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林止意外的是,林祥提早了一天回来,进屋时头上还裹着绷带。
那时正忙着跟队友打团的她非常没有团队精神地选择了挂机。
“你这怎么回事啊?又跟人打架了?”林止撩开了林祥已经长长许多的刘海,额头上贴着特别显眼的纱布。
“没有。”林祥说的是实话,她这次是单方面被打,并没有动手。
事情发生在训练班第二周的周三,刚上完课的她正和包弘一起讨论着课上的题目,忽然有个并不认识的人以老师为由把她叫了出去。
林祥跟着那个人越走越偏,等到她察觉到不对时,忽然有一瓶装满水的塑料瓶从远处朝她扔来,虽然她的反应过快没被直接砸中,但额头还是因为躲闪不及被瓶口处的锯齿划了一道口子。
训练班在接到林祥受伤的消息时立刻把她送去了医院治疗,缝了三针,于是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由于现在正处寒假,学校的监控并没有开,那个把林祥从教室喊走的人因此迟迟未找到,训练班的负责人出于安全考虑,便让她先回家了。
林止听完林祥的描述后总觉得这件事跟林永恒脱不了干系。
“林永恒,他有去这个训练班吗?”
“嗯,有,但事发时有人证明他正在另一个教室里写卷子。”
林祥看出了林止对于林永恒的怀疑,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不是吧,你除了跟他闹矛盾之外,没有别人了吗?”
“没有。”
林止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傻,林祥看起来就不太像是喜欢惹事生非的人。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林止也就不再纠结于此,她去厨房装了一杯热水,替林祥泡了一盏爱喝的茶,随后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桌边,撑着头看着她喝。
也许是距离产生美吧,在长达两个星期的分别后,林止忽然觉得她喝水的样子有些性感。
我是不是疯了。
林止不自然地咽了一口口水,随后在林祥喝完茶时隔着绷带轻轻地抚上了她的伤口。
“还疼吗。”
“不疼。”林祥很实诚,但她的脸却也在林止靠近的过程中变得滚烫。
“骗人,都缝针了还不疼。”林止拉起了她的右手,半个月前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没好全,此时额头又添了新伤。
两人靠的很近,林祥甚至能感受到林止因鼻炎复发而格外厚重的呼吸声。
“那就......就有一点吧......”林祥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眼睛没敢正视她。
林止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受伤时韩露说过的话:
“妈妈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鬼使神差的,她学着韩露的模样,双手捧着林祥的头,轻柔地往伤口处的纱布上吹着气。
这么做对于林祥的伤口愈合不会有任何效果,是非常幼稚的行为,但林止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要这么做,甚至想要更近一步。
在林祥呆若木鸡的神色中,林止的唇轻轻地贴上了绷带,随后如羽毛拂过般快速离开。
“你......你想......干......”
林祥此时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浓密的睫毛宛若振翅的蝴蝶般剧烈抖动,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紧张。
林止的脸此时也红的发烫,她用手背快速拭去嘴唇上残留下的药物的苦味,仰着头,神情很倨傲。
“这么久没见了,我这不,表达一下朋友之间的思念之情。”
刚才的氛围太好,她实在没忍住,虽然林止已经预料到林祥接下来的神态与动作了,但她并不后悔。
“朋友之间的思念之情?”林祥染着红晕的脸上此时却露出了低迷的表情,心中有鬼忙于解释的林止并未瞧见她如同受伤小兽的模样。
“噢......呵呵......没错......没错......我们是好朋友嘛。”
林止并不自然的动作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嗯,知道了。”
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失落。
但林祥还是很快地恢复了常态,脱下身上的外套,准备去洗澡。
“哎,你等等,你头都这样了怎么洗澡啊。”本还沉浸在亲了林祥的兴奋感后的林止在她关上浴室门时才恍然大悟般想起这件重要的事。
“那你帮我洗?”林祥此时已经脱光了衣服,浴室里橙黄色的光把她姣好的身形映在了玻璃门上。
“我?不行吧......”林止只觉得自己要喷鼻血了。
“为什么不行,不是你说的,都是女生?”林祥又拿她之前说过的话堵住了林止的嘴。
就这样,再次被回旋镖标中的林止用颤颤巍巍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氤氲着的热气蒙上了她的眼镜,在多次擦拭无果后,林止将它摘了下来。
林止的度数不算太高,但此时摘下了眼镜的她有些五感尽失,还是在林祥的帮助下才坐到了浴缸旁的搓澡椅上。
林祥此时正闭嘴眼睛靠在墙边,头上负责固定的绷带以被悉数摘除,只留下一小块长方形纱布黏在额头。
林止没给她洗,而是取了一块湿软的干净毛巾替她将头发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林祥的头发在林止的记忆里一直没剪过,但总感觉除了刘海以外没怎么变长,一直都在后背中段的位置。
林祥的发质不算太好,也许是因为她之前为了省钱用肥皂洗头的缘故,特别的细,但好在她的发量很大,所以看起来像是林止经常吃的黑色海藻腌咸菜。
“林祥,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去染个墨绿色的挑染,特别帅。”
洗完澡后,林止替她吹头时吐露了自己的想法,但其实吧,林祥那张白皙脸蛋上平日里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忧郁神情,配什么发色都挺帅的。
“嗯,知道了。”林祥此时正在看手机,不过学霸就是学霸,屏幕里仍是密密麻麻的数学题。
“姐,咱休息一下吧,您才刚回来就又看上了?”林止替她吹完了头,大喇喇地躺在了她身边的沙发上,脚也搭在了林祥的膝盖上。
林止没穿袜子,脚底在与空气接触久了有些冷,正当她想要放下自己腿时,林祥把她的脚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没出声,仍在看手机里的试题。
林祥很瘦,腰上没什么肉,不像拥有游泳圈的林止软塌塌的肚子,碰起来硬梆梆的。
林止此时忽然想起了雍璇的邀约,所以在林祥面前提起了这件事。
“林祥,雍璇请我们去她家度假区玩,你去不去。”
“你想去吗?”林祥头也没抬,看起来情绪不算高涨。
“不是特别想,但咱俩在家里呆着也是无聊,不如去转转?”
如果说只能呆在家里度过后半段寒假的话,林止还是更愿意去外面溜一圈。
林祥点点头,同意了。
雍璇果然家境殷实,在听闻林祥和林止将要在除夕夜过来的消息后,直接派了一辆专车接送。
开车的司机是个很年轻的男人,身上穿着工整的西装,还打着红色的领带,有电影里贵族庄园里的司机那味了。
“我听小姐说,你们是她的同学?”
司机很健谈,一上车便变着法子想和林止两人聊天。
“嗯,她是我同桌,我们关系挺好的。”
林祥点点头,今天仍是漫天飘雪。
“怪不得,小姐以前很少会邀请人来玩,另一位便是段雨小姐了。”
段雨也在?
林止不得不佩服雍璇的效率。
“是的,段雨小姐前段时间一直在雪村的度假别墅里陪小姐,近些日子要回家过年才离开的。”
司机小哥对于雍璇和段雨之间发生的事情似乎有些了解。
林止没再多问,随着窗外城市里的钢铁洪流变成山原里的皑皑白雪时,她们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鎏金的欧式大门上挂着仿木纹的牌子,上面是八个大字:
博山雪村度假山庄
一进门便有专门的人引着她们进了酒店。
林止和林祥被安排在了一间房,甚至还是一间大床房。
雍璇在微信上给林止发了一个“不要谢我”的表情包,并祝林止成功。
她果然是故意的。
林止放下手机后,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林祥。
十一月的后半段,康城加大了全市供暖力度,供暖费下降,林止便不再需要为了省钱开空调而跟林祥挤一张床,所以她们已经分床睡很久。
这么又忽然睡在一起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林祥见她的表情有些诡异,将行李箱放下后就坐到了林止的身边,“怎么了吗?”
“没.....没事......”林止似乎被她吓了一跳,随后便坐立难安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你是不是生病了?”
林祥见她的神情不对,伸手就要摸她的头,立刻就被林止拦住了。
“暖气——暖气太热了,我出去透口气。”
林止环顾四周,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像样的借口,随后也不顾林祥是否回应,飞快地蹿出了房间,靠在门边,面色潮红。
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林祥坐在林止刚才位置上,眼神诧异地朝房间温度主控的方向看了一眼。
房间里的暖气不是还没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