一团阴影忽而将她围住。
薄荷清香淡淡地飘进鼻尖,好似有毒迷香一般差点让她陷进去,直到耳畔跃进那声低音,“他不是我的人,是殷凉的。”
“咳咳咳”掌柜握拳放在嘴边,发出一阵急促地咳嗽声。
还真没想到,这公子年纪轻轻还真挺聪慧!
如此看来,他家主子着实要逊色一些!
顺势抬起手臂,两手抱拳鞠躬,“两位若是无事,那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商烟点点头,“谢谢,麻烦了。”
望着掌柜渐行渐远的背影,商烟一度觉得甚是恍惚。
“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她喃喃道。
“想家了?”他垂眸,不经意间去看她。
叹了口气,她确实想家了,但也...也不想这么快离开这里。
唉,这个大木头!
-
殷凉安排赏景,定在了陵南城最有名之地。
湖泊漾出一圈圈水纹,点缀斑斑光影发出闪闪光茫,几只小船飘荡水上,软纱随风而扬。
心思沉沉地跟在贺尘庸身后,商烟脑海里已经闪过数不清的场景,就差与贺尘庸生死离别的画面了。
可惜,贺尘庸稳如泰山,还面不改色呢!
哼着小曲儿又举杯一饮而尽,殷凉乐滋滋地享受暖阳,老远就瞧见两抹身影,他赶忙放下手中玉杯起身。
兴冲冲地招招手。
这两人,着实引人注目呐!
殷凉一边感慨,一边眯着眼让身边的人多备点酒酿来。
“呦,贺公子难得赏脸呢!”殷凉勾唇。
“嗯。”贺尘庸淡淡地应了一声,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补了一句:“且行且珍惜。”
“...”
靠,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
原本思绪乱如麻的商烟,却忽然被面前水火不容的形势给拉扯回来,她疑惑地展出高低眉,无奈地抿抿唇。
“兄弟们和气!和气!”
此话一出,固然有用。
殷凉将脑袋轻轻一甩,“哼,老子宽宏大量不同小人计较。”
贺尘庸挑挑眉,面上仍旧没有波澜:“呵呵。”
这二字一出,倒是让商烟不禁捏了一把汗,赶忙扯着贺尘庸的衣袖在木板歇息处坐下。
“殷大人可是经常来这儿?”她试图转移话题。
“当然!”说到这儿,殷凉扬起骄傲的鼻尖,开启了喋喋不休的话痨模式,谈吐间像是在狠劲儿地炫耀着什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贺尘庸盯着湖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偷偷用余光瞥向他,耳边还源源不断地闯进殷凉的嗡嗡声,可惜商烟思绪飘远,眼中尽是点点星光。
以他男人的第六感忽然觉得不太对劲,殷凉蹙眉渐渐停息下来,扭头望向商烟,这才发现人家压根就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嗯,,,果不其然。
“喂,贺公子,听京城传闻,您可是和大将军关系甚好呢!”
话音刚落,贺尘庸双眸瞬间泛起寒意。
被寒意渗到的商烟柳眉一拧,她久居京城又怎会不知殷凉口中的大将军是谁,又怎会不知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樱唇不自主地碰了碰,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远处忽而一阵大叫声,“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孩子呐——”
商烟迅速起身,没等反应便下意识地跳入其中。
救人!
她满脑都是这两字。
敏捷的动作在湖面上漾出波浪,她很快就游到了落水之人身边。刚抬手将两个孩子拖住,游动的动作却忽然顿住。
天呐!
小,腿,抽,筋,了!
一直观察情况的贺尘庸立刻就察觉到商烟的不对劲,黑眸死死地盯着湖面,不自知地握紧拳头,掩盖在长袖中微微颤抖。
只听“扑通”一声。
白影跃入水中。
殷凉:“,,,”
这小子,特么就不懂水性!
逞什么能?!
抬手摸摸自己的肩膀,似乎在忌讳着什么,殷凉沉下脸对着船上的侍卫:“救人。”
紧接着,扑通又扑通地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