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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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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负一层王心易处离开,林墨回到房内吃下准备好的药物。

在等待作用起效时,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心头系着的风筝有朝一日断了线,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林墨疲惫地闭上眼。

她累了。

她难得放纵自己的大脑随意游走,去想一些不着调的事。和梁鹿很久没有联系了,她最近怎么样,在调查时会不会遇到危险?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应该都放假回家了吧,现在已经是11月,他们是时候回家准备过年了。也不知道宿舍的门有没有修好,这可决定了她这个冬天的生活质量。还有之前找“美速达”定的预配菜,得确认一下订单......

光斑在眼前闪烁,林墨知道时间快到了,狱警马上就会按照手腕监护发现她,然后她就会离开这里,重新过回属于“林墨”的生活。

但属于她的生活是什么呢?自从垒区病房醒来后,她总是在课余时间找各种和地下有关的信息,时刻关注垒区最新的新闻动态,关注医药、关注政策、关注任何残留在过去那一天的线索。她其实一直被困在自己十五岁那年的生日里,从未走出来。

“找寻真相”这四个字,是她的执念,她的梦魇,也是她活着的动力。

王心易其实说得没错,她确实很幼稚,幼稚地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时至今日,她也没有做好承受“真相”的准备。她这些年是在追求“真相”吗?还是她只是拿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作为自己面前吊着的胡萝卜,故作坚定地朝前走?

混乱的思绪又带着她四处飘散,这一次她想到了江月辞。对她,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可记挂的,但她心里就是出现了她的影子。

江月辞......

*

混沌之中林墨只余下一点残存的意识,她依稀记得警报声响起,自己被医疗舱送出了垒区。再然后,就是她在摇晃的车上醒来。

“这是哪里......?”林墨嗓音沙哑。

“咱们已经出医院了,这边快到西2号街区......”

发冷的阳光穿进车窗,林墨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她透过后视镜看清了驾驶位上那人的脸——是陆霜,独调组的随员。

“林小姐,咱们是去复央中学吗?”

林墨靠着窗,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和路旁枯叶也所剩无几的灰色树木出神。直到陆霜问第二遍,她才缓慢地想:今天好像是工作日,自己错过了期末结课,是要回去补上收尾。宿舍快两个月没住过人了,也得收拾一下。

“那我们就去学校?”

见林墨迟迟不作回答,陆霜试探着询问。

“我......我不回学校,”她话刚出口又拐了个弯,“去中央广场。”

陆霜犹豫着扫了一眼左后视镜,也不敢多问什么,依言掉头往回开。车子最终按照林墨的意思,停在了中心纪念广场附近。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或许是环境部从外部取样的数据又出了差错。北风提前一个月,吹透林墨身上这件略显单薄的白色毛衣。她拒绝了陆霜好意递来的外套,拢起头发独自走向寒风中较以往愈现萧瑟的下沉式广场。

风大起来。

林墨抱着自己的手臂,徒劳地试图盖住绒线毛衣针脚间细细的缝隙,但风还是四面八方钻进她无法裹紧的地方。她打着寒颤,想自己真是吃药吃坏了脑子,如果她方才选择回学校,那现在自己应当已经泡着热可可,围着毯子坐在沙发上了。

但万事没有“如果”,而她经常在关键时刻“冲动”。

比如三年前从医院醒来,她坚持不愿接受官方说辞;比如在四个月前她被乌斯找上门,毫不怀疑就应下对方的交易条件;比如在地下洞穴面对沙蜥时,她明明可以随众人一起离开,却因一块温热的巧克力而毅然回头。

这一切,都不会是她想过平静生活的最佳选择,但她心中名为“不甘心”的烈火总在面对人生路口时骤然烧尽蓄满理性的冷泉。因为她不甘心,所以才在四个月的时间里从垒区的普通学生逐步靠近地下机密。因为她不甘心,所以才在乌斯和江月辞几方之间博弈站队,却永远停留在任何一方的外缘。

在王心易口中听到“东篁明”三个字时,林墨只觉得惶恐,因为她以为可以永远靠自己心里的那把火不断往前走,碰到铁壁时才蓦然发现自己的能力远远不足以匹配自己的不甘心。

她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此刻对“东篁明”这一答案并不满意的纠结源头到底是来自对保守派不完全信任的理性,还是因自己能力的不足而感到懊恼的感性。她在解离监狱否定了王心易,但她自己这一路走来,又到底是对是错呢......?

*

天色渐渐黯淡,这广场上就远处还有几个嬉笑打闹的小孩子,除去孩子便只剩几只充当监控的黑白百罗。林墨走下台阶,进入穹顶之下的阴影。这些人和物也就从视野里消失了,她走近那根漆黑色石柱,把手按在它坚硬冰凉的表面。

林墨的目光顺着它向上看去,直到被将落未落的残阳刺痛双眼。她撑着石柱,在晕眩中深深弯下腰。

一个月前,她骗了江月辞。她当时说自己对父母的感情一半是爱,一半是恨,但恨的源头是对社会化抚养的制度,而爱才是真实的。她还记得小时候父母和自己不能常联系,就经常写信,每攒满一袋就交给捉风人,趁半夜悄悄送来。

那个时候社育所晚十点宵禁,她为了不错过包裹就私下找老师说自己想看书,求老师留一盏灯允许她在阅览室读到12点。为了装得更像,她每天晚上都抱着书去那里看,困了就喝咖啡,为的便是等那一包信。

你们以前好像说过,外面的世界很大,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替你们去看看,你们的女儿做到了。

垒区外的世界是那么广阔,用最好的车开三天三夜都看不到边,有不听指挥的天气、崭新的阳光和飞扬的沙,好像所有的动物、植物和人不需要听从规则而生长。

但世界这么大,垒区在里面就显得这么小,小到容不下所有人在地上一同生活。

听说末日以前的人可以买地设墓,在几平方米的土地下埋下去世亲人的骨灰,每当想念的时候就可以献花扫墓,聊作纪念,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林墨又觉得自己有些累了。这里没有风,但她还是觉得冷,冷得鼻子发酸,脑袋发晕,身体内不知哪里揪着发疼。自己这四个月以来,接连几次受伤、面对怪物与追杀、提心吊胆地和各路人士打交道,都不觉得苦,但现在,却无端被迟到的疲惫席卷。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你们知道吗?你们女儿现在可厉害了,在学校年级排名前列,认识了很多地下的人,还学会了用枪......

你们知道吗,我想你们了。

于是她背靠着石柱滑坐到地上,屈起膝盖抱住自己,难得一次切身感觉到孤独。

*

林墨不知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时,似乎有几颗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

她方才像是沉沉睡了一觉,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的碎片里有自己的父母,有社育所里和梁鹿共处的片段,有救济会的阿姆,有复央的刘教授和孙阿婆,有死不瞑目的安阳和陈家姐妹年老的母亲,还有......

脚步声传来,一双黑色的军靴停在她眼前。

于是她在满天飘雪里抬头,看见了那个人。

“我吵醒你了吗?”江月辞把伞举过她头顶。

也不知道江月辞是怎么过来的,这雪明明方才不大,她肩上却已积了一层薄雪。

“小陆说你没回宿舍,我来接你。下雪了,天冷,晚点要着凉的。”

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伸在眼前,林墨抬手握住,被江月辞稳稳拽着站起。

然而也许是坐了太久腿上乏力,她一松手便踉跄了两步,栽进面前人的怀里,慌张中撑着江月辞的手臂才站稳。

江月辞托住了林墨的手,脱下自己披着的大衣,掸去积雪后从林墨背后裹到了她身上。

“去吃点东西吧,想要烤红薯吗?我来的时候看到后街口有阿婆在卖。”

经过江月辞这么一提醒,林墨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天下来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可她暂时失去了对饿的感觉,因为她正埋在毛呢大衣残留的温暖里——她又想起了那块被体温融化的巧克力。

这件衣服可能是麂皮的,这让她在江月辞因举伞的姿势而近似成的半个拥抱里闻到了一阵干燥的、厚重的、革制的味道。像冬日森林深处的小木屋,而江月辞的怀抱是那一炉足以隔绝风雪的柴火。

雪中的木柴通常意味着安全感。

江月辞也是。

莫名其妙地,林墨突然觉得委屈,而后有涌起的热意哽住喉咙。她分明一个人的时候不论怎样都不会落泪,却在此时安静地陷入崩溃。

她开始以为自己只是猛然情绪上来,马上就能缓好,结果却越哭越凶。

江月辞察觉到怀里人的抽泣,迟疑着举起手,还是隔着衣服在她的后颈处轻揉了几下。

林墨觉得自己像是在雪地里受到安抚的小动物。她在安定的气息中逐渐平静下来,但仍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只因她贪恋这点温暖。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总是对江月辞格外在意,也总是在分离时渴望相见。

她知道这样的亲近不是自己可以奢望去拥有的,那些隐秘的情绪大概这辈子她都不能宣之于口,所以此刻可能就是她离江月辞最近的时刻。

她对这偷来的拥抱怀揣着一种卑劣的贪欲,甚至想如果这场雪能一直下就好了,她便可以永远站在这里,一直、一直站在这里。就算这捧火是冻死前的幻觉,她也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比较适合攒文阅读,大家可以囤文~当然如果愿意追读的话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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