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天池。
“哗啦”
刻着不同字样的木珠落到星图上,滚落到看似无序的圆形凹槽里。
又是一次无果的推演。
女人闭上眼陷入冥想,她头上戴着由鸢尾花编织的花环,身上穿着简朴的麻衣,带着丛林和原野的气息。
她是祁痕的母亲,北冥王妃,皇族长公主,萧歆。
“母亲。”
祁痕推门而入。
萧歆点点头,没有多言,好像来者只是一个陌生人。
祁痕来到她跟前,掏出一块手帕一样的东西丢到桌上。
那是一块血淋淋的人皮,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羽毛状的胎记。
“摆脱命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母亲,除非你已经默认了它的嘲弄。”祁痕丢下这句话,离开了房间。
萧歆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发颤。
她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些幻觉,窗外高耸的雪山好像泛着寒光的剑锋,鲜血顺着利刃流下,汇入山谷化作天池的水。
一些画面交替出现,畸形的婴儿,死鱼的眼睛,倒挂的虫茧……
那是她曾在占卜中看到的画面。
萧歆感到一阵窒息,珞珈天池像一个句号,把她的人生围在了里面,她可以逃离天池,但永远逃不出命运的怪圈,属于祁氏整整十三代人的怪圈。
她不甘心。
……
祁痕来到天池旁,把覆海珠投入了水中,澄澈的池水此时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浑浊。
怪异扭曲的阴影时不时从水底掠过,转瞬即逝。
“秦鹤年真是好大一盘棋,没有那块胎记我都认不出黎舟的身份。”
“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不过没关系,祁氏终将迎来新生。”
……
竹云山,玄都观。
归尘子身死,阴阳镜丢失,玉幽子此时的脸色相当精彩。
对面的秦鹤年倒是很淡定地喝着茶,丝毫不慌。
“秦兄,你的弟子也丧命于妖魂山,你居然还有心思喝茶?”玉幽子咬牙切齿道。
“那又如何,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敢找去北冥王府讨说法吗?”
秦鹤年眯起眼睛:“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玄都观跟祁氏的关系可不算好啊。”
玉幽子脸色铁青,却无法反驳。
他不比玄都观的开山鼻祖洵阳真人,没那个底气跟祁氏对线。
最终玉幽子妥协了:“那你有什么计划?”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你……好吧,我会告诉你其余四人的下落的。”
……
北疆的风雪愈加凛冽。
北冥王祁寒似乎有所感应,他看了看珞珈天池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夷族又展开了新一轮进攻。
祁痕来到高处,看着下方杀得血肉横飞的两路军队,神色未变,不知在想什么。
“水行归位,魑渊之劫。”祁寒来到她身旁,长叹一声:“这命数,难渡啊……”
“这劫,死一人得渡,死千人,万人,也得渡。”祁痕勒马,回身离去。
“已经决定一条路走到黑,后悔也无路可退了。”
……
祁痕的鹰死了。
三天前,鹰落在半山腰的那块牛头骨上,爪子凌乱地刮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某种无序的表达,透露着焦躁和不安。
它拼尽全力保持冷静和敏锐,和往常一样搜寻猎物,瞳孔却逐渐涣散。
巡逻队发现鹰的尸体时,它还站在牛头骨上,北疆的寒风已经让它成为了一件雕塑。
死亡之前它反刍出了一条小鱼,还没怎么消化,也被冻得硬邦邦的。
按照惯例,鹰的尸体被留在了那里,等皮肉脱落,留下精美的骨架,那是生命赠予雪山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