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十二点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武雨躺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消食。

熟悉的音乐静静流淌在小院里。

王雪写完一份文稿，透过窗户望向天空，放松疲乏的眼睛。

看武雨这么惬意，突然想起她出去旅游的事儿。“武雨，你在西北那边玩得好吗？”

“还行吧，环境不好，到处都是沙子，但人很不错，而且还有很多景观值得一看。”她坐直了身子，“敦煌一定要去。还有一路上的露营，当时在沙漠里看星空，虽然也很美，但那里的风太冷了。人不舒服的时候，即使美景在前，能欣赏的也不多。但美景就在脑子里，这个时候再去回忆。啊，真美啊！”

“既然你这么推荐，放假的时候我也去看看，正好有借口可以不回家了，也能推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比赛。”

“比如你送我丝巾的纺织比赛？”

“是啊，还是周末去参加的比赛，你就说气不气人吧？”

“怎么派你去呢？”

“其他人有借口呀，已经结婚的，有孩子、老公或者老婆要陪。没结婚的，我离得最近，被领导抓壮丁了。”

“这不是歧视单身狗吗？”

王雪一拍桌子，“对，这就是歧视。凭什么我单身就得去参加比赛？他们也可以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啊。”

“你们在哪参加的比赛？”

“隔壁市的一个丝绸厂，坐火车三个小时呢。”

武雨感叹：“看来公职单位也不好混啊，人家那些年纪轻轻就做上主任的，是怎么办到的？”

“谁告诉你公务员好混的？广大的基层公务人员，你看不到啊？你就看到了那些长得好的，经常在网上晃的。我告诉你，那些……”王雪想到武雨的那一摊子烂账，“算了，不说了，内幕知道太多也不好。”

“说啊，比我们那边还黑吗？”

“唉！大地方有大地方的好。虽然竞争激烈，但起码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你知道是谁在对你动手，敌人也能找得到。小地方，哼！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说了对你也没什么用，还是不知道为好。”

武雨还要再问，王雪已经关上窗户，重新趴在电脑前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问王雪：“以后我们经常出去旅游怎么样？”

她头也不抬，“不想升职加薪了？”

“做完最后一个项目，我不想在这家公司干了。现在有了奖金，我的生活压力也不那么大了，想歇歇再说。”

王雪点头，“也好，以你现在的资历，想找下一家公司不难。说不定几家大公司抢着要你，工资翻倍。我真是羡慕嫉妒恨啊！我怎么是文科生呢？”

“这跟文理科没有关系，我熬秃头的日子，你尚且没见着呢。”

“也是，理科是费脑子。不过文科也费脑子，你当稿子上的这一个个字，会自己蹦出来吗？还不是我一个个敲出来的，费手又费脑。”

“想想当年，我也报了文学，可惜没考上。为什么来着？哦，有人一书封神了，洛阳纸贵呀！从此人家可以躺着赚钱了。你要不要试试？”

王雪翻了个白眼：“你这话晚说了十几年，我当年就试过了，可惜，写的书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看。”

“你在哪个网站写的？告诉我书的名字，我去看看，给你打赏打赏。”

“死一边儿去！”打死王雪，她也不会说出名字的，太羞耻了。

武雨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害羞了，“放心吧，我不嘲笑你。最近我正在看书，也准备写一点东西，好圆我当年的梦。”

“是吗？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文艺青年？”

武雨撇嘴：“谁当年还没做过梦呢，万一梦想成真呢？做梦又不花钱，是不是？”

她最近确实在看王雪的书，也有动笔的冲动，只是还没有想好大纲，等她回到S市就能动手了。

王雪说：“我当年的账号丢了，重新注册一个吧，咱俩一起写。”

看来武雨是看不到王雪的黑历史了，也不知道她当年写了什么。

不对，她最初的问题是什么来着，旅游，是旅游，话题都歪到天边了，“对了，我问的问题你还没说呢，出不出去玩儿？”

王雪沉吟了一会：“我又要工作，又要写书，哪有那么多时间。”

“书也不是窝在一个地方就能写好的。要到处走走看看，有了亲身经历。再加上你这么多年磨砺的文笔，我相信能成功的。”

“好吧，其实主要还是工作，单位里不好说话。我们假期是不少，可被占用的也不少。我给你说过吗？黄主任的脾气……”

“说过，喜欢拉着个脸的那个是不是？”

王雪点头，“对，就是他，太难应付了。稿子至少改三遍他才会过，不要说错别字了，一个词用的不恰当都不行。苛刻的哟，我都想炒了他。

可是，当年我努力了好几年，才考上的这个单位。如果现在因为旅游和写书丢了工作，不但我不舍得，咱妈也会不愿意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在这个黄主任手底下混着。从你进这家单位，就跟着他了吧，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大家都这样，我也没办法。”

武雨问她：“你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觉得你写的稿子水平不够高，才对你没有好脸色的？”

王雪放下筷子，趴在饭桌上，“是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很大。他又不能炒了我，只能给我摆脸子看。但如果是其他原因呢？”

武雨问她：“比如说？”

“比如说我们气场天生不和，或者他看我不顺眼。还有，他想把我挤下去，换他喜欢的人上来？”

武雨问她：“你下面还有人吗？你不就是最低的一级科员了吗？”

“哎！你不懂，还有合同工和临时工呢。”

武雨思忖：“倒是也有这个可能。不过，你不能因为其他的原因就放弃了写书。好歹也是一条出路，又能磨练你的笔杆子。”

王雪拿起筷子：“我知道了，不过旅游的事不能和你一起了。

这也不是坏事，我听说一起旅游容易发生矛盾，很多旅行结婚的人，回来以后离婚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是陌生人之间磨合的不好，跟我们没有关系。”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