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道剑爬到这里已是一头雾水。

中间发生了什么？魔尊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碾香剑灵用着君子恨身体和魔尊应尽染之间的交易它倒是在爬的过程中看到了：

各自一周时间，应尽染带领魔族驻守南域边境，解决逆鲛、吞噬灭泽的诅咒；

君子恨则保证将北域玉霄神境转移至南域，并净化北域的魔气。

双方各自实现承诺了自然皆大欢喜，但如若人族未能实现承诺，应尽染则会转头与妖族结盟，在伐桂之战中处于人族的对立面。

这是一场豪赌。

至少通过刚才爬的那些段落来看，妄道剑知道连辰绡对此都没有完全的把握。

还有它家的汤圆……呸，可怜的主人，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何抒翼刚从静水中起来，好不容易维持着自己是人的认知，结果便成了辰绡计划里的关键，用灵丝将静水从空鞘宗转移至北域。

期间晕过去好多次，再反复被辰绡用灵力刺激醒。

……甚至服下了辰绡的内丹，修为被迫提升至化神中期。

妄道剑完全不敢想象何抒翼又得经历怎样一番摧残。

而它直到现在，还不能接触现世，还是得先把自己欠下的债还完。

也就是说，在妄道剑爬完中间的段落前，是没办法去安慰何抒翼的。

“这要了命的死顺序，倒是交代一下逆鲛是什么啊，南域那些布阵人怎么样了，为什么也不说啊。”

“而且，明明我还在这里爬段落呢，为什么里面会有我啊！”

虽然上面是提到碾香剑灵让辰绡把妄道剑拉进群聊，但妄道剑还在这儿爬着呢，前面还有一通没有顺序的乱码等着它越过呢。

按理来说，只要它没有意识到或跳过的段落里，它呈现的状态应该都是沉睡。

不存在什么段落里提到妄道剑，妄道剑爬到这里却一点这方面记忆都没有的情况。

然而现在有了。

“妄道剑”确实被那时的辰绡拉进了“群聊”，还聊了挺久。

但妄道剑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

它上次在现世还是在静水里陪何抒翼，一把妄道剑里挤了两个剑灵，再就是一大通“糊涂”，然后就是现在被迫还债爬段落。

然而爬这段就表示，“妄道剑”在辰绡布阵转移玉霄神境时是清醒的。

并且在这段文字里的“妄道剑”，是没有静水方面的记忆的，碾香剑灵好像也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

妄道剑怀着沉重的心情继续不可避免地爬下去，着重注意段落里的自己。

天道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它想。

辰绡和君子恨（碾香剑灵）习惯性互怼时，一个略带怯意的声音加入了二人的对话，“那个，两位……怎么称呼？”

何抒翼的本命剑灵——妄道剑。

君子恨抢答：“叫我前辈，叫他狐狸就行。”

“好的，两位狐狸前辈。”妄道剑从善如流。

君子恨无语。

“您不会觉得，这剑灵比我或者您纯良多少吧？”辰绡倒明白这剑的习性。

涂桑制造妄道剑并传给何抒翼的时候，辰绡和元淇菡都在场，碾香剑灵却已消失多年了。

妄道剑可以说相当有性格，刚认主就把何抒翼骂了个狗血淋头，让元淇菡在旁边啧啧称奇，辰绡也印象深刻。

碾香剑灵也是在何抒翼和真正的君子恨三次试剑后，才知晓了妄道剑的存在。

涂桑亲自锻造的法器并不多，每一个都是自出生起就背负了一定的责任。

君子恨不觉得妄道剑能是例外。

果然，妄道剑开始嚎上了：“我从第十八章睡到了现在啊——这都，这都第几章了！”

君子恨和辰绡对视一眼，他们都猜得到这把剑有秘密，但没想到这么大。

何抒翼当时听了妄道剑的话，没听懂，但君子恨和辰绡可都是人精——呸，一个剑精，一个狐狸精，都精得跟鬼似的，而且和涂桑相处更久。

妄道剑哭丧道：“我的主人啊，我不就赌气睡一会儿嘛，怎么醒来主人跟傻了一样的，都不理我了。”

辰绡简单解释道：“静水。”

妄道剑思考半晌，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有点耳熟。”

君子恨幽幽来了一句：“最开始有这个概念时，我还被系在主人的腰间。你这小年轻，有什么可耳熟的。”

妄道剑惊讶：“原来您是……可仙人腰间不是一直有配剑吗？”

“主人偏爱红色，唯独剑鞘是白色，不显眼吗？我本体可是红色的，和主人一样浓烈的漂亮的红色！”

妄道剑说道：“我寻思仙人穿什么都好看啊，而且剑鞘和仙人的衣服很配，一个白底红梅，一个红底白梅。”

“红色才是最配主人的颜色！”君子恨立刻争辩道，誓要捍卫自己的颜色尊严。

银白色的妄道剑当然不服气，争辩道：“仙人品味也会变的，您都是多少年前的了，我是主人最新的造物！”

白毛的辰绡也加入了妄道剑的阵营，附和道：“是啊前辈，您看，我，妄道剑，千鸣幽都是白色的，不如反省一下您自己？”

君子恨说不出话了，剑上他还能争论一二，但白毛……涂桑确实喜欢，无可争议。

所以现在给自己染色还来得及吗？君子恨的脸长得还算不错，又和涂桑认识，如果把头发染成白色……

“前辈，别祸害君宗主了，人家也不容易，”辰绡完全明白君子恨在想什么，“人族排异心理很重的，您把第一剑修变成白毛，人族要炸了。”

“有什么关系，修仙界鹤发童颜的也不少吧？而且君子恨如果知道白毛更能吸引主人，也会很乐意的。”

“……您说得对。”

君子恨叹气道：“虽然我更想染红毛，多漂亮啊，主人的颜色。”

“您再说几句，君宗主估计就快冲出来了。”辰绡实在不敢想君子恨红头发会变成什么样。

“他不会，我能边聊天边维系阵法，他……呵，你为什么觉得一个纯粹的剑修能会阵法？”

“千鸣幽出手，是经过师兄授意的，目前情况并不紧张，不然我也不敢和您肆无忌惮地聊天。”辰绡很淡定。

君子恨道：“所以现在我们在聊天，魔族也在聊天，干活的几位……啧，这么一想，忽然有点负罪感了。”

“算了算了，继续聊天，反正布阵闲着也是闲着。”

魔族南域靠千鸣幽，人族北域靠剑舞女，空鞘宗目前全心全意干活的也只剩下何抒翼了。

妄道剑表示无所谓，但到底是有点担心，“主人还年轻，累点就累点吧。只是，主人真的没事吗？我刚才也试图找他来着，他都不理我。”

“静水是要缓一会儿的，等出了静水居，一次性突破化神中期。在劫火中重生后，他或许就能清醒了。”辰绡道，“毕竟……我都把内丹喂他了。”

妄道剑震惊道：“最小气的竟然……”

君子恨毫不客气地在传音里哈哈大笑：“狐狸你是真不当人啊，谁都说你小气哈哈哈哈哈。”

辰绡微笑。

敢情没一个同情他的。

不过他没必要在意两把剑的看法，重要的是师兄……会不会为此动容。

君子恨残忍地打破了辰绡的幻想，“你真以为你抛弃内丹的事，主人会不知道？千鸣幽都派出来了，说明主人一直盯着咱们看呢。”

“您说的这些，我懂。”辰绡说，“可您作为师兄的剑灵，难道也发自内心地觉得，师兄没有情感可言？”

君子恨道：“主人修的是无情道。”

“可师兄依旧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君子恨平静道：“你难道觉得，他有在谁面前真心笑过？太天真了。”

“……”第一次知道涂桑修的是无情道的妄道剑，没理会他们的争吵，默默收拾自己碎了一地的芳心。

它本来还想着等能化形了，化个大帅哥或大美女去勾引仙人呢……

心声在这个“群聊”里是完全共通的，还在争吵涂桑到底有没有情感的两位，此时异口同声地警告妄道剑：“做、梦！”

君子恨嘲讽道：“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好看的剑，你算什么？”

辰绡笑道：“化形再好看能有我好看？告诉你，我的脸对师兄的吸引力，还不及我耳朵和尾巴的万分之一。”

妄道剑一时无语：“……”看不出来，他们这么在意外貌的吗。

“又聊过了一章，两位，麻烦咱干点正事行吗？”妄道剑被两位齐心协力地批判了一顿后，只想转移话题。

“不管我们聊不聊天，时间都在照常流逝。”辰绡没忘观察南域的情况，“千鸣幽啊，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

那栋水墙已经散了。

本来希望已经碎了一地，如今好像还可以捡起来拼凑一下？

“是啊小妄道，你别焦虑嘛，我们都做到了自己的极限，速度也不会因为更用心就加快。”

“你们都不问我章节的意思吗？”妄道觉得自己简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辰绡很淡定：“如果这个世界真是一本书的话，那作者……毫无疑问就是天道了吧。被天道掌控还是被作者掌控，有任何区别吗？”

君子恨表示认同，附和道：“我倒希望作者是主人啦，虽然不可能。”

妄道剑不解地问道：“你们就这么信了？”

君子恨理所当然地说道：“肯定是主人告诉你章节什么的，我们就算不信你，难道还不信主人吗？”

只要是和涂桑有关的，不管多离奇，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