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吩咐齐光的事全都办妥后,心中也有些担忧,幸而,青青拿到了许锦文写的休书,当陆离带着青青来到半林间后,彩云激动地跳了起来。
“青青小姐!”彩云拉着青青的手泪眼婆娑。
“彩云,好久不见”青青也是潸然泪下。
“原来您说的事就是青青小姐啊,您怎么不告诉我啊”彩云一边哭一边埋怨陆离。
“看吧,我就说要怪我吧”
“齐光也是,明明之前我们还一起去的,也不告诉我”
“是大哥说先不告诉你…”
“没告诉你,是担心你冲动,这不给你一个惊喜吗”陆离是担心彩云听到青青在许家的遭遇后冲动误了事。
“青青小姐,之前少爷说在街上看到您了,我还不信,今日终于见到您了,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昭婳烧菜也很厉害的”彩云抹了抹眼泪,兴奋地说道。
青青看着围在她身边的人,眼泪再次落下,很久很久了,她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被关心的温暖。
“青青,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虽然这里比不上我们原来的家,比不上许府,但我们这里很温馨,如果你想回明州,我可以安排,或者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青青小姐要回明州吗”
“我不回去,和你们在一起”
“太好了,少爷,我去把青青小姐的房间收拾出来,还要给青青小姐做一大桌好吃的”
“去吧去吧”
“彩云还是以前那样”
“是啊,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不过人活着,开心就好”
“姐,你是怎么让许锦文写下休书的?”
“我打听了一下,许锦文很听他娘的话,她娘又特别迷信,所以我让齐光找了一个江湖术士,让他假意与许锦文的娘偶遇,说了你一些不太好的话…因为许锦文的娘本来就对你有偏见,再有人在她耳旁说几句,她自然会劝说许锦文休了你”
“难怪那几日她对我比以前更甚”
“青青,姐这样做只是想让你快些从许家离开,只是你以后想要再成婚,可能…”
“不再过那种胆战心惊的日子,我已经知足了…姐,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小辛呢?她在哪儿?”
“小辛她……”陆离听到小辛面色沉了下来。
陆离跟青青说了之前所有发生的事,每一件事都让青青感到震惊,但她被自己姐姐的勇气所震撼,比起她经历的,自己这些事不算什么。
“姐…一直想跟你说声抱歉,现在看来太微不足道了,我娘和二哥曾经对你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了,你现在还帮我…”
“青青,你是我妹妹,我会永远保护你,不管你娘他们对我怎样,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而且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你以后都只能以男子的身份生活吗?”
“目前只能这样,所以,以后你不能喊我姐了…”
“那我喊你什么?大哥?”
“都行,喊我名字也行”
“那怎么行,喊大哥吧,我习惯几日便可以了”
“行,你看你需要什么就跟彩云说,昭婳和敬之你也见到过了,小院里就这些人,想出去玩就出去玩,从今日起,你只属于你自己”
“姐…不对,大哥,我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为何?”
“你身上有一股力量,让人感觉很安心”
“那我希望以后你在这里永远觉得安心…”
两姐妹说完后,陆离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除了青青的事情解决了,陆离心中也释怀了许多。
又过了三个月,转眼到了小辛的忌日,半林间的所有人一起去了小辛的墓地,原本陆离是打算一人去的,齐光担心,非要同行,陆离拗不过。
陆离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所以小辛的墓前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彩云几人上了香便在一旁等待陆离。
“青青小姐,你说少爷她心里放下了吗?”
“不可能会放下的,只是她不再执着了…虽然我无法体会她们之间的感情,这个世间,能为彼此舍弃生命,这大概就是至死不渝的爱吧”青青这三个月里听彩云说了陆离与小辛之间的点点滴滴,青青感到心疼甚至后怕,她心疼小辛在不到二十岁的人生里遭受如此多的磨难,她后怕自己的姐姐万一没有熬过那段黑暗般的日子。
彩云想到一年前的今日,想想都害怕,她不想再经历同样的痛苦。
“小辛,一年了,我有按你说的,好好吃饭好好生活…我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让自己过得很幸福,只是,我还是很想你,很想你……”陆离站在墓碑前,平静的诉说着这一年的经历,仿佛那些痛苦至暗的日子不是她经历的一般,微风拂过,陆离感受到了一阵暖意,一只蝴蝶停在小辛的墓碑上,又飞到了陆离的肩膀上,然后飞向了远方,陆离望着蝴蝶飞走的方向,晨光映射在陆离的脸上,眼中泛着光,瞬间,扬起了一抹明媚的微笑。
几人迎着阳光,笑声笑语往城里方向走去,沿途中,陆离看见了许多流民,
“前几日连续下雨,冲垮了汴河堤岸,淹没了许多房屋”何敬之向陆离解释道,陆离之前也听说下雨冲垮堤岸,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我记得工部有派人来的”
“每年朝廷都会派人来维护堤岸,但没有成效”
“你们先回去,齐光敬之跟我一起去堤岸看看”
明州靠江靠海,陆离自然也是听说了一些治水之道,所以陆离想去看看,去了后陆离才发现,朝廷所谓的维护,只是挑沙维护堤岸边角,不能根治河水泛滥的灾害,陆离摇了摇头,百姓不能每年都遭受水灾,得根治才行。
彩云和青青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许久不见的温柟和铃铛。
“彩云!”铃铛先瞧见了彩云。
“铃铛,好久没看见你了,温小姐…许久未见到您来半林间了”彩云看到了后面的温柟。
温柟一眼便看见了彩云身边的青青,这个身影好似在哪里见过。
“少爷在城外,我们本来是一起回来的,后来他们去堤岸上了”彩云先报了陆离的行踪,这让一旁的青青有些不解。
“这位是…”
“温小姐,这位是青青小姐,现在也住在半林间”彩云没敢再多说,毕竟陆离跟他们说过,不能在外透露青青与她的关系,即使这个人是温柟,彩云想着那也得等少爷自己跟温小姐说。
温柟突然想起来了,在相国寺与陆离拥抱的女子就是青青,温柟再次看向青青,这目光让青青很不自在。
“铃铛,走了”温柟转身离开。
“温小姐怎么与往日不一样了?”彩云纳闷。
“彩云,这个温小姐是谁?我怎么感觉她好像对我有敌意呢”
“应该是您的错觉吧,温小姐是京城人,她爹温大人是朝廷重臣,温小姐人很好,帮了我们好多次”
“温小姐跟大哥是什么关系?”
“温小姐不知道少爷是女子的时候喜欢少爷”彩云在青青耳边小声说道。
“那现在呢?”
“她说她不喜欢少爷了…”
青青可不这样认为,刚刚温柟看自己的眼神和看彩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听到自己住在半林间的时候。
“我们要不要帮帮温小姐?”
“其实我也觉得温小姐对少爷不一般,尤其是少爷之前受伤的时候,她比谁都紧张,可是……少爷心里只有陆姑娘”
“她不能一个人一辈子啊…”
“少爷还有我们啊”
“那不一样,万一你,你们都成婚了呢”
“青青小姐,您还是以前的程府六小姐”彩云感觉以前那个熟悉的六小姐又回来了。
“有些人,错过了可能这辈子就错过了…”
温柟今日出府是去城门口迎接从西京来探亲的表妹柳茵,柳茵今年十七岁,她的娘亲和温柟的娘亲是姐妹,柳茵十四岁之前也是生活在东京的,所以和温柟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姐妹十分要好,后来柳茵一家人搬迁至西京了,这是她第一次回东京。
“姐!”柳茵见到温柟非常开心。
“小姑娘长大了呀”
“姐,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你这一走我们快三年没见了”
“可不嘛,姨母和姨父身体还好吗”
“好,他们在府里等着你呢”
“真好,我要多留一段日子”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姐,京城这么多公子少爷,你有没有喜欢的?”
“你呀,还是以前那样”温柟宠溺地拍了拍柳茵的头。
“我娘说,等你成婚那日我们一家再来汴京,可等了许久也没等来汴京的消息,我等不及了”
“成婚?”
“对呀,以前姨母说让你十八岁就成婚呢”
温柟沉默,对于这件事,温柟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如今确实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只是…她一直说服不了自己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度过余生。
“姐,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柳茵看着温柟失落的表情,若是不想成婚,她应该生气才对。
“但是……她不喜欢我”温柟没否认。
“谁这么有眼无珠,我姐这么好”
“好了,到了,别和你姨母胡说”温柟下了马车。
“知道啦,那你先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好啦,先去问候长辈”
温柟心中也是焦虑,成婚的事情不能一拖再拖,还有,青青的出现,让温柟沉寂许久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