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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小说网 > 清冷奸相求婚了 (双重生) > 第49章 跟班

第49章 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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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因着心里想这事,两人起早就去了沙洲衙门。衙门口的朱漆大门早已斑驳脱落,碧秋拿起边上的鼓槌敲了一下,扬起一层浮灰。

江晚吟露出微微意外而又迷茫的神色,冤鼓不鸣,当是治晏升平久无案情,百姓安居乐得其所,此情此景显然与之不符。难不成官惰民疲积习日久,草民早已司空见惯?

那破败大门“吱呀”开出一条缝来,“哪来的刁民?一大清晨就不让人安生!”一个老杂役骂骂咧咧的从那道缝里伸出个脑袋,吹胡子瞪眼地扫了她们一眼,一看就是被打搅了好梦正气着呢。

“嘿!”碧秋立时就有些不服气,“你们衙门拿着朝廷俸禄都是吃干饭的不成,辖域内百姓受灾还管不管了?”

“你个小丫头,毛没长齐,脾气还不小,敢到衙门官老爷面前撒泼打混,活得不赖烦了是不是,回去找个郎君治治,别光厉害上面一张嘴!”老杂役也不是个活受气的,针对针、眼对眼,怼得未及笄的姑娘面色通红。

江晚吟伸手拦住她,这些官府看门的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过,察言观色、涎皮赖脸样样炉火纯青。同他们作口舌之争,徒劳无益。她定了定神色,尽量显得谦逊一些,“老大人莫要见怪,我这妹妹原是初次出门,不懂事的,无意冲撞了老大人。老大人有气量,还望海涵。我等有事求见官老爷,可否替我们传达一声?”

“你这娃娃倒是有分寸得多,我家老爷一天事务繁忙,哪有时间管你们这些琐事。”那杂役依旧冷着一张皱缩的老脸,语气却和缓了几分。

碧秋还要闹腾,门后一只手拨开老杂役的头,走了出来。来人约有五旬年纪,白发银丝,身形微弓,面色却是红润有光,一看就是个不担心事逍遥乐天的黄老之徒。

“在门口囔囔半天了,进来说话吧。”老头挪了挪步子,悠哉地跨过门槛踱步进去了。

江晚吟两人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打量着内部陈设。转过石壁后便是衙门大堂,两侧四梁八柱饱经岁月,廊下却齐整放置花草盆栽,颇有些方枘圆凿格格不入。

老头盘个紫砂壶在那案前坐定,既不着老爷服制,也不使那惊堂木,待呷完一口温茶,才笑呵呵地问起事来。

江晚吟惊异于他的行径,却克制着不能失了礼数,拱了拱手道,“想必大人便是这沙洲境地的父母官,我二人初来贵宝地,听闻不久遭遇怪雨,眼见百姓多有饿死。大人深居衙内,想必未及有闻。还望大人体恤黎民,上奏朝廷拨银赈灾。”

座上之人眯起眼睛,满不在意地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子,“本官已上报过州府,只未收到回信罢了。”

“原是如此,大人到底体恤百姓。若我所记不错,依本朝规制,地方官员有要事急奏,上级衙门三次不理,可启用一次加急驿道,直接上奏朝廷。”江晚吟换了副口吻,默然等候他的回答。

老头挑了挑眉,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眼中的笑意越发加深了,“老夫今年五十有二,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还能活多久尚不可知,犯不着为着这些事触了上面大人的霉头。朝廷若是嫌老夫昏聩无用,大可摘了我的乌纱帽。这官帽戴了三十多年,不上不下,不贪不抢,倒也可以原封不动归还。”

江晚吟听罢沉默良久,世间为官者,或清贫或贪墨,初时皆怀有一颗热忱之心。待到浸染日久,心智坚定者苦守清贫经年踏步,心智不坚者设计钻营飞黄腾达。三十年,磨灭了一个少年的鸿鹄志气,仅剩下寄情花草的残躯。

“大人既有盘算,我二人不过游侠散客不该妄加置喙,今日叨扰尤多,就此告辞。”她恭敬拱手,同碧秋出了衙门。

老头靠在太师椅背上,默默闭上了眼,嘴角牵起一抹苦笑。功名半纸,风雪千山,数十年弹指一挥间,连同他这根老朽,都化作了尘土。

江晚吟回到客栈,当即就修书一封,找了个信使送回宫里。两人本来也没什么事情,便耐心地等着消息,待此间事了再走不迟。

一来一回,想来六七日应该足够。两人算着日子,上街探探消息。瞧见前面一处围了不少行人,议论纷纷不知说的什么。两人凑近上去,因围着人挤不到里去,只隐约看得那地上歪歪扭扭写得几个草字,“卖身葬父,三十铜板。”

她按捺住心中恻隐,这里每日都有人饿死,她救不过来,也买不过来。三十文只够买一副薄薄的棺材板,就可以抵得上一个人。世间的事,何其不幸。

两人暗自神伤,正欲走开,听得一声金锣开道,“朝廷赈灾来了,在县衙门口施粥。”方才围着的一伙人蜂拥而散,朝衙门口去了。

回身一看,那孤零零的跪在地下的少年,眼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打湿了那纸上的墨迹。如果早一天,只要早一天,他的父亲是不是就不会饿死。

她顿觉锥心刺骨,生出万分歉意,这些貌似是她的过错。如果不是她非要坚持多方求证,也许就不会耽误时间,可以多挽回一个家庭。

她蹲下去收起那张纸,递给少年一两碎银,她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勇气。

那少年惊诧的抬起头看着她,“姐姐?”泪水爬满他的脸庞,洗净他孩童的稚嫩,一瞬间成长为孤零零的大人。

“是你!”碧秋忍不住叫出声来,这不就是那日偷人油饼的那个孩子么,“你爹爹……”

小鱼艰难的点了点头,天真无邪的年纪,却相继丧母丧父,如此巨大的打击叫人如何受得。心灵的创伤急需有人安慰,他需要一根救命稻草。

“跟我走吧,教你骑马。”江晚吟抹了抹眼角的细泪,将他揽过,柔声安慰了好一阵子,才略略止住抽泣。

“走吧,安葬了你爹爹,就跟姐姐闯荡江湖去。”她站起身来,拍了拍他膝盖的尘土,又用帕子擦了擦那脏兮兮的脸,便要动身去那村子。

“姐姐,你真要带上他一起啊?”碧秋悄悄凑在她耳畔,疑惑地问道。

“嗯,带着。”江晚吟言语平静且笃定。不带上他,这么小的孩子不是卖给人家为奴为婢,就是流浪街头作地痞无赖,无论哪一种可能,她都不愿看见。也许她帮不了所有人,但既然有缘遇见了,便等他再大几岁,放他自力更生。

三人行至街上,迎面碰上两人过来。一人身着黑色玄衣,手执折扇,眉目如画,身姿俊朗。另一人年纪稍小,面容清秀,一双含情眼秋波流转。

江晚吟正偏头同小鱼说话,碧秋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语调不由得紧张起来,“姐姐,姐姐!那人来了!”

“谁?”江晚吟转过头来,疑惑的眼神正对上前面走来之人,瞳孔因不可置信地瞬间骤缩,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愕。

“你当真是阴魂不散啊,钟楚怀。”江晚吟没好气的刺他一句。

钟楚怀没理她这话,目光落在她旁边的小孩身上,声线冷冷的道,“这是谁?”吓得小鱼不自觉的往江晚吟身后躲了躲。

她摸了摸小鱼的头,不怀好意的笑道,“新收的跟班,正好给我肚里的孩子找个玩伴。”

“也好。”钟楚怀瞬间神色暗淡下来,苦涩的吐出那两个字,独自消化那个令他痛苦的话题。

千俞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自家主子身份显赫、权势滔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翻山越岭的来追一个和离过的女人,本就让他吃惊不已。但毕竟人家也是一国公主,就算二婚也能理解。结果今日一见,不仅是二婚,还是个带球跑的,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在他看来,就是天仙下凡,都这样式了,怎么配得上主子的情深意重?

碧秋这边同样是惊掉了下巴,她贴身服侍这么久,怎么从来没发现公主怀孕了?看对面那般难看的脸色,这孩子应该是萧清允的。可她俩从北齐昼夜策马逃命,难道不会把孩子颠坏了吗?她将江晚吟拉过一旁,心中又一千个问题想问,“姐姐,你什么时候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

江晚吟偷偷笑了笑,小声耳语,“我骗他的,你看他现在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粘在身上甩都甩不掉,我戏弄戏弄他。”她当然没有怀孕,每次行房后她都会偷偷揉按穴位排出体外,除了……除了那一次!被萧清允下药那晚,她昏过去了!

她脸色忽然吓得煞白,不会的,一次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中的。“江晚吟,你别自己吓自己。”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尽力恢复了神色。

碧秋没注意到她的变化,听了之后反而震惊钟楚怀的气度,暗暗为他竖起了大拇指,“是个狠人,这都能忍!”

江晚吟把小鱼拉过身前,指着钟楚怀对他说道,“来,小鱼,叫叔叔。”

作者有话要说:江晚吟:来,叫叔叔~

钟楚怀: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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