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起床后，武雨打开水龙头洗脸的时候，出水口“嗤嗤”两声，喷出了几点水沫子，没动静了。

“停水了？”她回卧房拿起手机，准备看看小区的群里，有没有消息说什么时候来水。她点了几下屏幕，手机却一直没有点亮。

按下开机键，红色的电池底部，一点水也没有，0%的电量。

“难道我忘记充电了？”武雨想着，连接上了充电器，手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检查了充电器的显示灯，也没有亮，“停电了？怎么会停电了呢？”

武雨按下床头的壁灯开关，没亮，卧室的吸顶灯的开关，也没亮，阳台的落地灯，客厅的大灯……她把家里的灯试了一遍，一个也没有亮的。

这个时代，竟然还有停电这种事？她在外婆家的时候，村里都没停过电。

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的武雨慌了一下，但她很快想起来，客房有太阳能板，她手上也有之前做的几个电池样品，还有之前为53买的蓄电池，连接上家里的电路，可以支撑一个星期。

给手机充上电后，她打开门，左拐查看了一下水表，然后走进楼梯间，按下楼道灯的开关，……灯亮了。

她又按响了601的门铃，“叮铃铃……”门铃响了，看来他家有电。

过了好一会，话筒才传来一个弱弱的女声：“你……你有什么事吗？”

“我家停水停电了，我来问一下，你家有水吗？”

女人看了一眼亮着的壁灯，又进了厨房，不一会，厨房传来水流声。

她走回来，“没有停电，水也正常。”

“你……”

“啪！”电话挂断的声音。

武雨还想借点水，没想到她的电话挂得这么快。

这一家的女主人是全职主妇，另外两家的人武雨几乎没怎么见过。

不过她还是去试了试，603的门铃按了半天，没有人开门。

604倒是有人，“你好，呃……何医生？你住在这里吗？”

武雨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遇到熟人，她恨不得自己没出过门。

不过她记得何医生住在隔壁那栋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武雨？哦……是……是啊，真巧啊，呵呵……

对了，你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我看到网上……”

“哦……没有，是我家停电了，来问问你家里有没有电。看是停电，还是我家电路坏了？”

武雨本想找人借水，现在想想，还是回去买纯净水吧，贵就贵点。

“有电的，你看，”他侧过身去，示意武雨看玄关亮着的壁灯。”

“好，我知道了，谢谢。”

何医生挠挠头，“要不，我帮你看看吧？”

武雨连忙推辞：“我就是做这行的，一点小事，不麻烦了。”

回到客房，她打开手机，有了34%的电。

小区的群通知里，并没有说停水和停电的事。

她打电话问物业，那边态度亲和，却一问三不知，“我们没有停你的水和电，也没有这个权限。你看看是不是欠费了？或者找供水公司和供电局问问？”

欠费？怎么可能，每个月他们都是从银行卡里自动续费的，如果卡里没钱了，早打电话通知武雨了。再说，她的银行卡里怎么会没钱，几百万呢。

但是物业什么德行她早就知道了，从这里得不到任何结果。

挂了电话，她打给了供水公司，“你好，我在S市科技开发区，是宏汇小区11栋602的住户，请问这里的水为什么停了？”

“是不是水管坏了，或者你欠费了？”

“没有啊，我看了水表，没有水流过，我也没有欠费。”

“不清楚，您稍等，我查一下。”过了一会，他回复说，“您的账户出现了异常，我们正在调查，有了结果，会通知您的，再见。”

“啪”听筒里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武雨又拨了过去，几次过后，没有人接听。她又拨了供电局的电话，说法类似。

但问到什么时候恢复供电，那边含糊其辞，说这要看修复程序的人什么时候能改好，又说，他们可能忙，顾左右而言他。

武雨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他们的系统是怎么个操作方法，只知道一个字——等。

这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两天前做过的事，该不会被人报复了吧？

她急忙拨通了杜青青的电话：“喂，听我说，你先不要过来，我这边有点……嗯……可能有些不方便。”

放下手里叠着的衣服，杜青青急忙问：“你那里是不是出事了？别骗我！”

武雨也不确定是怎么回事，“我……我也不知道，同楼层的其他两家都没事，只有我家的水和电都停了。我找了供电局和供水公司，他们都在搪塞我。

我怀疑，可能他们知道我发论文的事了，或者是我在百家论坛上传的日志散播开了。他们在警告我。”

杜青青的声音又气又急，“你准备怎么办？”

“你知道的，我家里有太阳能板，还可以去买……”

“我不是问这个，你现在的种种行为都是弱者心态，要不得。我问的是，你下一步要怎么应对？”

“可是我已经寄出了论文，也公布了工作日志，算是反击了吧？接下来，除了报警，还能做什么呢？”

“你看不出来吗？这是对你违逆他们意志的报复。你不要想着，怎么在他们的招数中活下来，而是要回击，直接扇他们的脸。

以你现在的能力，明明长着利爪，可以当狼。却以为披着羊皮就安全了？你只会被当成绵羊吃掉。”

武雨低落道：“我知道羊会被吃肉。可我们一直是被这个社会当成羊来教育。现在让我突然脱掉羊皮，好像光着身子走在阳光下，一时改不过来。你……让我先缓缓。”

“这有什么改不过来的，没有羊皮，还有狼皮。我倒是想穿狼皮，可惜没有尖牙利爪，否则……也忍不到现在。

你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就不能停下来，也不能后退，想想你那一大家子，你没了，他们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告诉你，现在把你家里的事录下来，放到网上去。不要怕丢人，他们做这些事的人都不怕，你怕个鬼？你不做，今晚我就到你家去，我来帮你做。”

武雨虽然决定反抗，但是这个提议还是让她感到不舒服，好像她在祈求别人的怜悯。

她现在并不缺钱，“我可以从别人家引水过来，也可以让人给我送水，实在不行，还能去住酒店……”

杜青青大声打断她，“武雨！你听我说，这是一个没有回头路可走的世界。

不是从你准备反击的两天前开始，也不是从你寄出U盘的时候开始。

而是从你想法泄露的那天。哦，不，更早，从你进入石林公司的那一天，你就回不了头了，明白吗？

我今晚会到你那里，即使天上下冰雹，我都要去。

他们既然动了水电，下次就是你的人身安全了。

这是危机，既有危险，也是机遇。我不会错过的。”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手机从耳边滑落，武雨瘫倒在地上，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事情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她的脑子昏昏沉沉。

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先报了警，十分钟后，有两个警察敲响了武雨的房门。

武雨先说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说起家里的文件失窃，还有失窃以前莫名出现的老鼠蟑螂。

现在家里停电停水，但楼道内的灯是好的，邻居家的水电也没问题。水电公司不给个可信的说法……

两人在各个房间里检查了一遍，又问了一些细节……

武雨拿到报警回执单后，送走了警察。

接着她把蓄电池接入继电器，连接上家用电路。

刚通电，门铃响了。

武雨去开门，发现是何医生，“我刚才看到警察了，他们问我你的情况，我照实说了。你家里怎么样了？”

她已经把杜青青牵扯进来了，何医生跟这件事半点关系都没有，武雨不会再拖人下水，“没什么，你看，有电了。”

何和踌躇着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千万不要客气。我们毕竟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武雨扯起嘴角，“我知道的，多谢你了，何医生。”

何和转过拐角，颓败地靠在墙上。自己真是没用啊，明知道她有事，不想拖自己下水，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武雨的事刚出来的时候，他表示过要陪她去法院，但被拒绝了。

后来舆论的风吹得不对的时候，他请朋友帮忙压下这股针对武雨的恶评，却收效甚微。朋友说对方势力太大，他不是对手。

还有刚刚，简直……

面对武雨的时候，他像个白痴一样。

武雨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不好，现在虽然做了朋友，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一个月里，他能参加一次武雨的朋友聚会，就不错了。

同样脑子杂乱的武雨逼自己放空大脑，精神网屏蔽一切外界信息。

她下了蓄电池和纯净水的订单，又在网上买了应急物品。

还有上次杜青青留在这里的东西，她找出来洗涮干净放在一边，等她来了，不用再买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