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都。
裴楚绪怀揣着一丝希望抵达云都,环顾这个陌生的环境,裴楚绪低下头,想要努力掩藏自己。
我必须尽快找到敬王府……裴楚绪暗道。
这时,一队人马从城门口行进,士兵们边驱散人群边喊道:“敬王殿下回都,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是敬王殿下!”
“小点声,快俯身行礼。”一中年妇女慌张拉过自己的女儿。
“别乱看!”女子想要看敬王殿下的模样,却被母亲按住头,“小心你的脑袋。”
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俯身。
人群中,裴楚绪低下头,余光瞥见一战马行至面前,忍不住瞥了眼马上的人——身披黑色狐裘,左脸颊处有一道浅痕,应是被弩箭刮伤所致。扫视了一眼周围,举手投足间尽是少年的率性。大拇指上戴有皇子身份象征的玉扳指。通红的手上遍布着伤痕和冻疮,想来此人便是敬王云郯。
裴楚绪一不小心对上了云郯的眼神,随即慌乱地低下头。
待云郯一行人走远后,裴楚绪便沿着地上的马蹄印追了过去。
敬王府。
裴楚绪在远处打量着敬王府的周边,见一队战马和士兵守在敬王府门口,便走到一处角落坐着。
裴楚绪闭上眼睛靠着墙,从清晨等到了太阳西下,“咕~”饥饿声叫醒了正在熟睡的裴楚绪。
裴楚绪艰难起身看向王府门口,见士兵不见了,这才向王府走去。
扑面而来一股包子的香味,裴楚绪望向一旁的包子铺,吞咽了下口水,紧抓住衣角,停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离开了。
裴楚绪绕着王府周边来到一处角落,确认四周无人后便飞身上了屋檐,观察着里面巡逻的士兵。
“每隔半柱香便会轮一次岗。”裴楚绪思索了片刻,随即跳下,双腿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而发软。
裴楚绪见士兵来了,急忙躲到草丛后面。见士兵离开后便匆忙走出,恰巧看见前面有一小厮,便趁机将其打晕拖走,迅速换上了小厮的衣服。
“对不住了。”裴楚绪看了眼藏在草丛里的小厮,便离开了。
裴楚绪正四处寻找着云郯的位置,偶然碰见两婢女鬼鬼祟祟地说着什么,“你将这药汤送给殿下后,切记要看着他喝下去。明白了吗?”
裴楚绪见其中一位婢女端着药汤向自己走来,便立即躲了起来。
见婢女走后才出来跟了过去。
书房。
婢女来到书房后,见门口站着三个侍卫,中间站着的正是云郯的贴身护卫——夏长风,顿了下,掩饰着心中的慌乱行礼道:“奴婢来给殿下送药汤,烦请通传一声。”
夏长风看着碗里的药汤,拿出银针试了下,见银针没有发黑便点了点头,“进去吧。”
婢女行礼过后便进去了。
远处的裴楚绪见状径直走了过去,亮出手中玉佩,“殿下传召。”
夏长风注视着玉佩,见玉佩真假无误,当即抽出剑架在裴楚绪的脖子上:“大胆!敢假传旨意。”
裴楚绪心里一惊,随即便被夏长风拉进书房。
夏长风刚关上门,一句清澈温润的声音便从屏风后传来:“何事?”
“回禀殿下,此人假传殿下旨意。”
裴楚绪透过屏风看向说话的人,依稀看见刚才的婢女也在一旁。
夏长风将玉佩呈递给云郯。
烛光映照在玉佩上,衬得玉佩通体澄澈。云郯抚摸玉佩上的纹路,雕工细腻,质地润泽。
随后云郯示意身边的婢女退下,婢女急忙俯身,“还请殿下喝完药汤,奴婢才好向张嬷嬷交代。”
“大胆,殿下的意思你也敢忤逆!”夏长风怒视道。
婢女慌乱地哭诉道:“张嬷嬷知道殿下常居北川,身染风寒,久治不愈,所以嬷嬷跑遍云都才为殿下寻来这副药帖,嬷嬷也是为了殿下着想……”
云郯边玩弄着手里的酒杯边缓缓道:“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知道本王身染风寒,久治不愈。”
云郯突然将酒杯放下,抬起眼眸,“不过,一副未经验证的药帖便敢轻易给本王服用,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裴楚绪注视着云郯,凌厉的眼神让裴楚绪不由得抓紧衣角。
“长风,此人交给你了。”
“是!”裴楚绪目视着夏长风将婢女带走,房间内只剩下了自己和云郯。
“所以,姑娘是何人?”云郯将药汤倒进一旁的花盆里,问了句。
裴楚绪一时哑然,“殿下如何看出草民是女子?”
“你模样清秀,有耳洞,又没有喉结,不是女子,难道还会是男子?”云郯挑了下眉,反问道。
裴楚绪俯身道:“草民裴楚绪拜见敬王殿下。”
“不必多礼。你如果真想拜本王,方才就已经拜了。”云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裴楚绪忍不住回驳了句:“殿下倒是与其他皇子不同,竟如此轻浮。”
“你也是与其他女子不同,竟敢回驳当朝皇子。”云郯虽然心里不快,但依旧面不改色。“不过本王宽容,不与你计较。但你要如实告知本王你的一切。”
“草民裴楚绪,岘州裴劼之女。三日前,裴家满门被杀……草民……侥幸苟活下来,受家父之托向殿下寻求帮助。”裴楚绪俯身哽咽道。
听完裴楚绪的一番话后,云郯原先微微扬起的嘴角渐渐放下,眼底流露出一丝震惊和失意。
裴楚绪见云郯迟迟不言,便又说道:“草民知道殿下想要的是皇位,而草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赢家还是殿下您。”
“你以为本王想要的就是皇位?”
“太子被废,储君之位悬空。殿下此次回都若不是为了争储,那是……”
“以后你就会知道本王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裴楚绪听懂了云郯的话中话,心中惊讶之余流露着感激和庆幸,“……多谢殿下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