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陆离已经完全恢复重新回到了刑部。
“哟,方主事,回来啦”张仕均远远地看到了陆离,特意跑过来戏谑道。
“见过员外郎”
“不敢当不敢当,我这个员外郎还不如方主事呢,说走就走”张仕均对陆离突然扔下案子离开很不开心,他庆幸还好救了一个人回来,这案件算是有了个交代,不然上面问责起来,不知道会怎样。
“对不住员外郎,是我突然告假把这个案子扔给了您,恭喜您查破了此案”
“破什么破,幕后主使都没抓到”
“不是抓回来了人吗,有审问出来什么吗”
“那两个道姑自尽了,另外那个男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收了钱替背后那个人抓人”
“自尽了?”
“抓回来的时候没有搜身,她们随身携带了毒药”
“员外郎辛苦了”
“什么都没查出来,说辛苦是不是有点笑话我了”
“下官不敢”
“以后把你这体格练结实些,咋说生病就生病”张仕均倒也不是为难人的人,他就是嘴上说说,说了也就释怀了。
“是”
这件案子算是结束了,这一个月里,陆离也听到不少坊间茶余饭后的闲聊,有的人说七名女子竟然只救回来了一人,有人说不止七人是八人,另外一名女子也活着但不见了,当然聊得最多的还是刘菱,女人对刘菱的遭遇大多都是同情,有些男人说着说着嘴里就变味了,曾家还是迫于流言与刘府退婚了,对于曾家的退婚,陆离早就料到了,曾家算不上大户人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他们是不会允许刘菱嫁入曾家的,这个世道不都这样吗,名誉大于一切,陆离知道,刘菱想要重生必须得自己走出来站在阳光下,无谓他人。
陆离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这一个多月,温柟再也没去过半林间,余承乾治好陆离后也离开了京城,钱宁来信说他会与青空一起来京城。
时间一晃来到了五月末,陆离来到了王府,因为今日是王雍成婚的日子,王旦贵为宰相,长子成婚,府里自然是热闹得很,宾客如云。
“三弟,恭喜你”陆离送上贺礼,拍了拍王雍的肩膀。
“可惜大哥不在…”
“欠咱们的酒,等大哥回来让他一并还上”
“那可不”
“你快去忙,不用招呼我”
“那你不许走”王雍是知道陆离的性子的。
“今日是你大婚,怎么也要喝了这杯喜酒才会走的,放心”
两人没说几句,王雍要招呼其他宾客,在这期间,陆离见到了一直以来只在其他人口中所说的王钦若,矮胖的身材,八字胡须,随时保持着眉笑颜开的表情,身边还有个王丛林,陆离瞬间不想再待下去了,这种场面确实不太适合自己,正要打算离开的时候,陆离再一次看到了青青,青青身旁站着一名穿着华服的年轻男子,想必那就是许锦文了,陆离看着以前大大咧咧的青青,如今已为人妇,也变得稳重起来,陆离感到欣慰,既然青青过着安稳的生活,自己又是这样,那便不去打扰她。
不过陆离看到青青来了,倒也没着急离开了,陆离一直在观察许锦文,发现他与王钦若走得很近,不过王钦若是朝廷重臣,与他拉近关系也说得过去,席间,许锦文一直在向同桌的人敬酒,等到各自离开的时候,许锦文有些微醉了,青青扶着他上了马车,陆离分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从马车里传来。
陆离以为听错了,不死心地跟着马车追了几条街,直觉告诉她,许锦文不像看着的那么为人和善。
陆离一直在许府外,等到了子时才翻墙而入,许府还是有些大的,陆离只得慢慢寻找,东厢房的灯还亮着,陆离估摸着那应该是青青的房间了,只盼着青青还会出来,一刻钟后,青青端着水从屋里走了出来,陆离快速捂住青青的嘴把她拉到了黑暗的角落里,
“青青,别喊,是我”
青青没喊,只是也没说话,或许是被吓到了,毕竟眼前自称是自己姐姐的人在她心里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姐……”青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是我”
“姐,真的是你”青青抱住陆离,或许陆离的出现对青青太过惊喜了,青青哭得无法说话。
“在这里不方便说话,你平日里能出府吗?”
“每逢初一十五我会去相国寺祈福”
“明日就是六月初一,我在相国寺等你,好吗”
“好…”
“那我先走了”
“姐,你一定要来”青青显得很不安。
“姐不会食言的”
这一夜,青青一夜未眠,她盼望着天亮,盼望着与陆离见面。
第二日一早,青青早早地便起床了,
“怎么这么早?”许锦文打着哈欠问道,早已忘了昨日打过青青的事情。
“今日要去相国寺祈福”青青小声应道。
“以后都不去了,去了有什么用”
“上次的签还未解……”
还好许锦文又睡着了,青青松了口气,连忙出了府。
陆离也是早早地就到了相国寺,来到京城这么久,陆离还未来过相国寺,到底是东京第一大寺,来的人络绎不绝,陆离也欣赏起了这红光洒满寺院的景象,身边有道士经过,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待陆离反应过来,道士已经消失在人流中了,是巧合吗?
青青来到相国寺后,支开了身边的丫鬟和家丁,陆离在青青刚到相国寺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她了,见她支走了身边的人,才过去找她,陆离带着青青来到了寺院一处僻静的地方。
“你的脸…”果然,纵使青青再怎么用胭脂遮盖,左脸颊的红印依旧还是能看见。
“姐,你不是掉进鄞江了吗?你怎么在京城?”青青是亲眼看见陆离受伤掉进鄞江的,消失了这么久,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青青又惊又喜。
“这事说来话长,我是掉进鄞江了,但我没死,有人救了我,然后我来到了京城”
“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家?爹和大娘知道吗?”
“他们知道…”
“爹之前被关在州府你也知道?”
“知道…爹出事后我回去过”
“所以爹突然被放回去,是你的原因?”
陆离点了点头。
“他竟然骗了我,还威胁我”青青泪水夺眶而出。
“许锦文?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姐…你以前问我过得开心吗,我只知道我嫁入许家没有一天是开心的,每天过得心惊胆战,害怕他不高兴就打我,害怕他喝了酒打我…爹出事后我求他救爹,后来爹放出来了,他告诉我是他找人帮忙的,花了很多钱,若是我让他不高兴了,他能让爹再次被关起来”青青经历的远不止说的这些,刚嫁入许家后,许锦文对青青还算可以,不久便有了身孕,后来程家遭难,许锦文对青青便有些不耐烦了,刚开始只是语气不好,后来便开始动手了,因此,青青在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小产了,孩子没了,除了许锦文,许锦文的娘对青青也是百般刁难,经常让青青做脏活累活,没过多久许锦文便纳了妾。
“这个畜牲!”陆离听到青青说的这些,怒火中烧。
“昨夜我一夜未眠,我害怕这不是真的,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姐不好,姐来晚了,之前我在上元节那日看到你了,但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来晚了”青青泣不成声,陆离抱着青青安慰道。
说巧不巧,这一幕被温柟给撞见了,温夫人也是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到相国寺祈福敬香,温柟有时候也会跟着,当然她每次来了都是在寺里到处走走,这次也是,刚好看见了陆离和青青拥抱的画面,温柟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温柟看不清青青的模样,但却清晰地看到了青青的头发绾成了髻,这是已婚女子的象征,这画面在温柟眼中很是刺眼,温柟转身默默离开。
“青青,你愿意离开他吗?”
“我自然是想离开他,可是…他不愿放我走”青青曾经几次跟许锦文提过,既然他讨厌她,那为何不休了她,可青青在许锦文看来,只是可以随意发泄打骂的物件而已,他不愿放青青走,是不想少了他生活中的乐趣而已。
“只要你愿意,我会想办法”陆离想过直接带青青离开,可带着许夫人的身份,要么像自己一样隐姓埋名,要么只能离开京城,陆离不想青青也变成自己这样,她要青青以后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愿意”
“今日你先回去,这几日我会想办法让许锦文跟你和离,若是有事,就到通御街的半林间找彩云”
“好”
“还有,你知道你娘亲对我…所以,千万不能把你见到我的事告诉其他人,谁都不可以,知道吗”
“知道了姐”
陆离与青青分开后各自离开了相国寺,回到半林间后,陆离把齐光叫到一旁,说了许久,齐光听完后立马跑了出去。
“少爷,您这是要做啥大事啊”陆离今日一大早出门,这回来了又立马吩咐齐光办事。
“是要做件事”
“少爷,您可别再乱来了,余大夫现在可不在京城,您要是再有什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彩云吓得把笤帚一丢,连忙跑到陆离身旁说道。
“不会不会,这次的事没有打打杀杀”
“那就好…”彩云舒了口气,又重新捡起笤帚继续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