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么说!”文寿妃靠在柱子上,艰难地喘气,“俗话说,一对男女日后过得好不好,样貌上就能看出几分端倪。你说我和你有夫妻相吗?再来两个我都不及一个你啊!”
肥女摇了摇头,“我家伙食甚好,嫁给我后,你与我迟早会变成一路人。”
“不是,我撑死也是个病秧子,变不成如你一样面色红润的正常人。”
肥女皱眉,“有病就治,你我早晚能登对。”
“我一直在治。”
“……那我就依了你!”
“甚好甚好!”
“你既不能好,我便跟你一块病。”
“啊?你……你不想要另一个了?”
“想啊,你们俩我一个都不愿放过。”
“那人家身强力壮,你若有病,不是又没夫妻相?”
“傻瓜,既然成了一家人,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什么……什么意思?”
“一家子都有病!”
!
文寿妃先是白了脸,缓了缓,撑着一口气,一脸坚韧地说道:“要让我随你去,我不如死了算了,纵使弃了我这条命,也一定保住清白!”
肥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宁死都不从我?”
文寿妃视死如归地看着她。
“好,有气节!之前看你这嫩脸还以为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肥女乐滋滋。
文寿妃:……夭寿!
肥女摸了摸下巴,“既然如此,那你死吧,我得不到你的人,取走你的命也好。”
“你!”男人一脸震惊,眼看下一刻就要晕倒。
肥女就要冲上去抱他。
“你别过来!”
“啧!”肥女神色复杂,“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样,那行吧,我让你死远点。”
文寿妃眼睛一闭,再一睁,泪光滚滚,“妻主!”他声嘶力竭。
皇帝这才从武善妃带给她的震撼中回过神,她下意识道:“怎么了?”
“我受不了,我好想死。”
肥女皱眉,“没人拦着你。”
李萌曜一脸纳闷,她就发了个呆,事情怎么就发展到寻死觅活的阶段了,她错过了什么?
文寿妃又气又委屈,“若非这里供奉了神佛,我铁定撞死在这大殿上了!”
肥女有些不耐,“那你死外面去!”
李萌曜蹙眉,“我不许他死!”
“什么你不许,他现在是我的人。”
“我不打算给了。”
“你什么意思?”肥女不满地看着她,“你只给一个?”说着眼睛往门外的武善妃那儿瞟了一眼。
皇帝摇头,“一个都不给。”
“你出尔反尔?”肥女气得跺脚。
挥开腾起的灰,李萌曜漠然地看着她,“我也是为了你。”
“哼,到嘴的肉没了,你说为了我?”
“阿寿他为摆脱你宁愿不要命,你还要他作何?”
女人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要他的命啊。”
李萌曜:……
那大脑袋里装了多少水?
“你看你,身子单薄,眼界也有限,谁说我们女人娶君纳郎只能限于活人?”
李萌曜:她倒是身子丰腴,眼界都开到奈何桥了。
“什么叫爱?就是不拘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不是人。”
李萌曜:……
说的什么鬼话?
“跨越生死,跨越物种的爱才是真的爱。”肥女振振有词:“不顾世俗眼光,不顾纲常伦理……”
“停!”李萌曜再听不下去,“你可以不顾这儿,不顾那儿,那总得顾一顾牢门的宽度吧!”
……
“什么意思?”肥女一脸茫然。
“哼,就你说的这些浑话,牢底都你让你坐穿。”
“我……”
“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君这般恨嫁的,连死人都不放过!”李萌曜对她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简直给女人丢脸!”
“我……”肥女小声嘟囔:“我才没给女人丢脸,我只要那一个。”她指着殿外。
李萌曜冷笑,“阿善他只会要你命,难道你要为了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肥女:……
李萌曜目光凌厉,“别告诉我你甘愿死在你爱的男人手里。”
肥女嗫嚅:“那不行,我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呢。”
众人:……
“我好不容易出趟门,总不能空手而归,那我就退而求其次,要了这群和尚吧!”
众僧:!!!
大伙吓得魂飞魄散,只恨不能立时圆寂。
“我们都秃成这样了,以后也长不出头发了,带出去只会丢人!”
“只会现眼!”
“我们和尚破戒都是会遭天谴的!”
“生的娃娃都是没有□□的!”
“……”
一众和尚跪在地上,脑瓜子磕得砰砰响。
肥女都懵了,听得脑壳疼。
她不耐地说:“我就随口一说,就你们这群歪瓜裂枣,你们想嫁,我还不想要呢!”
“谢施主不娶之恩!”众僧感激涕零。
一小僧死里逃生,瘫在角落里直喘气,以为危机解除,一时口无遮拦:“还好我们生得丑。哎哟我天,她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尊容,要说嫁给别人是享受,那嫁她就是忍受,我可承受不起,咱要一起嫁了,我还不如作受!”
大殿里很静,连狗的呼吸都听不见。
小和尚说完才觉不对,呐呐地抬头,就见一座山压了过来,带着一股阴风。
电光火石间,他被皇帝眼疾手快地捞了出来。
小和尚看着救了他的皇帝,一脸痛惜,这是他求而不得的人。
“你居然如此嫌弃我?”
小和尚转过头,对面的女人一脸横肉,是让他求死不能的人!
“你居然如此嫌弃我?”肥女不可置信地又大喊一声,“就你这种货色,居然还看不上我?”
小和尚心有多慌,身子就有多抖,这一抖两抖的,僧袍滑落,露出一片白皙的肩头。
察觉肥女突然炙热的目光,他猛地低头,一颗心剧烈地狂跳。
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缘故,他特意穿了宽大的僧袍,露是迟早,可不是随便露的。
他希冀地看向皇帝,却发现她并没有在看他。
李萌曜在看女人,此时的她对于肥女暴戾的行径很是不满,“你就算听不得他说的话,也不该这般狂躁!”
“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他公然羞辱女人!”
“那也是你冒犯在先。”
“我……”
李萌曜很无奈,“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以你的能耐,是会压死他的!”
肥女既说不过皇帝,也抢不来男人,想着自己折腾半天,只落得羞辱和埋怨,一时委屈上头,抱头痛哭。
“我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等着有一天,天神会降临在我面前,果不其然,我遇见了一个俊得让我做上了春梦的男人,我以为他就是我的天神,却不想神他不要我,好容易遇上另一个,没想到他是死神,我只能选择鬼,可小鬼也难缠啊!”
皇帝瞠目结舌,她实在无奈又无力,又实在看不得女人这般痛哭流涕,忍不住斥她:“收起你的眼泪,一个女人动不动就哭!”
哭声戛然而止。
肥女指着她,激动到颤抖,“居然还有一个扫把星!”
李萌曜:……
谁是扫把星?
“我,我不如死了算了,我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
肥女被打晕后,送去了马车上。
和一个偏执又不讲理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皇帝当机立断让和尚套了马车送她去官府。
这一路注定坎坷。
从开始就坎坷,要打晕一个人很容易,尤其对于皇帝这样自幼习武,功力深厚的人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可今日却不同,对方是一个高大五百斤的肥女,李萌曜又逢月事,身子有亏,劈了两下都没劈晕,俗话说事不过三,第三次,她便差使了她凶残的夫郎。
男人下手本就不知轻重,她认为用在肥女身上该刚刚好,却忘了男人对肥女本就心怀怨气,这一动手,是凝聚了破石之力,不死已是万幸,至于什么时候醒,能不能醒,都不在男人的考量之内。
被八个僧人共同举着送上了马车,问题又来了——
她卡在了车门上,同时伴随着一阵动荡,车轱辘塌了一个。
一阵人仰马翻后,肥女被送上了一具结实的马车。
结实到什么程度?
连配套的马都是异常雄壮的。
方丈说众生平等,出家人慈悲为怀,于是,一种僧人又带着活招牌——俊秀的文寿妃敲开了百姓家的门,七拼八凑凑足了八匹马。
如此上路,马儿便不会累死。
车夫是武善妃,他原本不愿送,但耐不住皇帝的利诱,背着人和佛像,让他在月老殿里啃了好几口。
他驾着八匹马上了路。
不过留下了狗。
望着挤在他和皇帝之间虎视眈眈的大白狗,文寿妃黑了脸。
李萌曜也有些尴尬,刚才为了让那人听从她的吩咐,她没少割地赔款,现在不过是又留下一只狗而已,文寿妃只要安分,它也不会动他。
“对了,你怎么来的寺庙?”
“我与他在路上遇到和尚化缘,大概是化缘的和尚太多,百姓们不胜其烦,所以并不怎么理会,看着他们空空如也的钵,我就感叹了几句,然后武……阿善就说幸亏妻主你没看到,若是见了一定心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