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世上却找不到一个身高符合我要求的男人。”
李萌曜表示理解。
“你要身长九尺的昂藏男儿?”
女人摇头,“我不喜欢仰视男人。”
“……那你就找个比你矮的。”
“我不喜欢袖珍。”
……
“那就找个和你一般高的。”
“他平视我,会让我觉得他想与我分庭抗礼。”
“那就找个可以时时刻刻背着你的男人,你骑在他的背上,随时俯视他的后脑勺。”
“为什么是我迁就男人,而不是男人迁就我?”
李萌曜:……
“姑娘啊,”她苦口婆心地说道:“一个原本高大的男人走路时矮你一截,不是驼背就是残废,你说你看得上哪个?”
“所以我说我想做尼姑,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我知道了!”李萌曜听不得这种结果,直接道:“我有个让男人迁就你的法子。”
女人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你们一起用膳的时候,让他坐在地上,一起出行的时候,让他躺在担架上,一起出游的时候,让他跳到水里。”
“什么?”
“吃饭的时候你高高在上地看着地上‘要饭的乞丐’,让他正视自己地位的低下,出行的时候,你无论是步行还是坐轿,都比担架上那‘半死不活’的人要高出一截,至于出游,地点就选这儿,你坐船,他游水,自始至终追随你,不沉下去就算好的,根本不可能超越你。”
“妙啊,姐姐真是蕙质兰心!”女人由衷夸赞。
李萌曜连连摆手,这话她实在不敢当,她虽为她出了这主意,但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只怕宁愿出家做和尚都不想招惹她!
“可是……”
“……”
皇帝很有些不耐,还可是什么?
她是想找天神吗?
“文武双全的男子,我该去哪里找?”
李萌曜:……
若能找着,轮得到她?
她早把人迎入皇宫,送上后位了!
“如何,姐姐可知道哪有?”
望着面前一脸期待的女人,李萌曜在心里不住地叹气。
谁说女人一定要娶夫的?
不娶何妨?
有二十个男人后半辈子没依靠又如何?
大不了她下旨再造几座庙!
嫁不出去怎么了?
做和尚也是一条出路!
告别了女子,皇帝心不在焉地走在湖边。
突然身子被人一撞,猝不及防的她往河边微微倾斜,正要蓄立正身,腰间横来一条铁臂,把她紧紧地箍着。
有点湿,李萌曜视线下移,她一只脚已杵到水里,水迹晕开一整个鞋面。
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她抬起头看向抱着她的狂徒。
五官立体,棱角分明,美中不足是肤色有些黑,很像她常年出征在外的武妃。
腰间越勒越紧,这莽汉的力道和她养在宫里的莽汉不相上下。
本来就在特殊时期沾不得冷水,一刺激,寒从脚入,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本就腰部酸软,再被箍,心火加苦楚,皇帝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身强力壮的汉子就这么被个身材纤瘦的女子送到了水里。
巨大的水花四处飞溅,落到看客的嘴里。
“唔唔,我嘴里怎么进了条鱼?”
李萌曜对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只紧紧地盯着水里。
惊涛拍岸间,一颗顶着绿萍的人头浮出了水面,绿萍被人往两边剥开,露出一张黝黑的脸。
“女君是何意?”
“你是何意?”
“我好心救你……”
“难道我不是你撞的?”
男人一怔,“女君身边没有旁人。”
“也不会有你。”
李萌曜实在心烦,男人想向中意的女君举荐自己无可厚非,但不该不择手段。
至少得让人瞧不出破绽。
男人若都似他这般莽撞,怎么可能嫁得出去。
而见到皇帝这般漂亮的身手,不少面嫩的年轻男子蠢蠢欲动。
时下慕强,男女皆是。
对于文弱的男子来说,身手不凡的女子往往让他们心动。
李萌曜继续朝着湖边走。
但这一走,时不时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一会儿汗巾落到她脚上,一会儿荷包落在她面前,从发簪、小刀,到鞋和腰带,她是走几步就能看到一样。
望着不远处衣裳不整,目光灼灼的男人,李萌曜不由蹙眉,这男人忒不安分!
在湖边勾引女人,也不怕失足落水!
男人见皇帝终于注意到他,一时高兴极了,可不等他过去,她又把目光移到别处,对他视若无睹。
男人羞恼不已。
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随手一扔。
“扑通!”
玉佩坠湖,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玉佩!”男人惊叫,一头扎进湖里。
皇帝摇摇头,略过这蠢货继续朝前走去。
突然横空刺来一把剑,剑落,在草地上一番戳弄,很快,草皮光了一处。
旁边一个女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她身旁的男人怒气冲冲地往脑袋上拍。
大概动静太大,终于引得女人注目,看着那一头绿油油,女人呆若木鸡。
“怎么头上还长草了呢?”
男人委屈,“被剑人搞的!”
此时,一男子拦住了皇帝的去路。
脚一勾,剑离地而起落入他手里的剑柄中。
不同于皇帝的不悦,此时的男人很得意。
“怎么样,我剑法了得吧?”
李萌曜面无表情地略过他,“的确,割猪毛正好。”
……
男人恼羞成怒,举起剑指着她,“你有眼无珠!”
话音刚落,男人就怪叫了起来。
原是一只白色的短毛狗正咬着他的腿。
“瞎了你的狗眼,敢咬老子!”说着男人就要拿剑刺下。
皇帝捂眼。
下一刻
“啊啊啊!”
“不要脸的男人,还不提起你的亵裤!”
男人的身上几乎不着寸缕,破布撕烂一地,碎得都拼不起来,男人呆呆地望着那只罪魁祸首。
不敢动。
他怕动一下,它就会扑上来。
他不敢跟一个能把剑头咬烂的狗杠上。
他怕。
狗子撕红了眼,目光嗜血地看着他。
男人瑟瑟发抖,空气里是一股浓浓的尿骚味儿。
女君们纷纷嫌恶地避开,男人们一脸愤慨,指指点点。
突然,狗子耳朵一动,双眼亮晶晶的看向一头。
众人下意识跟着看过去。
一个五官凌厉,神色漠然的男人踱步而来。
“再不把自己遮上,我让你做不成一个完整的男人。”冷峻的男人声硬如铁,话里透着的杀气叫光屁股男吓得直哆嗦。
与快被吓破胆的男人相比,狗子很镇定,一听主人的话,下意识往男人身下看去。
大大的眼睛里透出和主人如出一辙的狠厉。
男人吓得都要疯了,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下身。
狗主目光暗沉。
男人臀一紧,忙不迭蹲下身捡布条,可布条太碎,根本遮不了□□,他实在无法,只能用残缺的剑硬生生挖下一块草皮来。
望着那个夹着草皮眨眼便跑得无影无踪的男人,李萌曜松了一口气。
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她下意识低头,一个暖乎乎的身子凑了上来。
望着乖巧得判若两狗的大白,皇帝无奈又无力。
“哪只狗跟你一样啊?”
“怎么不看我,是忘了我吗?”一阵低沉的男声传来。
李萌曜头也不抬地说道:“能忘吗?画了一百个你,我就是想忘也忘不了啊。”
曾经她一时兴起,便给一众文妃画了小像,他也要,她不肯,他也不硬逼,只让他的狗奴才把她给文妃作的画都撕了。
近五十副人像画,被撕得只剩渣渣。
看着“自己”被碎尸万段,素日再温和的文妃都忍不了,但他们不敢和他硬刚,只能告到她这儿来。
她对文妃本就有怜香惜玉之心,再者,画像都是她的倾心之作,被毁于一旦,还是以如此凶残的方式,她是忍无可忍!
罚!
但当时形势复杂,他刚刚拿下一座城。
才下令罚他,他就扬言要再拿一城将功赎罪。
她不是好战的君王,不喜欢无事生非挑起战争,所以当即回绝。
他依了,但又说要把已经拿下的那座城屠了!
也就是要杀光俘虏!
理由是她对待俘虏不可能像对待臣民那般,处事不公迟早会生事端,于是,她手一挥,给他画了像。
她当夜的噩梦做在阎王殿里,殿上的阎王长了一百颗头,和他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她被逼着画了一百幅他!
这人是个疯子,她不依他,他能凭一己之力屠了一座城!
毕竟这一人一狗,被称“理国双煞”。
他们的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一般,李萌曜都不会派他们上战场。
除非敌军与理国有世仇。
男人和他的狗奴才一向形影不离,几乎是他到哪儿,狗奴才就跟到哪儿。
男人杀敌片甲不留不是虚的,因为他养的狗不会让一片铠甲有完整的可能。
武善妃武功盖世且心狠手辣,狗奴才没长心但一张血口了得。
主人砍人头跟砍西瓜似的,一剑下去,血汁迸发,几剑下去,血流成河,敌人往往来不及反应就尸首分离,死前每每嚎叫一声跟报数似的,没一颗眼珠子是闭上的。
而狗奴才跟在他不远处,不是撕男人的裤头,就是撕他们裤里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