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被整个包了下来，参加庆功会的人里面，除了石林公司的员工，还有昌祺生产部的人。
目前和石林合作的公司也派了人来。
武雨刚进门的时候就想出去，酒店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她刚想转身，“武雨，过来这边。”姚娜转头时看到了她，招手让她过去。
“这是云容科技的傅总，他想了解目前我们研发部的新项目，你看能不能说说。”
武雨更想走了，她匆匆扫了一圈儿，没有看到孟部长。
以前这种事都有他应付，武雨是在旁边听他和别人打太极的角色。
她对云荣科技根本不了解，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多少？
“你是武部长吧，久仰大名。您的论文我拜读过，写的真不错。”
武雨尬笑，还没有人这么直白地当面夸过她，连忙摆手谦虚道：“副总过奖了。”
“这次发售会大获成功，说明您的设计十分受市场欢迎。还有咱们合作的项目，听说已经进行到了第二阶段，具体能讲讲吗？”
武雨也不知道能不能讲，只能先拿计划书上的内容敷衍。
傅总听了一会，心里吐槽：这些我都知道了，能不能说点儿新的？
武雨快要讲不下去的时候，眼角扫到孟部长，急忙停下来，和他打招呼，“部长，你来了。这是云荣科技的副总。”
孟树年当然认识云荣科技的傅总，“傅总您也来了，欢迎欢迎。”
接下来就是他们两人的互动，武雨在旁边陪着，听两只老狐狸云里雾里的说话。
有一些她听懂了，比如孟树年只透露了第二阶段的一点皮毛，更深的都找借口遮掩了过去，比如“我也不清楚，回头告诉你”。更多的她听不懂，也不好这个时候问，只好慢慢地退开了。
瑞高酒店被包了下来，很多喜欢来这里消费的人去了附近的酒店和商场。
何和同样没有进入瑞高酒店，隔着一条路，他坐在了水云酒店的落地窗前，在这里，隔着玻璃可以看到从瑞高酒店的大门走出的人。
前天，他在网上看到了石林公司的报道。武雨也被拍进了照片，那时他才知道武雨工作的地方。
正好最近他在准备锦厦大学的博士生入读资料，医院里的工作减少了一多半。
因此有了时间来找武雨，可惜，在石林公司的大厦外面，他等了两个晚上，也没有等到她。
之前门卫不肯透露里面工作人员的隐私，这两天混熟了，今天他问的时候，门卫才说石林公司的人都在瑞高酒店参加庆功会。
可惜他到这里的时候，没有邀请函，已经进不去了。
因此他坐在这里，点了几份坚果仁和普洱，边吃边等。
路上行人和车辆络绎不绝，他靠在座椅上，捧着茶杯慢慢啜饮。
“你的医院真的开不下去了？”
这句话里“医院”这个词吸引了何医生的注意力，他留意到了身后两人的对话。
“有点难，资金周转有些困难。”
“这场危机应该影响不到你们啊。有钱人这个时候受到的影响最小了，做他们的生意都这么困难，其他的人怎么活？”
“旧的富裕阶层中的人掉下去了一些，新的富裕阶层还没有习惯看心理医生。现在有些青黄不接，你也知道这一行的竞争有多激烈。”
“倒也是，你们家准备怎么办？融资还是转行？”
“融资吧？先过去这个坎儿再说。”
那人想了一会，给了个建议：“……你还没结婚吧？
去你们心理医院看病的人那么有钱，找一个能帮忙的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别胡说！怎么能和病人有牵扯呢。”
“呦！孙医生道德底线还真高。那些医生护士和病人结婚的还少吗？有多少破坏了人家家庭的，我不说你也知道吧。”
正准备追求自己病人的何和……
不过武雨现在已经不是他的病人了，这不算有违医德。
“在我这里不行。”
“你想想，有没有人去看了几次后病好了的。这种没问题了吧，她已经不是你的病人了。
融资之后，那家医院可不只是你们说的算了，外人也能插一脚。资本大鳄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连骨带肉的吞。这个时候正是他们收割优质产业的时候，你确定要融资？”
何和好一会没有听到那个叫孙医生的人说话。
“……你们家呢？”
“我们家的老头子你还不知道，他能做亏本的买卖？这事咱俩都做不了主。你们要真想找他，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要我说，你纠结个什么劲儿？交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放心吧，就你这长相，那些富婆没有不喜欢的。”
看他皱眉，他转而说：“当然，你也可以找一个有潜力，很快可以发展起来的，这一种不会那么盛气凌人。”
这句话让孙医生想起，一个月前找他来看病的人。前两天正好看到她的新闻报道，也实在是她当时的要求过于奇葩，让人印象深刻。精神证明是能随便开的吗？不过她后来没有再来过。
于是他说：“有一个人挺合适的，是石林公司的人，我那天看到了她的报道，认了出来。她来找我看过一次病，后来就没来了。”
“可以啊，石林电池这几个月势头很猛，老头子都夸了好几次。如果不出什么大的意外，上市是铁板钉钉的事。你看上的人叫什么？我帮你打听打听她的职位。”
“武雨，武功的武，下雨的雨。”
何和听到武雨的名字，之前又听他们提到过石林公司。何和可以肯定，他们说的武雨就是他在等的人。
“是她啊，你没找错人，这绝对是个潜力股。今年的年底分红少不了，将来也会有股份奖励。而且银行最喜欢这种客户来贷款了，你眼光不错啊。你等等，我帮你打听打听她在哪，咱们去偶遇。”
“可是我跟她不熟，她来找我也是一个月前的事了，见了面也不一定能认出来我。”
“谦虚了不是，你们做心理医生的，想和人熟起来还不是很简单的事。不过说起来，她找你看什么病，严不严重？”
“没什么问题，具体的情况是个人隐私，不能告诉你。”
何和往后面靠了靠，耳朵贴着沙发。他也学过心理学，知道这个人不一定能抵挡住不说，就算不说详情，也会透露出一点东西。
果然，被缠磨了几句，孙医生说：“其他的不能说，但她走之前有一个要求很奇怪。”
“什么要求，连你都觉得奇怪？”
“我跟她说了，她的问题不严重。但她竟然要开精神证明，证明自己精神有问题。”
“什么情况，还有人还想得神经病的？”
“应该不是，我猜她应该想用它挡住什么麻烦。”
“神经病，神经病……哦，我知道了，她可能不想结婚，有了证明，就可以不去相亲了。这种小把戏，我堂妹也玩过。
不过你没什么希望了，换个目标吧。”
孙医生想：是这个原因吗？他当时竟然没有看出来她抗拒婚姻。不过，这个人不成，他也不想通过联姻或者感情解决医院的危机了。
于是转而打听起了其他的投资机构。
“你想找他们啊？呶，对面的瑞高酒店里，石林公司的庆功会上，绝对少不了他们的身影，跟红顶白，他们的拿手好戏。
我们本来不是要去那里吗？现在找个机会进去，你说不定能拉到投资。武雨肯定也在里面，你给她看过病，算是认识的人了，让她帮你介绍几个呗。”
不一会儿，何和看到两人离开了，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应该就是那个孙医生了，长得也不怎么样。
不过他急忙跟了上去。
前面的两人过了马路，绕到瑞高酒店的后巷，转了几个弯，和门口的一个人打了招呼进去了。
何和也准备进去，却被拒绝了，说词和之前里一样：这里被人包了。
他说之前有两个人从这里进去了。
那人说：“他是这里的常客，之前落了东西在里面，已经和我们的经理打过招呼了。”
何和也想找个熟人帮忙，翻遍了通讯录，也没有找到，最后停在武雨的号码上。
熟练的拨通电话，依然没人接听。发飞信，很久也没有人回应。
他又坐回了玻璃窗前。
穿过瑞高酒店的旋转门，里面灯红酒绿，觥筹交错。
武雨坐在角落里，听旁边两个销售科的人吹嘘：“这电池的定价是门大学问，虽然咱们的东西比别人的好，但定价太高了不行，虽然利润高，但买的人少，赚不到多少钱。
低了也不行，既然我们的东西好，价格又低，到时候还没有怎么样呢？市场上其他卖同类型产品的公司会联合围剿我们。而且价格低，利润点就低。卖的多了，虽然也能赚钱，却是辛苦钱。有一个折中效应，听过没有……”
武雨听得感慨连连：真的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小雨，你在这啊。我找了你好久。”杜青青的烂桃花张金铎找来了。
虽然他们两人后来说清了，但张金铎见了她还是照常打招呼，好像他和杜青青还没分手一样。
他坐在武雨旁边，“这里太偏了，真不好找。我过来的时候，听到有人问你在哪。”
实在无话可说的武雨连忙接下他的话题，“是吗，谁找我？我到处走走吧。说不定能和他们遇上。”
张金铎实在没想到，这人说走就走，一时有些发愣。
旁边有人嗤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的脸涨得通红，其实不是想巴结人，只是他上次找武雨打听了杜青青的事后，没多久，领导开始重视他，以前责备他的话也少了。
现在有机会和公司里的红人搞好关系，他为什么不做？如果他们有机会，肯定跑得比他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