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裴楚绪的肚子发出一阵饥饿声,裴楚绪顿时羞然。
云郯看了眼裴楚绪,见裴楚绪衣衫褴褛,满身污垢,面色憔悴苍白,手上还有不少结痂的疤痕,心里喃喃道:她这一路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何况能一路走到云都……
云郯小酌了一杯酒,然后思索了片刻,悠悠道:“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谋士,楚姓,单名一个培字。”
裴楚绪怔了下,随即俯身:“楚培谢殿下赐名!”
“来人,上菜。正好,本王也饿了,一起用膳吧。”裴楚绪惊讶于云郯的话,注视着云郯。
“再备一副碗筷。”还未等裴楚绪说话,云郯便吩咐道。
“是。”
只见几位婢女进门,在桌上摆满了菜品后便离开了。
裴楚绪看着满桌佳肴,不觉吞咽了口水,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眼中流露出忍受了身体极限饥饿感的渴望,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似乎下一秒便要如饿狼扑食般扑上前去。
裴楚绪见云郯动筷后便拿起筷子迅速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随即划了一大口米饭塞到嘴里。
“你倒是毫不客气。”云郯看着眼前一幕,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打趣道。
裴楚绪的眼睛盯着桌上的饭菜,边大口吃着边回道:“殿下吩咐的,臣自是要遵从。”
“好!那本王就命你将这些统统吃掉。”云郯看着裴楚绪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嘴角勾起。片刻后,云郯便默默离开了。
走出书房的云郯向一旁的夏长风叮嘱道:“待楚公子出来后,你带她去洗漱一番,顺便让府上的医师瞧瞧她身上的伤。”
“遵命!”
云郯抚住夏长风的肩膀一会儿后,便离开了。
屋内。
终于吃完的裴楚绪抬起头,看向四周,见云郯已经离开,便急忙走出门外。
“公子,这边请。”裴楚绪向四处张望了会儿,便随夏长风向西边行去。
没过多久,裴楚绪便看到一处别院,上面写着:星月轩。
走进去便是一座小桥,桥下溪水潺潺。旁有一梨花树,满树梨花在月光的照抚下显得莹洁皎白,阵阵微风拂过,花瓣缓缓落至水面,顺着溪流漂浮着。
天上的繁星和月亮倒映在水面上,映衬出莹莹光辉。
“星月掩映云瞳胧。”裴楚绪看着周围的景色不禁入了神。
“咳。”身后的夏长风假意咳了声,裴楚绪这才回过神来。
“楚公子,时候不早了,该去洗漱了。”夏长风示意一旁的婢女。
“多谢。”裴楚绪向夏长风行礼道。
夏长风瞥了眼便转身离开了。
屋内。
婢女欲服侍裴楚绪沐浴更衣,裴楚绪想起自己现在是以男装示人便急忙推辞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裴楚绪见婢女们都离开后,这才安心沐浴更衣。
浸泡在浴桶中的裴楚绪终于卸下了一身的疲惫和警惕,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此时的裴楚绪看着偌大的房间,深知这一切的不易,不禁流下了眼泪。
另一边,夏长风来到乘云阁。
“殿下。”
“坐。”云郯示意道。
“楚公子已安顿好……”夏长风看着云郯手中的玉佩,云郯察觉到后,说道:“你是不是想知道这块玉佩为何会在她的手里?”
云郯见夏长风低下头,于是缓缓道:“六年前,岘州裴劼,也就是她的父亲曾为本王指点迷津,所以本王便将此玉佩赠与了他,意为本王欠他一次人情。”
云郯回忆道:
六年前,太子一派势力不断打压云郯。虽同出于皇后东方氏,可是二人心性大相径庭。
太子心性高傲,唯利是图。而云郯向来不喜朝中党派勾结,便欲远离朝堂,可身为皇子的他又如何能摆脱这层禁锢。
此时的裴劼看破了朝中局势,为云郯指明了一条路。
一日,云郯在御花园中练剑,路过的裴劼看到后,赞赏地点了点头。
“早就听闻三殿下武艺超群,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若不发挥用场岂不是白费了这身武艺?”裴劼走了过去,行礼道。
云郯转身看向裴劼,笑了笑,走近问道:“不知裴大人口中的用场是指……”
裴劼看向远处的天际,“北川环境恶劣,加之常年战乱不休,当地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圣上屡屡派人前往,却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善,这件事如今成了圣上的心头之忧呐。”
云郯听了裴劼的一番话后,不禁皱起了眉头,眼中尽是焦急与担忧:“本王一直住在云都之中,对边疆之事了解甚少,听了裴大人此番话后,方才得知北川状况竟如此堪忧。”
“多谢裴大人告知!”云郯行礼道。
云郯正欲离开,突又转身走向裴劼,将腰间的玉佩取下递给了裴劼:“见此玉佩如见本王。他日若有需要,可随时凭此玉佩来找本王,本王定竭力相助。告辞!”
裴劼收下玉佩,正欲行礼道谢,却发现云郯早已匆匆离开了。
当日,云郯便向盛云帝请命前去驻守北川。
深夜,云郯一行人便向北川出发了。
如今过去六年,朝中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于太子在朝中结党营私,嫡长子继承制被废除,太子之位悬空,而此时北川局势趋于稳定,盛云帝便召云郯速速回都。
此次回都之事,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云郯回过神来,“殿下早日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进宫面圣。”
夏长风行过礼后便离开了,只留下云郯一人在屋内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