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匆匆回了驸马府,召开了她回京后的第一次堂会,管安怀瑾抱着这段时间内积压的书册从外头进来。
“主子,这些就是这段时间的文书与账本。”
看着那堆成三摞的书册,言昭揉了揉眉心,“知道了,这些先放这里。把最新的珩粟行,停瑜阁,土豆的一些账目给我。”
“是。”
言昭一边翻着书册,查看珩粟行、停瑜阁的营业额,一边又去翻土豆的种植进度。“让工事堂先来开会。”
“是。”
约莫等了一炷香,怀瑜才带着众人一起进了屋。
“都坐吧。我离京快一年了,你们的生意除了这些账本,还该有个人来说说。”说完指了指怀瑜“怀瑜,你来讲讲吧。”
“是,主子。目前停瑜阁收支月盈余一千两银子,“炎日”进度已趋近完善。我此番还带来了一支样品。”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言昭示意怀瑜送上来。怀瑜立时从她鼓鼓囊囊的行囊里拿出一个精铁箱子。“齐家的形制?这倒有点儿危险。”
怀瑜连忙摇头“此物并非齐家所制,而是停瑜阁利用机巧齿轮所铸,只有在□□上滑对相应的密令,此物才会打开。”
懂了,密码锁。
是自己离京归来,还是她们穿越归来,这东西也能搞出来了。言昭赞叹不已,听了怀瑜所说的暗语之后,打开了盒子。
作为守法好公民,言昭当然是没有摸过火铳的,好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也没有拿起火铳。毕竟早期火铳很容易走火,这里的人,崩了谁都是损失啊。
“其他也这般收好了吗?”
怀瑜点点头“统一形制,统一密令,只有我与主子知晓。”
言昭点点头“不错,记一千堂勋,其他人各三百。”
众人激动不已“多谢主子!”
“都坐吧。”言昭拉开椅子坐在了主位上。
“朝堂形势已变,你我今后也该变一变了,停瑜阁开始全面扩张,成立自己的堂学,进而吸纳更多女子人才进入停瑜阁谋事。今年之内,务必在大周开设五家停瑜阁,至于地点,你们稍候自己拿个方案递上来。”
“是。”
““炎日”全部运送进武安侯府的地下私库,交付卫队把守,此外各堂堂主都可以取一把“炎日”以备不时之需。各堂堂主的炮弹分别有自己的堂号。密事堂为一,农事堂二,工事堂三,卫队四,商事堂五,以便后续若有人借“炎日”逞凶,你我及时寻找凶手。”
“是。”
“除了停瑜阁扩张之外,工事堂近期研发配合农事堂,把土豆耕种一事做好,把产量提上来之后,我有大用。接下来的日子,大抵是格外忙碌的,不过,也值得。此外,今日商议之事不得有半分外泄。我知道诸位中有人已经成亲,但是你们要记住,入我堂卫,在事业未成之前,一切都列为秘钥。私自泄密者,逐出。”
“是,我等必然谨遵府主号令,绝不泄露一丝堂中机密。”
言昭颔首,之后才又吩咐管安让商事堂来开会。商事堂的会议不长,主要是让怀珩保持珩粟行的贸易,同时准备开设食铺来推广土豆。等怀珩走了,言昭无意打扰农事堂,便没有吩咐农事堂来开会,反而叫来了卫队。
“如今北地军已在我统摄之下,其中女兵也有十数人,勇武非常。宁景、谢则你们也都熟悉,这两人早已成为军中的虎威将军,只是眼下身份还未暴露。如今战事不起,军队的心思难免浮动。我有意再启演武会,到时各位可去参加,若能混个一官半职,往后的路也更稳当。”
言昭顿了顿“我今日唤各位来,也只为了一件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知各位这么些月的努力,可有了能一较高低的实力与信心。”
于是众女卫立时跪下,声音响亮“我等愿为主子赴死,在所不辞。”
“好!有志气,若诸位都能入我北地军,士兵记堂勋五十,校尉记堂勋一百,中队指挥使记堂勋一百五,参谋记堂勋二百。”
“多谢主子!!!”
听得这些呼喝,言昭才不由感慨,自己的钱果然没有白花。好在这些年来所做的桩桩件件事情已经快要显露出来了。颇为赞赏地看了管安和怀瑾一眼,这两个人还是很稳妥的,能够办好事,事办好。
朝中自己毕竟还是光杆司令,除了一个鲍武,似乎就没有什么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了。这些也是该提上议程的,等众人都走了,言昭扯过一张纸,开始描画了自己的构想。
首先要干的,必然是开女户了。说到底女学女试最主要的基础就是女户,开了女户,女子们才能是一个全然独立的个体,不然女子的事业,换谁都能轻易拿走。
若非自己在这看着,珩粟行和停瑜阁也不可能开办得下去,因为这两个女子都没有女户,她们的户籍都挂在各自父亲名下,而大周的法条里也并不允许女子成为资产的所有人。
如果自己执意开办女试女学,选取女官女兵,那么女子们就必须有一个自己的户头,这样才能真正持有自己的资产,才能实现初步的独立。
只是自己知道,群臣也知道,如何才能让女户提上日程,甚至于突破万千阻碍,这就是难办的地方了。
言昭揉了揉脑袋,想也是白想,先去同长公主商议了再说。这么想着,言昭干脆就回了公主府,宫里事务繁多,再加上公主成了彻底的话事人,府中的侍卫就更多了,就连言昭都特意抽调了一队北地军来守着。
“春兮,殿下没带你去?”言昭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连忙叫住,竟然是春兮,不应该啊,往常沈沁不是最喜欢带春兮出门了吗?
春兮回过头来看见言昭,连忙福身行礼“奴婢参见侯爷,这些日子,殿下提拔奴成为公主府的管家,故而没有跟着殿下去宫里。如今殿下身边跟着的是夏芜。”
言昭颔首“原来如此。”
春兮看了看天色问道:“殿下想来是朝政繁琐,一时耽搁。侯爷可要先用些点心?”
想起公主府的点心,言昭说怀念吧也就一般般,说不怀念吧在塞外的时候她真的谁都想。思绪过了几转,到底还是点了头“送去书房吧,不要太甜的。”
“是。”
春兮送来的点心是一道牛乳酥,这倒是公主府常见的样式了。言昭看着那盘牛乳酥有些出神,想当初自己与沈沁刚刚成亲的时候,还不大熟悉。
之后两人渐生情愫,自己木讷到底什么都没送,但是沈沁却常喜欢叫春兮送来一盘牛乳酥。或是在午膳之前,又或是下午,有时候又是夜晚。
她自己喜欢吃牛乳酥,于是便希望自己也喜欢吃。正如那时候青涩的情意初初冒尖,便也希望自己同她一般。
当真是愿君心似我心。
一盘牛乳酥下肚,饥饿感稍稍消退。言昭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公主府内只有一间书房,这本书能在此处,上一个看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至于没有人收,也实属正常,沈沁向来不喜欢下人踏足她的书房。
是一本兵法···
怎么会是这类型的书,言昭有些不解,按理来说,沈沁也不去从军打仗,看兵法做什么?还待再看,却是手上一抖,书掉在地上,洒落一地的书页。
这是什么?
言昭捡起来,却是一张张批注,对每个战法,对每座边界的城市,用什么方法,走什么路线,应对什么样的局势,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言昭轻叹一句···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殿下这是在等当初的自己问她啊。
可惜了,她是个锯嘴葫芦,殿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俩真是互相沉闷地爱着彼此。
言昭有些想笑,最终没有憋住,还是笑出声来。恰巧沈沁此时回府,听得春兮回禀驸马在书房,才走到门跟前,就听得笑声。
她推开房门,笑意盈盈地看向言昭“阿昭在笑什么?”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那些纸张和那本书,似乎是本能一般,沈沁瞳孔一缩,快步走了过去,想把书夺走,言昭不放手,二人抢夺一本书僵持不下。
言昭在看这人的神情,哦,恼了恼了。
没有再逗她,站起身,把人抱进了怀里。“在看殿下的喜欢,怎么不写信同我说呢?”
沈沁羞恼地拍了拍她“你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我不写信问你,你就不写信问我么?”
言昭笑着摇摇头,其实不是。她只是担心,毕竟中间路途遥远,一旦有叛党,拿走信件,岂非危在旦夕。
“说得正式了怕你不喜,又恐奸人夺去。说得戏谑了,又恐你恼了,我没法在你跟前哄你。”
“你总是有些话说。”
“也是殿下听我才说,是也不是。”
沈沁笑着亲了亲她“是了,我的驸马,我的阿昭。好了,”她伸手摸了摸言昭的肚子“饿不饿?我们传膳吧。”
“不饿,吃了牛乳酥。”沈沁听了,去看案上,果然空置一个镂花压金盘。
“怎么不留一块给我?”沈沁故作生气。
言昭笑着过去贴贴她的脸“你可是执政女帝了,还缺我一块牛乳酥吗?”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