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推开栅栏的铁门,
转身出去,
临行之前又回头看我,
满眼笑意,
似春风拂面一样。
他刚走没过多久,
肖轶带着几个人抬着一个巨大的浴盆,
几个太监捧着洗漱用的一应事物,
几个锦衣卫捧着朝服,玉带,长靴。
他看着我几次欲言又止,
好似怎么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荒唐的事,
但又惊又惧不敢问,
只低着头,忙碌一阵,道:“皇叔,请。”
我冷冷道:“都出去!”
坐在浴盆里,
低头看,
肩上,胸口,腿上,满是淤青紫痕,
浑身上下,
不见几寸好皮,
脖颈处一层层粉紫的印子。
这是第二次,
九霄强逼我与他行风月之事,
粗鲁野蛮至极,
近乎一只疯狗,
狂咬撕扯。
我摸到肩口那道齿痕,
本长好的肉又被咬烂,
疼得钻心。
洗好后,
我换上朝服,
推开门,
扶着墙,
拾阶而上。
到门口的时候,一道刺眼的白光射来,照得我头晕眼花,稍站一会儿,等那阵不适过去,看了看天边日中的太阳,心头一阵恼恨:青天白日,行孟浪之事,全无廉耻!
越想越气,不由得骂道:小畜生!
又将领口往上拽了拽,遮住脖颈,
身后肖轶等人蹑足送行,如履薄冰地跟着,躬身道:“恭送皇叔!”
我嘴角抽了抽,冷声道:“滚!”
一路疾步出了皇宫,
宫门口忠叔已经备好轿子,
回到府上,
屁股还没有落座,康王像一阵旋风一样,飞过门槛,健步到堂前,看见我好胳膊好腿,顿时喜得泪流满面,上前抱着我的头,道:“战儿,可吓死我们了!”
誉王也红着眼,跟进来,道:“诏狱是什么鬼地方,站着进,抬着出,你也算千古第一人了。”
几个小丫鬟端着茶水来,
其中一个穿着翠花绿衫百褶裙,眉眼弯弯,漆黑的眼珠胡灵灵地转,一边倒水奉茶,一边笑道:“那是自然,我们王爷洪福齐天,是天上的神下了凡,到哪都不会有事。”
她一句话逗得众人都笑了。
我呷了一口茶水,笑骂道:“小丫头多嘴,下去!”
她朝我福了福,转身向外跑了。
康王端着茶水,跷着二郎腿,笑道:“战儿,你府上的丫鬟个个长得俊,古灵精怪,嘴又甜,不像我府上的,天天勾心斗角,快愁死我了。”
誉王笑道:“你再多扶几个丫鬟做侧妃,自然就不勾心斗角了。”
康王脸一红,道:“二哥,谁能有你那手段,是个女的都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他俩说到这,
我又想起婵儿,便道:“婵儿姑娘最近怎么样了?”
康王扑哧一笑,道:“还能怎么样?在二哥府上养胎呗。”
我看着誉王,
他不好意思地低头笑道:“她刚有身孕,害喜得厉害。”
我笑着道:“也是一桩喜事。”
三人闲聊一会儿,
门童来报,道:“几位老大人和侯爷在门外请见。”
我连忙令人请入内,
不多时,兵部,刑部,都察院来了几个尚书,御史,前来探望,
忠叔带着丫鬟小厮们接了礼,迎到堂内,一一奉茶坐下。
十多人一阵寒暄后,
镇国侯笑道:“皇叔,你总算没事,我等也放心了。”
我笑着拱手道:“多劳侯爷和众大人关心。却不知,今日诸位同来,为了什么事?”
谭思明看了我一眼,
低着头,
满面通红,道:“我们今天来,一来探望王爷,二来,与王爷商量立后的事。”
我看了看严廷,楚芳,岳华几位三朝元老大臣,又暗中睃了睃三个侯爷,最后目光落在这个新晋的丞相身上,笑道:“谭丞相,不知道陛下相中哪家小姐?”
他脸更红,看了看我,低着头,不吭声。
我看向严廷,他也低了头,
几位侯爷看着我,摇头道:“并非小姐。”
我心中咯噔一下,道:“什么叫非是小姐?”
几个尚书无不垂首,面露愧疚之色。
严廷看着我,道:“小王爷,国母者,当以德为先,纵然……”
他迟疑了一阵,
我的心越来越往下沉,道:“老大人讲话,当三思而行,古往今来,国母不是女子,难道还能是七尺男儿?这不是霍乱宫闱吗?”
他满面羞愧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岳阳侯道:“若说别人确实不行,但皇叔你……”
我一听,
火冒三丈,
手中茶盏掷在桌上,站起身,怒道:“侯爷想说什么?”
谭思明抬头,脸憋得通红,道:“皇叔若为后,天下太平,众臣心安!”
我还未开口,
只听一声厉声呵斥道:“谭思明!你好大的狗胆!说这样的话,你不怕本少将砍了你的舌头吗!?”
秦舜,季郎,康源,王良,马涛等诸将从门外过来,怒声厉色,道:“竖子无礼,还不住嘴!”
秦舜冷眉怒目,环顾四周,拱手沉声道:“各位侯爷,大人,这些年来,内有三公为祸患,挟逼天子,外有西凉虎视眈眈,鞑寇侵略,北疆叛乱。内忧外患十四年,王爷一马当先,奋不顾身,视死如归。
诸位被武良屈辱殴打,也是王爷拼死相救。
如今,
天下太平,
诸位即使不感念王爷恩德,也不该是非不分,上门来说什么立后!”
季郎拔剑扬眉怒道:“你们当王爷是什么?难道王爷后半辈子不上朝,不做官,不统兵,不成亲,不娶妻,不生子,不要门楣,绝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