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到边的露台像是无穷无尽，缀满了鲜花绿树，因是夜间的关系，彩灯闪烁，交相辉映。上方是灰扑扑的天幕，弯月如钩，星光黯淡。整个都市陷入了睡梦，而这里彷如梦的中心。各色的花，各种姿态，无边妍丽，构成了足以入梦的花海。跟白日的情景不同，这个时刻开放的多是夜晚的花卉，月见草、晚香玉、紫茉莉，尤其是大片大片闪着炫彩的荧光的夜光花，如梦如幻。看见那夜光的花海，华莱士才记起，这里是中央塔的空中花园。

不止入目所见的光和色，连花的芬芳、树的清香也那样地，令人迷醉。

这座著名的花园并不位于塔的最高层。因80层以上是天人的管控区，普通人不得入内。所以它实际上位于第33层的巨大的户外平台，自南向北占据了广阔的空间。华莱士和雷就是从方才下电梯的地方走下一层楼梯，数分钟就到了。

“从前来过？”

“没有。”华莱士话刚出口才想起他现在“扮演”的是杜拉斯教授的助理，赶紧补救道，“工作太忙。我平时不上这里来。你经常来？”

“工作的缘故。”

华莱士恍然大悟。雷说自己是阿尔法植物实验室的研究员，对他来说这里的景象不只是美景那样简单。

雷显然对这里甚是熟悉，一下子从最初的高冷范儿变得滔滔不绝。他热情地介绍：“除了各种植株的改良品种，这里还拟生着世界上曾经灭绝的花木，而且可以看到四季的花卉同生，是全新的信息技术、全息投影以及通感交叉合成的昳丽景象。”

“真美。”

“不只是工作的关系，我闲暇的时候也喜欢来这里。”

“可惜……”

“怎么？”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像是一幅精致的画。”

“精致不好么？”

“精致却不自然。”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大家都不喜欢虫鸣，虫会损坏美丽的花朵；这个世上也没有了鸟，自然不会想要聆听鸟叫。”

“人……也会消亡吗？像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