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齐小斋一愣，继而笑道：“是的，就像燕天骄一样。”

沈凤岐心想，确实如此，自从燕天骄横空出世之后，还有谁敢说女子不配习武，崆峒派就是他们的例子。

这几年里，不仅街上配着着刀剑的女子多了许多，就连话本里的女性高手的比例都比以往的要多上一些。

“若是以后有机会，真得去见见她。”沈凤岐喃喃道。

他已经打听到了就在自己在床上养伤的时候，燕天骄和魔教教主在京城的烟波湖上大战了一场，还在湖底里留下了三百多道剑痕。

据说直到如今，烟波湖处仍昼夜不停地有人下潜去观摩剑痕。

“宁大叔很在意燕天骄？”

“只要是学武功的人没有几个不在意她的吧？”沈凤岐皱眉，手头的那一摞检查完之后，又去搬来下一摞，“ 你呢，不在意她？”

他想起齐小斋之前在酒楼里听说书时的表现，愈发觉得她不同寻常。

这倒是稀奇了，当今学武的女子，十个里有九个都是燕天骄的追随者，还剩下一个是想成为下一个燕天骄。

齐小斋虽然出自江湖，但在这件事上与别的女子截然不同。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你的轻功应当不错吧？”

要不然，今晚齐小斋两次到了他身后，他都没有发现。

一次还可能是巧合，但出现了两次，他实在是找不出别的原因了。

齐小斋言笑晏晏：“其实我也挺在意她的，至于轻功嘛，别人都说我很厉害呢。”

沈凤岐心想，这自卖自夸的模样可真不像个轻功厉害的。

他略略叹了口气：“轻功好也好，我、我朋友本来就打算先给你搜集一些轻功秘籍，行走江湖，首要的便是会逃命。”

齐小斋应了一声，笑道：“我轻功可好了，不用搜集秘籍了，浪费钱。”

沈凤岐心里便越发没有底了，他努力回忆起今晚这两次相遇，怀疑是不是自己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干坏事，所以心神不宁，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他越想越觉得定是如此，齐小斋比自己还小上一岁，就算她从小练武，可自己也没听说过江湖上有个叫齐小斋的女侠。

“你以前在江湖上结交了许多朋友吗？”

这话刚一出口，沈凤岐便有些后悔，只是话已出口。

“我交的朋友嘛，好像是挺多的，但不独是在江湖上，还有一些别的行当里的朋友，比如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是富商之子，家里可有钱了，他虽然一直向往着江湖，可他爹怕他惹事，扬言说哪怕打断他的腿也不会放他出去闯荡江湖。”

“……他们都很喜欢你吧？”

齐小斋挠了挠头，苦恼道：“这倒也未必，真有几位朋友对我很是冷淡，其中便有一位让我没事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省得他一见到我就心中生烦，长此以往，别说是朋友了，恐怕得变成仇人。”

沈凤岐真有些诧异了：“居然还有你交好不了的人？”

转念又有些吃味：“他会不会是喜欢你所以才这样？”

齐小斋苦笑：“宁大叔，我是个人，又不是金子，再说了，就算是金银珠宝不也有人视之如粪土的吗？这世上有喜欢我的人，自然也有讨厌我的人，甚至后者未必比前者少到哪去。而且我这个朋友——”

齐小斋叹了一口气：“虽然脾气是少见了一点，但不会对我撒这种谎，他既然说了一见我就心中生烦，那十之八九便是如此。

沈凤岐低垂着眉目，视线落在眼前的文字中，声音越来越低：

“那这些人中，曾经和你表白过的人现在……”

“和我表白过的人怎么啦？”齐小斋等着他这一句话说完等了好久，却迟迟不见他吐出最后的几个字。

“……没什么，你当我没说过吧。”

齐小斋想了一下，笑道：“和我表白的那些人里，有的如今已经成婚了，连娃都有了呢，前段时间还写信给我说想让我当他孩子的干娘……”

沈凤岐立刻道：“不行！”

“嗯？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我觉得他动机不纯！”沈凤岐绞尽脑汁，“哪有让先前喜欢过的姑娘当孩子的干娘的，这太不避嫌了，他现在的夫人知道了也会伤心的。”

齐小斋点头赞许：“有道理，宁大叔想的果然周到。”

“那你答应他了吗？”

齐小斋笑道，“我拒绝他了，不过用的不是这个名义，我和他说，我还年轻呢，未婚夫又好妒，当不了他孩子的干娘，然后他就没再给我回信啦。”

沈凤岐乍一听到，险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但他看到齐小斋弯起眉眼，笑得促狭，就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若不是此刻有面具挡在脸上，即使灯光不亮，齐小斋也足以看到他酡红的脸色：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他哪里好妒了？

这世上可能都不会找到一位像他这样大度的男人，甚至可以忍受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过交往。

“宁大叔莫要生气，我未婚夫善良温柔善解人意，怎么可能会好妒呢？我只是胡诌骗他呢。不过这个理由可真是挺好用，以后我打算多用一用。”

沈凤岐无话可说，却又总觉得别扭，心里说不上是羞恼还是欢欣。

但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为我的朋友沈二郎不平，在下对这件事是没有意见的。”

“嗯。”齐小斋展颜而笑，认真点头，“我当然知道宁大叔只是在为朋友着想，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顺口那么一提。”

沈凤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强行拉回自己的注意力投入到搜索中。

他几乎将书房内能翻找的全都翻阅了一遍，却仍是没有找到可疑的线索。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他们必须要走了。

他止住了手，压下心头的烦躁和失望，开始将一切复原。

齐小斋也放下灯烛，帮他把屋子恢复到原样。

沈凤岐道：“行了，我们该走了。”

齐小斋应了一声，跟随他出了屋子，来到了他们进来时的那处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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