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侯爷,老大人,尚书皆面带羞色,低头不语。
氛围顿时剑拔弩张,
秦舜等人见了,
捶胸顿足,
怒发冲冠,
季郎厉声骂道:“你们好毒的心思!墨老王爷一株独苗,只有王爷这一个儿子,如今,你们竟真要借立后之名,让王爷绝后!将他幽禁在深宫之中,卸兵、卸甲、卸权、卸掉世袭王位,嫁作人妇!”
谭思明站起身,
激动地红了眼,大声道:“这有什么办法?强兵悍将尽在他一人之手,若真有异动,谁能阻挡?!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听命于陛下,还是听命于墨王?!”
秦舜,秦翦,季郎等人气得脸色铁青,
浑身发抖,
额头上青筋爆出!
秦翦拔剑咆哮道:“怪不得王爷要抗旨北行,却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这等下作之事!”
其他诸将也拔剑,怒道:“今日,你们再敢言一句,立后之事,我们即刻兵刃相接!”
谭思明红了眼,指着秦翦大声呵斥道:“你们今日里敢剑指我等一品公侯,明日难道不敢剑指皇城?此皆是你们恃功傲上,引得众文武无不胆寒,才有的今日局面!”
秦翦怒火中烧,咬牙裂目,道:“谭思明,我等拼死杀敌,为的是保家卫国,何时恃功傲上?这都是你们欺人太甚,逼得我等不得不反!”
他此话一出口,
众皆惊慌,面露出惧色,
康王,誉王也一怔。
秦舜厉声道:“翦儿,胡说什么?!”
秦翦此刻也知道说错了话,红着眼眶,看着我,索性一错到底,哭吼道:“王爷,何必如此受这鸟气?你呕心沥血,陛下却如此欺你,不如……”
我走向前,一掌扇他脸上,怒道:“住嘴!”取下他手中的剑,插入鞘中,对秦舜及诸将,道:“诸位先将兵刃收起。”
他恨恨地低下头,泪直落。
转身拉着严廷,道:
“老大人,
你与家父同朝为官二十余载,也最是铁面无私,是尊者,也是长者,
且请为王本主持一次公道,
王本自认继王位以来,忠心无二,并无谋逆之心,
纵然众臣疑心我,老大人也该知我才对?”
严廷眼圈儿泛红,看我良久,道:“依据旧制,天子婚庆大典,可以大赦天下。小王爷,你当三思,所守的是什么。”
我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他,良久回不了神,悲泣道:“献计给陛下,让太后备七彩凤凰霞衣,逼我惊慌,逃窜出京的人,难道是老大人吗?”
他低头泪道:
“小王爷,
你有你守江山的决心,
老臣也有老臣的决心。
老臣纵然违背了这一生所信奉的公平正义,辜负了你,但也要守社稷安稳,
你如此聪明,应该知道,在成年的皇子龙孙中,陛下是最优秀的,
他也必将开启一代盛世,
使大梁走向前所未有的繁荣昌盛。”
我浑身发抖,
站立不稳,扶着椅子,看着满屋子的王公侯爵,三朝元老,大臣们,眼睁睁而落,哽咽道:“所以,你们就来牺牲我?
你们为什么不去苦谏他!?
明明是他不对,
明明是他行有不端,
明明是他乱了伦理纲常!”
严廷红了的眼眶垂泪道:“因为你是臣,他是君。”
诸将皆愤慨不已,又要拔剑,
我低头泣道:“不可动武,都退下!”
秦翦等人无不含泪垂首。
我看着康王,誉王,道:“你们两个也知道?”
康王红着眼,低头道:“谎报军情的折子一到京城,陛下便已生疑,战儿,你不该小看陛下,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我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悲愤交加,
却原来这一出戏,不是九霄一个人陪着演,竟是满朝文武陪着我演,
我如跳梁小丑一样,
自以为能逃出京。
誉王上前,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慰道:“成婚那天,陛下会大赦天下,傅少将,孟少将,陈少将及他们的家眷都会被放出来。”
我抬眼,泪滚滚,看着满屋子的公卿王侯,悲咽道:“我爹征战一生,我戎马半生,却换不来诸位为本王说一句公道话吗?”
严廷掀开衣摆跪下道:“老臣请王爷做天下国母。”
几个侯爷也撩衣,单膝点地,道:“请王爷为后。”
后面几个尚书大臣,连同谭思明也跪下,拱手道:“王爷,请做皇后。”
康王,誉王也看着我,两眼落泪,撩衣而跪,道:“请墨王为皇后,国之母。”
秦舜诸将悲伤落泪,痛哭道:“你们这些薄情寡义的读书人!戴了乌纱,穿了官服,系了金印,再无半点良心与情义!”
说完,转向我,跪地道:“王爷但请发话,即便让末将踏血海,入火汤,末将死而甘愿。”
秦翦、季郎、康源等人也都随之跪下道:“请王爷示下。”
我看着跪满地的群臣百官,
心头无限悲凉。
功名至极,受尽仰慕之时,也是败落之时,
此所谓功高震主,
即便九霄不疑心我,
即便我无叛逆之心,
然而,群臣惊怵,百官胆寒,百姓亦难安眠。
娘亲,
这便是你临终之际抱着我痛哭的原因吗?
孩儿今日的结局,
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我坐在椅子上,手搭着扶手,对诸武将道:“你等回去之后,闭门思过,无本王将令,不得外出。”
秦舜诸将皆痛哭道:“王爷,你……”
我摆手,道:“不必多言,回去。”
他们含泪悲泣,低头不动。
我冷声怒道:“都给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