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会后，放假三天。

徐霜这天下班后，约武雨出来玩，来之前发信息说，刘佳可能也一起来，问她介不介意？

刘佳也是武雨认识的人，她自然不介意。

只是如此以来，他们选的地方就不能随便了。

最后是刘佳定了一家饭庄，武雨本来以为在大堂随便找一个位置就好，没想到是一个小包厢。

徐霜有些后悔带刘佳来了，这一看就是有事要谈，否则三个人哪里要用包厢？

她来找武雨，主要是为了平时多和她联系，以后找人办事好说话。现在，她好像成了中间拉皮条的。

果然，坐下没多久，刘佳说：“我看了昌祺生产部的产量，替石林公司生产的电池占了一大半。你们的公司势头很好啊，规模要赶上中等公司了吧。”

武雨说：“产品做得多，都是郑总有魄力，还有营销部同事的努力。”

“这话里只夸了别人，你的功劳也不小呢。我看了你的论文，这才是一切的基石呢。”

徐霜知道武雨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连忙插话：“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武雨的功劳挺大的。这几个月辛苦了吧，来，好好吃饭。我尝了，这个菜不错。”

武雨夹起一筷子土豆丝，嗯，不愧是饭庄，做的不错，根根均匀，颜色油亮，还有一股蒜的清香。

家常菜做到这个水准，可见大厨的功力。

几人边吃边聊，为了不让刘佳把话题带跑，徐霜上下看了看武雨：“刚才没有注意，你的衣品变好了，这身在哪买的？”

“市里的丽泉街，别人帮我挑的，看起来不错吧？”

刘佳问她：“这身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适合你现在的身价。市中心的隆福广场，那里的衣服更适合你。”

武雨连忙摆手，“那里的太贵了，我还是比较适合现在的这种。”

“怎么会，以你现在的工资水平，应该和我们张总工差不多了吧。他每个月工资应该是20多万，这还只是小头，年底分红才多呢。”

武雨怎么敢跟他比？不过这顿饭也在她心里留下了刺。因为后来她说孟部长的工资，比张总工翻了一番还多，他毕竟是郑总高薪挖来的，石林公司本来是一穷二白的小微公司，没有高薪，怎么留住这样的人才……

后来的逛街自然也没有去成，徐霜跟武雨一起回了家，刘佳说有事离开了。

公交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到了家徐霜才发起火：“刘佳今天怎么回事？处处挑事。”

武雨想的是：“我没有得罪她吧？今天她是在挖苦我吗？”

因此她问徐霜：“我跟她不熟吧？今天她突然说要来，是什么原因？”

徐霜想起了自己那天转告的话，难道是太极打得太过，刘佳亲自过来探听虚实了？

“下班的时候，她问我最近有什么事，我说今天和你逛街。过了一会，她说要换季了，缺了一件外套，正好一块儿去买。”

武雨疑惑，“这种情况很正常啊，好像没什么问题。她怎么说话阴阳怪气呢？”

徐霜犹豫了半晌，还是说了：“公司有人埋怨张总工，说他当时不该让你走。否则也没有石林电池的事了。”

“可是我在昌祺也不一定会接触到电池设计，说不定什么都做不出来呢？辞职是我提的，和张总工有什么关系？”

当然也不能说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他给的压力太大，当时自己也不会辞职。但张总工当时并没有逼她离开。

武雨想到刘佳的表情，“她不是为了张浩琪打抱不平吧？”

“很有这个可能，刘佳一直很崇拜张总工的。”

“她找我有什么意思，应该去找那些在背后说张浩琪的人啊。”

“其实，从今天她说的话里，我猜她是被派来拉拢你的。还记得吗？她之前找我打听过你的事。你也说了你们不熟，只是认识而已。所以……”

“张总工？拉拢我？”武雨疑惑。

“对，之前和张总工一起到你们公司去参观的人之中，有人把你说的很厉害。我们公司今年的裁员力度这么大，大家怨声载道。后来还是和你们合作了，裁员才暂停。”徐霜挑了挑眉，“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这是拿我当救命稻草呢。可我在石林公司的工作，也只是做了一个组长的该做的事，担不起张总工那样的大任。而且石林公司有今天的成就，也不是只有技术就可以的，郑总也很厉害的，就算我回了昌祺也没什么用。

昌祺需要张总工那样的人做技术总监，大家得罪他有什么好处呢。”

“所以我猜，张总工是想你曾经在昌祺工作过，让你回来，好重用你啊。你没听刘佳今天说吗？句句不离你石林公司给你的待遇低。”

回去啊，武雨没想过。就算是以前找不到工作的那段时间，也没给昌祺投过简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投，大概是好马不吃回头草？

这件事过去后不久，武雨的项目遇到了麻烦。

经过第一阶段的锤炼，石墨应该可以承受高压，但是才500MPa，它就碎了。

实验室的人忙了一周，没有找出原因。孟树年和武雨分别重新检查了方案，也没有找到漏洞。

这种情况实在吊诡，甚至有人开始怀疑，这个项目也许应该封存在电脑里，当时就不应该立项。

“我当时不该离开第三组的，现在他们的进度可快了，每天出三组数据。”

“说这个也没用，当时部长问我们的时候，你也是答应的。”

“我就是不服，她不就是发起了这个项目吗，我也提交了项目，一个都没通过。她当时凭什么一提，孟部长就批准？还不是来……”

“嘘，她过来了。”

武雨经过时，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

孟树年知道了这个情况后，让大家准时下班，好好休息。这么久实验没有进展，大家的神经也不能绷的太紧了。

很多常在实验室加班的人离开了，武雨最后收拾了器材，回办公室拿了东西准备离开。

刚推开大厦的玻璃门。

有人叫她：“武雨，这边。”

广场前站着一个人，武雨有些熟悉，但记不清是谁了。

“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何和一听就知道她没认出自己来，“我今天下班早，经过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你下班，要不要去喝杯茶。”

武雨已经加了一周的班，这个时候只想休息，并不想出去，“我今天回家还有事，要不改天联系？”

何和垂了下眼睑，想了一会才说：“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他拿出另一个手机，里面是他新办的手机号，申请了几个月才下来。

武雨迟疑了一下，这个看起来熟悉的人是谁呢？看他和自己打招呼的方式，应该很熟悉。自己怎么会没有他的电话呢？

于是试着问：“我没有你的手机号码吗？”

“以前应该有过，可能被误删了吧。我后来打你的电话，你都没有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武雨只好说：“要不你报一下号码，我看一下怎么回事。”

何时报上了原来的手机号码。

她输入手机一查，原来是何医生。今天他没穿白大褂，武雨没认出来。

而她不接电话的原因也很简单，何医生被列入了黑名单。

武雨记得，好像是因为觉得他当时发的飞信太多了，像是在推销。她长时间不回的话，又会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所以他的飞信被屏蔽，电话进了黑名单。

当时她做完这些，还松了一口气呢，现在却有些尴尬。还好他看不到自己的手机，等会人走了，立刻把他拉出黑名单。

“我记住了，有时间联系。”

“好。”等武雨走远了，他立即上了自己停在路边的车，一路跟着公交到了宏汇小区。看着武雨进了小区大门，他才离开。

没多久，宏汇小区多了一个住户，奇怪的是，他竟然租了两套房子。

武雨在公交车上解除了何医生的黑名单，一看拦截的电话，几千条。又查找这个人的飞信，只能看到最近一年的记录，零零星星几句问候的话。

武雨有些疑惑：这，拉拢一个客户而已，用这么费心吗？

回家后，这事放在一边。她找出自己当时画的设计草图，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

又打开电脑，找出石墨的晶体结构，一一对比，怎么也找不到失败的原因。

瘫在椅子上，她有些自我怀疑：难道当时的设想是错的？我在这方面一点天赋都没有？

这种不自信以前常出现，现在她自我折磨的时候，偶尔也会开解自己了。

想想她也曾经战胜过4万万兄弟姐妹，才来到这个世上；

后来高考的独木桥，又挤下几百万的同龄人，考上大学。

找工作的时候，同样超越几十个大学毕业生，才找到工作。

已经有100根精神丝了，精神体在脑域的总体量中占比达到13%，怎么也算不上笨了。

经历了一番大脑风暴，武雨开始凝练精神丝。

53看得出她遇到了困难，但客人不提问，应该有自己的原因。他经过几番计算，认为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不发声为好。

第二天上班后，武雨把石墨从清洗开始，一步一步亲自做了一遍，三天以后，她发现成品的承压能力增长了50MPa。

从这一刻开始，她加班找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

孟树年离开公司的时候，看到她的办公室的灯还没关，知道她还在实验室，去敲了敲门。

“请进。”，孟树年看着她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还是说道：“这个项目出现问题，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我们还有时间，今天已经12点了，你先下班吧。”

武雨点头表示知道了。

何和一直等到凌晨三点，才发现对面的灯亮起。自从他搬过来，发现武雨并不是每天都回家，但是不管多晚，只要她回来，出门的时间必定踩着八点的钟声。

一周后，压强的问题终于被解决了，问题出在第一阶段的散热上，当时为了求快，大家用的是冰块，但快速降温破坏了石墨的晶体结构。

武雨后来用常温的水一遍一遍地降温，虽然慢，但保持了它的完整性。

很快，这个项目进入第三阶段，也就是最后一个阶段，初步制作成品。

这时候，武雨的作息也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