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天色刚刚微亮的时候，我就突然从昏沉的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在匆忙地洗漱之后，抓起收拾好的物品就朝着城池的西门赶了过去。此时远处的天空还没有明亮起来，街道两旁的灯火也都没有熄灭，轻冷的晨雾弥漫到了城内的各处。在我骑着马儿赶路的过程中，看到天色逐渐地明朗了起来，但是浓厚的云层很快又遮蔽住了初阳，所以整个清晨的气氛显得既有些沉暗又有些压抑。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当我赶到城池的西门的时候，看到使节大人已经带着一些人站在门口等待着了。我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赶来的如此之早，最后还是有些迟到了，于是就赶紧跳下了马，慌忙地走到使节大人的面前。我本以为他会当着大家的面呵斥我一下，但是他在看到我之后，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只要到了就好，我们现在立即出发吧！我们离天下之中国家大概有五百里左右的路程，按照他们朝廷的诏令，我们务必要尽快赶到的，所以路上就不要怠慢了的。”

说完使节大人就给我牵来了一匹马，然后又介绍了一下身边的人们，这次一起出使的共有八个人，都是穿着简朴的便服。使节大人的身边有一个净白小生，是他的亲身随从；两个年轻人是前往诊疗的御医，他们身边的马上装载着一堆药箱，不过其中一个人是跛着脚的，另外一个人在不停地拍打胸口；三个佩戴着短剑的人是护卫我们的卫士们，整体上看着非常孔武有力，他们身边的马上也装载着一堆行李。尽管我们这次出使的人数不少，但是并没有打着出使的旗号，怎么看都不像一支正常的出使队伍，这就让我的内心更加疑惑了起来。

当看到我还在穿着昨天的衣服，使节大人就让我立即换上平常的衣服。于是我只好当场脱下刑狱的外衣，从包裹里取出一件便服穿了上去，接着又走到附近的一家客栈，给了门人一些小钱，让他把我骑过来的马儿送还给刑狱。使节大人在又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转身上马带着大家准备离开了，我也赶紧背着包裹骑上他刚才给我牵来的马儿，然后一起穿过城门朝着天下之中国家的城池进发了。

02

我们一行人趁着深秋清晨的清寒，沿着城外的道路匆忙地行进着。听之前往来的商贾说，这五百里左右的路程并非平坦顺畅，因为不仅要跨过几条较大的河流，还要不时地防止狼和其他动物的袭击。我以前都是在城池的附近转悠过，从来没有到过更远的地方，更不用说前往天下之中国家了。大家一直都说天下之中国家强盛而富裕，民众们淳朴而热情，不像我们的国家一样凋敝和陋小，所以历代君王都是诚心依附，每年都会沿着这条道路前往进贡，尽管我们国家并没有什么好的物产。这也是我感到疑惑的一个地方，因为我们御医的水平实在算不上高超，如果连他们的御医都治愈不好老君王的话，那我们的御医估计也没有办法进行诊疗了。

按照使节大人说的话，这条道路的尽头就是通往天下之中国家城池的主干道，这是他们修建快速前往其他国家和边境部落的，所以既可以用作商贾往来，可以用作军事征伐，因此我们在行进的过程中装作商贾就不会被人注意了。不过听到他这样解释之后，我就觉得相当荒谬，既然我们都不敢打着出使的旗号了，那装成往来的商贾又有什么意义呢？加之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商贾的经历，就算说自己是往来经商的，但是明眼的人又有谁会相信呢？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就更加疑惑了起来，但是又不敢直接询问他，只好默默地跟着大家继续行进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这条道路上的行人比较稀少，但是还没有走出城池五里之外，我们就看到道路两边到处都是残破的帐篷和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拖家带口地都是面色黢黑和饥饿羸弱，还被深秋的清冷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大多数人却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在看到我们骑着马儿经过的时候，一些还有力气的流民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我们大声地喊道：“大人们，快救救我们吧，我们已经快饿到不行了！”

“我们是往来的客商，你们问错人了，应该找其他的大人的!”走在前面的使节大人冷冷地对着他们说道，接着就马不停蹄地走了过去，我们在看到之后也不敢停止，只好跟着他一起继续往前赶路。在经过这些流民的时候，我转头默默地看了他们一眼，大多数人都是表情木讷，更多的则是没有任何表情。当听到我们说不是大人们的时候，他们一开始充满期望的眼神，立即就变得充满了失望，整个人随即瘫坐到了地上，尽管这个场景让我感到相当凄凉，但是大家又无可奈何。随着我们继续往前赶路，道路两旁的流民也越来越多，相同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我就愈加地对这次的出使感到疑惑不解了。

03

当我们赶了大概三十里路程的时候，就看到道路两旁的流民开始变少了起来，我渐渐地也看不到类似的场景了。接下来道路的状况也变的越来越差了起来，临近傍晚时分，我们最终才赶了一百里左右的路程。很快凛冽的寒风就趁着暮色吹向了我们，大家都下意识裹紧了一下衣服，此时使节大人突然勒住了马，指着落日的余晖转身对着我们说道：“前面就是我们国家和天下之中国家交界的地方了，我看到有一处挨着河流的村庄，我们今晚就在那里歇息吧，你们只要不对村民们说起我们的身份就可以了。”

我抬头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隐约地发现了一处小村庄，于是大家就匆忙地赶了过去。当我们走进村庄的时候，才看到这个地方是如此的破败，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房屋，院落也都是在残垣断壁上用茅草补葺起来的。院落里的人们也都在唉声叹气着，怀抱着孩子的妇女们也大都是形神憔悴。听到我们马儿的低鸣声之后，孩子们瞬间都被吓的哇哇大哭，妇女们赶紧用残破且脏乱的衣服盖住他们，并不停地上下摇晃来抚慰着，但是孩子们凄厉的喊叫声还是打破了暮晚死气沉沉的气氛。

使节大人让我们都下了马，然后挨家挨户地询问是否可以借宿一晚，但是没有任何一家愿意接纳我们。在使节大人连续问了好几家之后，终于有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有气无力地对着我们说道：“客官们，我们现在连吃的都快找不到了。年轻力壮的都跑到外面讨饭去了，剩下的我们这些人实在是无力接待你们啊。我们村子的北面有一处祭祀的地方，你们到那里看下有没有借宿的地方吧！”

说完他就努力地仰身指了一下祭祀的地方，这时我才清楚地看到他已经干瘦的不成人样了，于是心里就立刻悲戚了起来。使节大人在看到之后，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我们就不打扰您老人家了。现在村庄的人都过的怎么样？”

“大家都是我这个样子的，春夏季的时候因为灾荒加上疠疫，我们村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活下来的人每天都是外出讨饭的。如果熬不过接下来的秋冬季，我们这些人也都是会死掉的。这样的日子已经快三年了，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你们还是赶紧去找借宿的地方吧！”

这时我看到使节大人明显怔住了一下，然后眼睛里闪烁着什么东西。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身缓缓地对着我们说道：“我们现在还是往北走吧，看下能否到祭祀的地方借宿一晚。”

04

当我们沿着老人指的方向走了一刻钟左右，果然看到一处祭祀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跟刚才的村庄一样破败不堪，不仅大门前长满了凌乱的荒草，院落的围墙也倾倒了大半，就连大殿的房顶也塌陷了不少。在我们下马走进大门的时候，又看到整个院落内空无一人，庭除两边也是长满了杂草，左右两边的厢房也都几乎塌陷掉了。想必那个老人也是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了，不然也不会让我们赶来这里借宿的。

等到我们快步地走进了大堂，发现供奉的神衹已经被掉落的房梁压的东倒西歪，台面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贡品，只留下沾满灰尘且破碎的器具。我们环视了一下，发现大部分的窗户也都是破破烂烂的，不过有两处角落上的屋顶还是完整的，而且下面的地板上还留着铺垫的枯草，看来在我们之前是有人在这个地方借宿过的。

“那我们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了，或许还是比较好的一晚了。”使节大人对着倾倒的神衹，自言自语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出去找些水吧，您在这里先好好地休息一下。”此时净白小生走到使节大人身边对着他说道。

“好的，那你跟着一个卫士带着水袋出去吧！”说完他又转头指了一下两个御医，然后对着我说道：“你就跟他们待在一起吧，现在可以帮他们把药箱搬下来了。”

两个御医在听到之后，面无表情地朝着一处角落走了过去，然后直接在草垫上坐了下来。我只好跟剩下的卫士们一起把药箱抬了进来，又帮他们把行李也都搬了进来。随即两个卫士又对着使节大人说道：“大人，我们现在出门给马儿找些草料吧！”

使节大人应诺了一声之后，他们就转身匆匆地离开了大堂。当我把药箱搬到两个御医的身边之后，就对着他们说道：“你们要看一下药物有没有什么损坏吗？”

捂住胸口的御医听到我的话毫无反应，但是他身边跛着脚的御医迟钝了一会儿，就对着我说道：“这个就不用看了，无论我们看不看都是一样的。”说完他又轻轻地拍着身边御医的背部。

我对他的回答感到十分惊讶，又看到他拍着身边的御医，就忍不住问道：“这位大人有什么问题吗？大家在清冷的深秋赶了一天的路，白天也没有吃多少东西，我看他的身体状态并不是太好。”但是他没有立即回话，只是继续拍着身边御医的背部。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他还是没有回答之后，只好转身去院落找起了枯枝碎木，准备等净白小生和卫士取水回来就开始生火做饭了。

05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暮色渐渐地加深了起来，寒风也变的急促了起来，透过破败的屋顶我们还能看到一镰钩月。于是我就赶紧点上了蜡烛，放在供奉神衹的台面上，微弱的烛光立刻充满了整个大堂。破败的祭祀之处加上阵阵的朔风，让我们都感觉到越来越清冷了。因为净白小生和卫士迟迟没有归来，使节大人就对着我们表达了一下担忧，但是随即就看到他们提着水袋慌忙地跑了进来，瘫坐在地上对着他说道：“大人，不好了！我们在找水的时候，身上带的干粮被人抢走了！”

我们在听到之后都感到很是惊讶，使节大人更是感到了意外：“不是听村里的老人说，有力气的人都外出讨饭了吗？怎么会有人抢你们的干粮呢？”

“大人，我们也不太清楚的。我们出门往西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就看到了一条河流。正在我们取水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些衣衫褴褛的人，他们看着也不像我们国家的人，但是上来就要抢我们的水袋和随身带的干粮。我跟卫士立即跟他们扭打在了一起，不过很快我身上的干粮就被抢走了，还好我随身携带的不是很多。卫士的力气比较大，挣脱了跟他扭打的人，又把我也给拉了出来，然后提着水袋准备一起赶回来的。但是他们一直穷追不舍，我们只好把卫士携带的干粮也扔给了他们，然后调头往北跑了一刻钟的路程。等到看不见他们身影的时候，我们才抄附近的小路赶了回来，看来今晚是没有办法生火做饭了，不然会把他们给吸引过来的。”净白小生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对着我们说道，身边的卫士就一直大口地喘着气。

净白小生刚讲完的时候，两个出门找草料的卫士也抱着几捆发黄的草料赶了回来，然后对着我们说道：“这个时节的草料也是不好找的，我们转了好大一圈才找到这些，明天还得出去寻找一些，不然马儿都没有办法吃饱了。”

“你们在外面的时候没有碰到抢干粮的人吧？”使节大人一边踱着步，一边对着他们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我们出门之后看到东面的草丛比较茂盛，但是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却是一片荆棘。我们只好继续往南走去，最终才在旷野上割了这些草料回来。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见到什么人，附近到处都是荒凉破败的景象。”

“看来我们今晚真的只能将就一下了。”使节大人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着我们继续说道：“我们只能明天早上生火做饭了，大家一会儿就着水吃些干粮，接下来就赶紧休息吧！”

听到他这样说之后，卫士们就走到门外把草料都放到了马儿面前，接着把一个残破的水缸拖过来倒了些水，然后我们就看到马儿低着头默默地吃了起来。此时净白小生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给使节大人清理了一下躺卧的地方，随即又从粮袋里取出了一些饼分给我们，坐在使节大人的身边跟着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06

此时我听到捂住胸口的御医咳嗽了几下，接着看到他的面色苍白了起来，身体也渐渐地蜷缩到了一起。我一开始以为他比较怕冷，就赶紧取出我昨天换下的衣服铺在了他的身下，又取出一件衣服盖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对着跛脚的御医说道：“你们也赶紧吃一些吧，不然明天是没有精力继续赶路的。”捂住胸口的御医听到我的话仍然是毫无反应，不过跛着脚的御医却立即对着我感谢了起来。于是我就靠着他们坐了下来，拿着净白小生分给我的饼开始吃了起来。

按理来说，在赶了一天的路程又非常饥饿的情形下，我应该感到这些饼是非常好吃的。但是当我努力掰开这些饼送到嘴里的时候，只感觉到又干又硬又冰凉，我的牙齿也止不住打颤了起来。当我再次努力地咀嚼了一下并尝试咽下的时候，舌头却本能地将这些饼推了出来，于是我就只好捂着嘴强迫自己咽了下去，结果就是喉咙被活生生地卡住了，然后我又开始接连不断地咳嗽，把满口的饼都给呛了出来。

“快给我一些水！”我对着净白小生挥了挥手，然后弯着身子努力地说道。他看到我这样之后，就急忙把水袋递给了我，我立即往嘴里灌了一口，想着以此顺滑一下喉咙。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取来的河水不仅又苦又涩，还又冰又冷，刚倒进嘴里我就又赶紧吐了出来。此时我看了一下其他人，发现大家都是这个样子，接着就开始抱怨了起来。

使节大人看到这个场景，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地对着大家说道：“今晚只能这样委屈大家一下了，大家还是尽量吃些填下肚子吧。”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吃一口饼，然后喝一下水，然后用嘴巴反复咀嚼，趁着水和饼的混合物在温软的时候赶紧咽了下去。但是在吃了半个饼以后，我实在是难以继续下去了，就起身对着大家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接着慢慢地吃一下吧。我去找些东西把大门给堵一下，这样大家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此时我看到其他人都抬起了头，带着难堪的表情对着我点了点头，继续唉声叹气地啃着这些难以下咽的饼。于是我就借着昏暗的烛光走到了院落内，随便找了一些倒在地上的房梁、树枝和砖块，一起堆放在了院落的大门口，以防止其他的人流窜过来抢夺我们的物资。尽管这些堆放的东西并不牢固，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可以拖延一阵子的。

07

等我返回到大堂的时候，看到大家把干粮和水袋都收了起来，捂住胸口的御医也已经睡了下去，跛着脚的御医给他又盖上了厚厚的衣物之后，也躺在他的身边睡了下去。使节大人和净白小生，还有卫士们则是挤在另外一处角落里躺了下来。于是我也取出一些较厚的衣物披在身上，吹灭即将烧完的蜡烛，趁着昏暗的月光走到两个御医的身边，在重新整理了一下草垫之后也躺了下来。

但是在我躺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些草垫不仅凹凸不平，还十分地潮湿和冰冷，坚硬的地面更是加剧了这种感觉，一时之间让我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没有办法睡去。尽管我侧躺着身子裹紧了盖在身上的衣物，但是仍然无法感觉到一丝温暖。寒冷的夜风时不时地透过破败的窗户吹过来的时候，只是让我感觉到了更加地冰冷。此时我根本难以入睡，只能止不住地回想起在城内晚上休息时的场景了。

尽管我城内住处的地方有宵禁的规定，但是卫士们巡视的并不是很严格，整个夜晚都会有出摊的小吃，让那些醉汉们随时饱餐一顿。即使是晚上回到房间的我，也有热乎的粥和烘烤的饼，配上腌渍的小菜和醪糟，也可以自在地大快朵颐一下。况且在睡觉之前我还能泡个热水脚，以此缓解一天的疲惫。但是仅仅过了一天，现在的我却只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回想着这些无法实现的场景，内心也接连不断地叹起了气。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就在回想这些场景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夜晚的寒冷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减弱，吹进来的寒风反而让大家浑身打起了冷战，我也经常时不时地被惊醒，接着就是许久的难以入睡。每当到我进入迷糊的状态没有多久之后，就被袭来的寒冷所再次惊醒了。我只能一边抱怨着，一边无奈地裹紧衣物，想尽量在这寒冷的夜晚多休息一段时间。就这样我来回辗转反侧了好多次，基本上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最后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使节大人对着我们大声地喊道：“大家现在都赶紧起来吧，夜里还是比较安全的，没有什么流民前来打扰。我们一会儿就生火做饭，吃完之后就要继续赶路了。”

此时我还处在迷糊的状态中，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也没有听清使节大人在说些什么。但是当听到生火做饭的时候，我的脑袋突然就清醒了过来，接着我就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衣物也没有顾得上收拾，就大声地对着他问道：“现在是可以生火做饭了吗？”

使节大人在确认了一下之后，我看到大家的眼睛里都焕发出了光芒。尽管大家看着还是如此的疲惫和憔悴——想必在夜里都是没有休息好的，但是现在都是满脸的兴奋，就连捂住胸口的御医的眼睛也明亮了起来。于是我跟就出门走到院落里，将昨晚堆放在大门口的房梁和树枝拖进来点燃了，净白小生从粮袋里取出了一些米，在没有淘洗的情形下直接放进了锅中，又将水袋里的河水全部倒了进去，接着就守候在旁边慢慢地煮起了粥。

经过一夜的寒风，浓重的暗云已经散去，东方的天际也初露曙光，但是清冷的气息笼罩住了整个院落。马儿已经将昨天的草料都吃完了，还不停地往外呼出着白气，就连周围的地上也有了些许的白霜。卫士们看到火堆生了起来，就出门往东边的旷野走了过去，不一会儿抱着两捆草料赶了回来，然后又都放到了马儿的面前。在粥煮好了以后，使节大人就让大家围着火堆坐了下来，接着净白小生依次给大家盛了一碗。尽管用苦涩的河水煮出来的粥口感不会很好，但是在这深秋寒冷的清晨，能喝到这样一碗热粥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此时我想起昨天吃剩下的半个饼，于是就取出来掰碎放进了碗里，这样在泡软之后就可以比较容易地下咽了。当我端起碗开始喝粥的时候，果然口感跟我想的一样，不仅又苦又涩，还充满了砂粒，但是大家只能强忍着喝了下去。在每个人喝下一碗之后，净白小生又给大家盛了一碗，很快我们就看到锅内见底了起来。在把第二碗也喝下去的时候，大家都感到身体变的温暖和舒坦多了，尽管没有在城内吃饭时的惬意感觉。

“我们收拾一下就赶紧出发吧，越过了前面交界的地方，就到了天下之中的领地，情况或许会好转一些的。”使节大人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催促着我们赶紧出发。于是大家在匆忙地收拾了炊具、衣物、干粮和药物之后，就牵着马儿走出了祭祀的地方，然后上马跟着使节大人朝着边界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