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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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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正厅,元怀山一见张岁言原本凝重的脸色瞬间喜上眉梢。

元怀山站起来迎接:“小郎君一行可还顺利?”

张岁言行礼并说:“一切顺利。”

坐在另一边的几个人看着他搞不清楚什么情况,明明是说亲啊,怎么还来个外人。

元怀山也没介绍他们,直接让张岁言坐在元祈宴下位。

一看这情形,媒婆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倒是元怀山先开口:“噢,刚刚说到哪了?”

媒婆只好接下去说:“这位许郎君对令爱一见钟情。许郎君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更是举人出身。先生觉得如何?”

一旁的许郎君毫不掩饰地盯着元祈宴,还露出得意的笑。

元怀山看向张岁言,后者明白了他的意思。

张岁言说:“不知许郎君姓名?”

许郎君不屑地看着他:“你是何人?”

“许郎君来说亲可见家中长辈?”张岁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郎君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我……”

张岁言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许郎君来别人家做客都是这么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吗?”

他可是故意说的做客,将许郎君今日所行都归于来元家做客,更是把说亲一事不做数。

“你虽是举人出身,却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做不到,如此德不配位,又如何配得上元小娘子。”张岁言冷漠地看着他,没注意到身边人投来的目光。

从刚开始张岁言就注意到他那明目张胆的眼神,饱含无礼和冒犯。

“你是何人?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许郎君早已被他说的无地自容,却还苦苦挣扎最后的脸面。

这时,元怀山说:“他是谁你还看不出来吗?”

许郎君猜测,莫不是元祈宴心仪之人?

“今日府内还有事,许郎君恕不远送。”

许郎君带头悻悻地走了。

“让小郎君见笑了。”

“怎会,小娘子本就……”张岁言把要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元祈宴问:“本就什么?”

张岁言愣是半晌说不出口,只好转移话题:“元先生我先回去了。”

元怀山看见他憋红的脸笑着说:“不用这么着急,老夫还想听听你路上的见闻呢。”

“小郎君不妨说说此行有何收获。”

张岁言见元祈宴也不纠缠刚刚的话了,于是坐回去,跟他们说起两个多月的所见所闻。

……

“元先生,我此行有些新发现。野生天麻周围总长些蘑菇,而且它们围着地下的木头生长。”

“噢?”

“父亲,刚刚我见了。那木头上长着许多菌类……”元祈宴思索一会慢慢道来:“天麻无根无叶,或许要从那些菌类获取养分。”

张岁言听了眼睛一亮,他觉得这种说法很对。

那么带有菌类的木柴就是关键。

“这种木头是怎么回事呢?”

元怀山说:“若要种植天麻,还得搞清楚怎么培养出这种木柴。”

另外两个人点点头。

这又是一个难解的问题。

张岁言没有留下吃午饭,元祈宴与他并肩走着。

“小娘子有想过终身大事吗?”张岁言犹豫半晌还是问出堵在他心口的这个问题。

元祈宴停下,两人面对面。

“我有想过他是何人。”

张岁言与她对视,不过一瞬间他就败下阵,他不敢看那眼波流转,不敢看那眉目传情。

元祈宴接着走向偏厅:“小郎君呢?”

“我……我不能想。”张岁言身子一缩溜进了偏厅,背上篓子便走:“小娘子等我的好消息吧!”

待人走后,元祈宴细细回味他那一句“不能想”,他还有什么秘密?

张岁言回到家中,几月不见,蒲公英都长得很高了,杂草也不少。

来不及休息,张岁言挽起袖子拔掉这一片杂草。

先前垦的另一片地派上用场了。

拿起锄头再翻一遍地,然后按王大哥说的“间距四尺,行距五尺”挖一个又一个坑,再撒下已处理过得种子,最后埋土浇水。

这一趟下来,张岁言再无力气,他坐在院里欣慰地看着劳动成果。

第二日,张岁言上山种天麻。

他挑选一处不见日光、土地潮湿的地方,依照他之前看见的那样,把带菌类的木柴一一摆好放进四五寸深的坑里,又将树枝穿插在他们中间,然后放上天麻,最后盖上一层后土。

张岁言回到家中随意整两口饭就倒头休息了。

此后张岁言的日子很有规律。

每隔三五日他便上山一次,如果几天没下雨,他就挑水上山。

大约半月后,天麻已经发芽,这让张岁言动力十足,不仅来得勤了,每回还得蹲下观察上半刻钟。

又过半月,已是蒲公英的花期。

张岁言摘下许多蒲公英,他要把这些拿去卖了,当做他的第一桶金。

他只摘了二十斤左右,于是再次进城。

张岁言来到元家医馆。

“王掌柜,这些是我自己种的蒲公英,您按最低价收了。”

“这……”王掌柜犹豫不决。

“这是我答应元先生的,您就不要犹豫了。”

然后,王掌柜称量,按每斤一百二十文的价格收购了二十一斤七两,也就是二千六百零四文,他拿出足够的白银,又将余下的几百文串好给了张岁言。

张岁言掂掂鼓囊囊的布袋子,把它揣进了怀里。

果然,种药是个赚钱的好办法。

拿了钱后,张岁言来到元府。

“元先生,蒲公英第一次收成二两多钱,这二两您先收下。”

元怀山没想到张岁言这么有能耐:“哦?小郎君真是能干啊。”他没说什么便收下了钱。

“小郎君不打算在这吃了饭再走吗?”

“不了不了,太叨扰了。”

“你一个人在家又能吃些什么呢?左不过用馒头充饥。”

元怀山怎么知道他在家都是啃馒头。

“嘿嘿,”张岁言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太麻烦了。”

“怎不见元小娘子?”

“宴儿在查账呢。老朽岁数大了,这些事她自己就能应付的来,我还能落个清闲。”元怀山说着脸上逐渐自豪起来。

张岁言喃喃细语:“她真厉害。”

“小郎君可要去看看?”

“不了不了,不能打扰她。”

没过多久元祈宴来了。

元祈宴微微欠身说:“爹爹,小郎君。”

“快坐,我跟你说。小郎君第一次收成有二两多。”

元祈宴看着张岁言,后者说:“只是赶上好时运,种药收入都很不错。”

张岁言没待多久,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一两个妇人站在门口。

“两位?”

“唉,小郎君!果然一表人才。”

两个妇人互相看着,眼神尽是不可言喻。

张岁言打开篱笆门,另一个妇人说:“小郎君今年多大?”

“十六。”

“生辰八字呢?”

张岁言停住脚,只是皱着眉看着他,片刻后才说:“我为母守孝三年,不说亲。”说着他关上门不再和她们浪费口舌。

她俩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鄙夷地说:“一个种地的还那么多规矩。”

另一个人附和着点点头。

张岁言听见她们说的却不甚在意。

声音渐渐远去:“也就模样看得过去,无权无势的嫁了也是过不好。”

他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他们所说是事实。

时至夏季,张岁言上山的频率虽然越来越高,但天麻越长越高。

直到十月中旬,这一次张岁言摘下所有天麻马不停蹄地进城。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张岁言种出天麻了。

元府内,张岁言背着篓子站在正厅等着元怀山。

“先生,不负所望!”

元怀山看他背着东西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哈哈!老朽就知道小郎君能成。”

“快放下筐吧。这得庆祝一番。”

“这些能卖多少钱?”

能不能换上他欠的六两多钱,之前还了二两。

“目前天麻的市价是一两二钱一斤,这一筐有多少斤小郎君大概清楚吧。这些都卖了足以平账,还会余下十几两。小郎君再不必在意了。”

闻言张岁言不禁吃惊,草药竟然如此值钱。也难怪有人说,穷人不敢生病啊。

元怀山拿下他的背篓:“小郎君不庆祝庆祝吗?”

如何庆祝?

仆僮接过筐,元怀山边走边说:“宴儿怕是比老夫还要高兴啊。”

她会高兴吗?张岁言不明白为什么,但心中的喜悦更深一分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

“当然要先把好消息告诉所有人啊。”

张岁言跟在他身后,小声说着:“所有人?”

“哈哈哈。”

倒不是真广而告之,只是把喜悦带给更想要的人。

路上,碰见了元祁宴。

“宴儿宴儿!来得正好。”

元祁宴不似他父亲那般,还一如既往地行礼:“怎么了父亲?”

“小郎君——还是你说。”

张岁言看看元怀山然后说:“小娘子,天麻收成了。”

元祁宴笑盈盈地望着他:“小郎君果然做到了。”

“这么高兴的事,父亲不打算安排一场吗?”

“走着。”

三人先是到了医馆。

张岁言怀揣着卖草药的十几两钱,总觉得不真实。

明明几个月前他还没钱安葬自己的母亲,转眼他就有了这么多钱,他不由生出怅然。

钱已还上,他还有什么要做的吗?他还需要和之前那样努力生活吗?一个人怎么样都可以吧。

他们来到一家食肆,里面热热闹闹的。

点了菜他们坐在上间里说着话。

只不过,张岁言一直是听客。

元祁宴看出他异样的情绪,打趣道:“小郎君莫不是觉得来钱太少?”

“没有没有。”

还不等元祁宴再说什么,小二便端来小菜和酒。

元怀山问:“小郎君可会喝酒?”

“我没喝过。”

“尝尝?”

张岁言鬼使神差地应下。

他端起一杯酒小心尝着。

元祁宴被他的模样逗笑:“这酒不醉人。”说着她饮下一口。

张岁言放开手来,直接吞下半杯,尝不出什么滋味。

这下元家父女都笑了。

第一次喝酒的张岁言,只觉得酒是个有魔力的东西,让人一喝再喝。

元怀山酒量好,喝的不比他少。

一番酒菜后,清醒的元祁宴时刻注意着另外二人。

上了马车,张岁言趴在窗口吹风发呆。

马车驶得安稳,风吹得怡人,张岁言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元祁宴叫醒他时,张岁言才迷迷糊糊地下了车。

这次,张岁言也不推辞了,什么都没说就住在元府。

元怀山上了年纪直接休息去了。

张岁言走在元祁宴身侧,傻笑着:“那酒确实不醉人昂。”

元祁宴笑着说:“小郎君难道没醉?”

“当然没有!”张岁言极力否认:“我很清醒的。”

似是想到什么的张岁言又笑:“先前,有人来给我说亲。”

元祁宴停下脚步看着他:“哦?”

“然后我说‘我要为母守孝三年’,她们就走了。真是好笑,怎么我也有人说亲啊。”怎么还有人给他这个假儿郎说亲。

元祁宴以为他是说自己的出身:“小郎君觉得自己不配?”

“不配。”他注视着元祁宴,自己当真配不上。

“那什么才让郎君配得上呢?”

“我该孤独终老的。”

元祁宴不再问下去:“小郎君早点歇息吧。”

“你······”

“怎么了?”

“你何时会嫁人?”

“自是心上人与我情投意合时。”元祁宴笑着走了。

心上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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