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我说，等狐狸你慢慢悠悠修回筑基了，何抒翼估计都快大乘了。”君子恨嘴上不饶人。

辰绡更无奈：“这倒不至于，顶多我筑基时他合体吧。”

妄道剑突然加入对话：“……我该说，真快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狐狸你看你混的，十三岁的小剑灵都看不起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辰绡平静道：“考二位一道数学题，三天我们能转移玉霄神境的七分之一，问将玉霄神境全部转移，要几天？”

两个剑灵顿时沉默了。

“答案是，二十一天。两位，不至于吧，这么简单的题，嗯？”

“……逼两把剑做数学题，狐狸你真的会感到满足吗？”君子恨无语，“妄道它可能真不行，我又不是傻子。”

妄道剑问道：“前辈，您当初和魔尊约定的，究竟是转移玉霄神境，还是什么？”

“突然问这个？别想了，肯定做不到的。我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想找个免费劳动力，魔尊挺好用的。”辰绡语气毫不在意的样子。

妄道剑不可能像辰绡那样平静，而是不安地甩出一系列问题。

“人族转移不完玉霄神境，魔族却因为千鸣幽的帮助，真的能解决南域的逆鲛。到头来违约的不是只有人族吗？魔族不就会与妖族结盟吗？”

不过它虽然问了一大串问题，可并没有太多焦虑之色，最后肯定道：“您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对吧。”

君子恨微微一笑，“我们……真的要在妄道剑面前谈，成年人的肮脏交易吗？人家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啊。”

这话一出，妄道剑一下子有兴趣了。

现实中剑身都变得流光溢彩起来。

也愈发衬得何抒翼黯淡了，何抒翼状态不妙，相当不妙。

可惜状态再不妙，何抒翼也还是得坚持二十一天，这点不能改变。辰绡不知道第多少次叫醒何抒翼，让他继续用灵丝牵引静水去净化玉霄神境。

辰绡平静道：“什么叫成年人的肮脏交易嘛……让它学学也好。简单来说，交易内容里，魔族的任务是‘解决’逆鲛，人族的任务是‘转移’玉霄神境。”

“我听不懂。”虽然辰绡刻意强调了两个动词，但妄道剑还是没能领会辰绡的意思。

“‘解决’这词，意味着魔族必须将南域的逆鲛全部清除，才算完成约定；‘转移’的话……如果我没猜错，前辈您肯定没说‘转移完’或‘转移成功’，那么转移七分之一也是转移了，不算人族违约。”辰绡看向君子恨。

“什么？等等，您让我再品品……”妄道剑竭力思考两个词到底有什么区别，“解决，也没说解决完啊？”

君子恨道：“硬要争辩这个，也不是不行。可惜魔尊应尽染嘛……呵呵，我还真就挺了解他的。”

“人族的语境里，解决自带完成的意思里，转移却是现在进行时。”

君子恨一听这词就头疼，“你扯什么英语呢。对了，原来你不蠢？”

辰绡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回以微笑。

“所以你闲得没事剖内丹干什么？我可早就开始就监听你的心声了，还挺像一回事的，总不至于是你装的？”君子恨想到这种可能性，一脸莫名其妙，“你有病啊？”

如果辰绡一早就知道君子恨和魔尊约定时，用了文字陷阱，那他完全没必要焦虑三天内能转移多少玉霄神境啊？还不惜剖内丹，只为提升效率？

而且之后听的辰绡的心声里，也很多次听到了辰绡失去内丹的不安……

辰绡语气理所当然：“伪装自己的心声不是基本操作吗，谁会真把真实的心声给别人听啊？”

“……你真是，故意的？”君子恨脸顿时拉长了。

辰绡身后的狐狸尾巴晃啊晃，继续理所当然道：“我不这么做，您会主动理我吗？”

君子恨皱眉，“可你确实剖丹了。”

辰绡给予他一个称得上妩媚的笑容，轻声道：“一只貌美如花的小狐狸，天生拥有两颗内丹，很值得惊奇吗？”

“……”君子恨哑口无言，好不容易才保持住自身的涵养没爆粗口。

他确实不该小看辰绡的，毕竟是在凡界无数个王朝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怎么可能真那么单纯。

“对了，顺带一提，我能力没那么割裂。”辰绡笑着说：“奔赴前线和稳坐朝堂，于我没有高下之分。”

“……我读到的你的心声，全是假的？”

“差不多。”或者说是全部。

“可你剖丹后的状态不会是假的，或许我真读不懂你的心，但你的修为确实是要散不散的样子。”君子恨半信半疑，试图找住辰绡的破绽。

辰绡梳理了一下，解释道：“您亲眼看到的，我把内丹喂给了何抒翼。您也亲耳听到的，我说我天生有两颗内丹。”

君子恨有了想法，只是不甘心自己一把剑头疼，叫上了旁边懵懂看戏的妄道剑，“妄道，你怎么看？”

突然被点名的妄道剑明显一心只想要看戏，不想参演，“诶，我吗？我什么都不知道。您二位继续，继续。”

君子恨又逗了几回，妄道剑只是把气息一点点隐藏起来。

“算了。狐狸刚才的记忆有问题，是吧？心声都可以伪装，记忆……删减拼接，从而造假，肯定也不难？”

辰绡眼睛亮晶晶的，“您猜到啦？”

君子恨沉默半晌，才说道:“你们躲过了我的视线，是吗？元淇菡能把自己的手脚砍了，又怎么会放过你的内丹。”

“嘿嘿。”

君子恨道：“别嘿嘿。就算你有两颗内丹，可一个早被元淇菡拿去炼丹，另一个也被你自己捏碎，现在依旧没有内丹。”

“您想要第三层反转吗？”

“什么？”

辰绡端正神色，忽然严肃地说：“其实我刚才都是骗您的，我只有一个内丹，刚才喂给何抒翼了，就这么简单。”

“……”

妄道评价道：“精彩！”虽然它听不懂，但觉得此处应有掌声。

“我忽然觉得，单纯的应尽染，简直是这个世界最友善的生物了。”君子恨缓缓道，“我发誓我下次，再……啊不，我发誓我下次，会轻点算计他的。”

辰绡继续道：“第四层反转，您还想要吗？”

“我不想跟你这种毛白心黑的狐狸说话了，鬼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

辰绡还是自顾自说下去：“您推测，元淇菡是用她的肢体做了沅芷。那有没有可能，她当时取得我的内丹后，没喂给师兄，拿那个内丹又炼了一枚内丹呢？”

“一群疯子。”君子恨主动切断了这个临时的群聊，专心去看南域的情况了。还是他家魔尊好，又赏心悦目又好骗。

亏他当时还心疼辰绡被元淇菡那么打……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元淇菡不待见辰绡了，才不只是因为争宠。

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疯，元淇菡明着发疯，辰绡暗地发疯。相比之下君子恨更喜欢元淇菡，至少好应付，大不了和她打一架。

辰绡呢……聊了半天，突然笑着说之前的都是骗你的，给出一个答案又翻篇，再翻篇……

等你好不容易以为熬到真相了，辰绡又会说，“没想到吧，还是骗你的。”

君子恨怀疑当年辰绡在凡界历练时，就是靠着话术活活把对方气死，才能做那么多次丞相，居百官之首。

君子恨把自己切出去了，辰绡和妄道剑可还保持着联系没断呢。

妄道剑很识时务地在辰绡再次开口前，主动提出：“我先走了，去看看我家主人。您忙，您忙。”

辰绡顿时收敛了笑容。一手捂着自己的丹田，没再说话，神色阴郁。

二十一天，接下来就慢慢熬吧。

南域，千鸣幽还在辛勤地“工作”着，水墙早被解决了。

千鸣幽看都没看那些恶心的人腿，自动选择了上半部分。

至此，陶蹊醉春烟，还有应尽染一直在探索的未知设定终于出现了：

逆鲛如果被完整地咬掉一半，无论上半还是下半，就会失去隐蔽于水的天赋。鲛人亦是如此。

应尽染远远看到水面漂浮着奇怪的东西，定睛一看——全是人腿。

人族这救星，品味还挺独特？

在一边腻歪的灼华和弦涤也看到了水里的景色，越来越多的人腿从水里浮现，取代了岁月静好的鲤鱼图。

灼华刚从弦涤白袍里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没多久，这下又顺理成章地钻回去了，“姐姐，你的白袍好好用。”

“你喜欢就好。”

“好软……白袍外根本看不出来。”

“你喜欢就好。”弦涤回手，也紧紧抱住了灼华。

三天转瞬即逝。

千鸣幽吃饱喝足，开开心心地回去找涂桑了。轻轻的他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不过没挥衣袖。

当然也没带走云彩。

然而南域确实已经玉霄神境化了，日月在倒数第二天就背弃了这里。

剥夺容易获得难，应尽染很好奇：人族要怎么为北域召唤从未拥有过的光明与清幽？

从阵法源源不断地散落的玉霄花，成了南域唯一的光源，仿佛为这无边的黑暗下了一场不停歇的美丽的光雨。

也让那边堆满了人腿的灭泽更显诡异。

应尽染没处理千鸣幽吃剩的逆鲛残骸，而是把它们当成了后备的养料，随取随用。玉霄花到底是花，没有充足的养料，怎么能开遍南域呢？

这些逆鲛残骸就很合适。

剩余的水可以用来浇花，诅咒也能充当养分……不知为何，千鸣幽没把事情做绝。

不过剩下的部分已不可能造成灭顶的灾难，应尽染完全能轻松应对甚至加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