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绡轻咳两声，很认真地说：“我化形后的样子，非常好看，师兄都认可的。”
君子恨嘴角一抽，“你不过占了点白毛粉瞳的便宜，得意什么！”虽然君子恨心里也承认，他没见过比辰绡更漂亮的样貌了。
“元淇菡当时跟我说：‘我不争气就算了，你一脸狐媚子像，我见犹怜的。都说狐妖最会勾魂摄魄，你竟然还比不过一个男人？’”
君子恨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问，嘴角抽搐。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最后还是问了，“你别告诉我，你去问主人，你和他道侣哪个更漂亮？”
“对。”辰绡点头，“这个问题天道没禁止。师兄说我很漂亮，可他更胜一筹。但更多的我就听不清了，应该是师兄在夸道侣的样子……毕竟连名字都禁了，天道肯定不会允许师兄详细描述道侣的相貌的。”
“比你还漂亮，那得长什么样子。”君子恨完全无法想象。辰绡确实长得好看，哪怕在狐妖里也是艳压的存在，“莫非他也是妖族化形？”
“很有可能。”
“妖族吗……虽然这个理由有点草率，但狐族的美貌是公认的，你也确实长得挺……嗯，厉害。”
不说别的，单是那双独一无二的，樱粉色的桃花眼眸，就足够让任何人沉陷进去——可惜辰绡身边纯种人类实在太少，有也是元淇菡那样的。
连君子恨都曾说过，辰绡的眼睛，就是樱花盛开的颜色。涂桑都曾不止一次感慨：“我理解纣王了……”
虽然涂桑说这句话的时候，辰绡是以狐狸形态被涂桑抱在怀里的。
众所周知，涂桑喜欢小狐狸胜过喜欢美人。
所以可以合理推测，“若师兄的道侣真是妖族，那……应该比我毛多？若同为狐族，或许九尾？”辰绡迟疑地说道。
辰绡向来相信自己的判断，但说这话时还是少见的犹豫了。
毕竟他最大的遗憾就是：他不是九尾白狐，总共只长了一条尾巴。若尾巴再多点，师兄一定会更喜欢他的。
君子恨纳闷道：“为什么感觉我们在奇怪的方向上，越来越接近真相了。本来只剩个‘道侣’二字，现在倒好，直接假定为九尾白狐化形了。”
“那边记忆也快播放完毕了，”辰绡松了一口气，“谢谢您陪我聊这些，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才是，应该谢谢你。”
刚才两位默契地在奇怪的方向上讨论起来，一方面确实是猜测涂桑道侣的身份；另一方面，虽然记忆是他们放给妄道剑看的，可他们实在不想自己再看一遍了。
而看完全部的妄道剑，此时感觉整个剑都不好了：
它被迫反复看着自己最敬爱的仙人露出最脆弱的一面，看着他反反复复尝试自杀，绝望于死不掉……
仙人很努力地想唤醒别人对道侣的记忆，可永远得不到结果。
仙人还亲手为道侣打造了一副棺材，双人棺，仙人就躺在一侧，手做出拥抱的样子，可他想抱着的那个人，却永远都回不来了。
……还有很多很多，让妄道剑对天道咬牙切齿的画面。
妄道剑怎么也没办法，把辰绡记忆里的仙人，和他此前记忆里的仙人联系在一起。
仙人应该是高高在上受人朝拜的神祇啊，只需要坐着接受所有人的爱戴就好了。怎么能……天道怎么可以那么做！
辰绡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日后有关于师兄道侣的消息，就及时告诉我。”
“别忘了还有我。”君子恨附和道。
妄道剑答非所问，闷闷道：“天道，到底对仙人做了什么？”
“谁知道呢……对了，主人修为不是全废了吗，他后来重新修炼来着，体质也变了。”
“仙人的体质？”
“原本和你主人一样，也是劫火之体。但主人那次重伤，恢复后，劫火之体就不复存在了。”
妄道剑震惊，“所以仙人才收他为徒？”
君子恨补充道：“嗯。而且知道为什么主人体质变了吗？估计还是天道的手笔，不知为何，天道不允许主人殉情。”
唯独在这点上，君子恨和辰绡还是感谢天道的。
辰绡道：“更奇怪的是，师兄重新修炼时，突破境界是没有雷劫的。师兄还说，我宁愿它把我劈死。”
“某种意义上，天道在保护主人。”君子恨说，“虽然不知道目的为何，可主人的伤，应该是天道医治的，主人能重新修炼，恐怕也是天道……”
话是君子恨说的，可君子恨实在不想承认这点。
“……”
“大胆地猜测一下，有没有可能，师兄道侣的死亡，是和天道做了一场交易？”辰绡忽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君子恨沉默半晌，“你的意思是，那个道侣用自己被天道抹杀作为条件，为主人换来了天道的庇佑？”
这想法乍一听很大胆，但细想却愈发觉得，这并不荒诞。如果是这样，上面提到的奇怪之处，似乎就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啧……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啊。”
“小狐狸，我本来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跟你交流一下内丹的。结果……我们好像真的讨论出了不得了的事啊，之后要告诉元淇菡吗？”
“她有权利知道一切，尽管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辰绡平静道。
君子恨认同道：“我也这么想。”
妄道剑弱弱地问了一句，“那我要转告给主人吗？”
“何抒翼啊……他现在还不清醒呢。等南域的事情解决完，他出去突破完成，心智恢复正常水平，我会跟他说明的，你就不必了。”
“为何？”
“指望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说清这么复杂的事，可能吗？”君子恨微笑，“话说狐狸你要留下来吗，何抒翼可是认出你了。”
“我会留下来，等转移完玉霄神境，妄道宗会在全新的北域建立起来，就不依附于前辈的空鞘宗了。”
“……”
君子恨才想起还有妄道宗，“瞧我这记性，我都快忘了。也是，确实不应该让何抒翼继续寄人篱下。以前是西域撼妖观，现在是东域空鞘宗，所以妄道宗才一直都不够名正言顺。”
“妄道宗，会成为新的北域上，第一个建立的修仙门派。”辰绡说。
“名头不错。而且……何抒翼这次，可算是有人陪着了。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挺过最初的三年的。”想想也是很不容易了。
三年前何抒翼刚离开伏朔山，本来可以依赖的长辈就都消失了，是他自己摸爬滚打着在西域建立了妄道宗。
辰绡补充道：“嗯，元淇菡到时候也会过来。职位是武司，我是文司。”
君子恨好奇道：“那主人呢？”
“祭酒。”
“我还是第一次在修仙门派听说祭酒……不过意外的挺合适。”尤其是那个“酒”字，合适的不得了。
辰绡道：“但伐桂之战期间，最好不要让师兄出面，要谨防天道。”
“不错，除非我们这群家伙全死光了，否则……嗯，还真有可能哈。那我们尽量死晚点？”君子恨斟酌着发言。
“不过当务之急就是让元淇菡给你重新炼个内丹出来。”
虽然内丹某种意义上确实也算丹啦……
但辰绡不能不怀疑：炼丹炉，真的什么都能炼吗？
君子恨无奈道：“元淇菡发疯的时候，你光顾着挨揍了吧。”
“那种情况下，也很难产生什么思考吧？”辰绡等于是默认了。
“她那时候研究出了很多新奇的东西，比如丹水丹气什么的……但远不止这些。你记得吧，她把自己的肢体砍断了往炼丹炉里放？”
“……记忆犹新。”辰绡一想起来就犯恶心。
“不过你记忆和我记忆显示得都不清楚，只有她自己了解。你想，她当时嫌你的内丹脏，又何尝没嫌弃她自己？难不成真会给主人喂那种东西？”
辰绡道：“没有最好，我自然是希望没有的。”
如果真有的话，辰绡或许会把自己的一部分也切下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师兄的……不，他不可能像元淇菡那么缺德。
只是心里实在过不去这关。
“我更倾向于她只喂了一些血。至于断肢嘛。妄道宗有一个女孩子，叫沅芷，与生人无异，性格与元淇菡几乎雷同，并且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着元淇菡丹炉的气息。”君子恨道。
“炼丹炉炼制活人，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可一想到是元淇菡干的，辰绡改了口，“但，不无可能。”
“她气息并不新鲜，有点像那种陈年的酒酿？我也是今天看到这记忆，才把事情联想到一起。元淇菡的肢体……可能没被浪费。”
君子恨把话题勾回来：“她连活人都炼得出来，内丹想必也不难？”
“……我竟然开始相信了，”辰绡无奈，“如果这样，我以后可以为何抒翼长期提供内丹？”
君子恨毫不留情：“你修炼绝对没他快，几万年了才金丹。人家虽然是吃了你的内丹吧，可他化神中期了，修为都超过你巅峰时期了。”
“……”辰绡哑然，竟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