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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过堂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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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恨不得长小傻子身上。

林若看小傻子被窦大婶扯过来端详,也没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大大方方让人看去。

同吃同住这么些日子,她了解小傻子的脾性,知道他不喜陌生人有牵扯,一度担心他会闹起来,还好,这会儿小傻子神情略寡淡些,并无其他厌烦情绪,应当是无碍。

姜寻长相出众,任谁见了这张脸都会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林若倒也没觉得窦氏有何不妥,毕竟自己当初也对小傻子那张脸狠流口水。

院外头的金氏没跟进来,她站在外头探头探脑瞧着,待见到姜寻侧脸后,不吝啬夸赞道,“乖乖,这后生长得太好看了。”

“哪个后生长得好看?”

耳边冷不丁冒出一句,金氏被吓一激灵,回头发现是莫老太太同周围街坊邻里们过来,正好听到她说这话。

金氏老脸通红,不搭腔回应,莫家太太觉金氏这闷葫芦无趣,催促儿子老莫脚下动作快些。

她要亲自感谢林家丫头送的两只海蟹。

“林家丫头”老莫搀扶着自家老娘刚跨进林家院,莫家老太太就喊起来,那嗓门一如既往的大。“真是托你的福,我老太婆能在死前尝一嘴虞州那边的生鲜。”。

“家里栽种不少嫩菜芽,顺手摘两把来当回礼。”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土已经埋到脖子的人,能在死前尝一嘴虞州那边的生鲜,此生也算无憾了。

说着,莫老太太把两捆菜塞林若手里,那莴苣菜杆还沾着泥,瞧着是刚从地里拔出来,可新鲜着咧。

其他分得了海蟹的街坊们也过来,有的人拿着鸡蛋,同样塞给林若笑道,“我家里没啥拿得出手的,就那只老母鸡能多下几个蛋,林家丫头你可被嫌弃啊。”。

“还有我这个”另一个街坊也道,“这是我自己酿的果酒,度数不高味儿甜,老人小孩儿都能喝些,送你偿尝。”。

“唉哟,使不得,使不得。”林若连连婉拒,她送那些海蟹,无非是感激街坊们帮她收拾的好意,这怎么还能收回礼呢。

莫老太太料她会谢绝,招呼大伙儿一股脑儿把东西塞她怀里道,“这都是大伙儿的心意”。

“是咧,是咧。”其他街坊们纷纷附和。

窦氏也劝,“收下吧,大伙儿都盼你日子能过得好些。”。

人群后头的金氏瞧别个街坊送了东西来,而她也沾了林家丫头的好,就她一人空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隐人群里不再说话。

林若眼眶泛红,笑着点头说好。

这群大娘大婶们对她真是好得没话说,想来是昨晚她们瞧她日子贫苦,怕她不愿收取这些东西,便借着回礼的由头送接济来。

街坊们对她是真心相待。

“林丫头,他就是你男人吧?”莫老太太接着问。

其他街坊们也注意到姜寻,大伙儿把目光全投在小傻子身上。

“嗯,他叫姜寻。”林若回道,将小傻子介绍给众街坊们。

其他人都在惊叹小傻子的长相,而莫老太太瞧着小傻子脸色却不好看。

那小子模样好看是好看,那脸长得挑不出一点儿瑕疵,但人长得好看他也不顶用啊,过日子讲究的是男人要能撑起一个家才是正理。

林家丫头命真苦,摊上这么个傻子。

“林家丫头,阿奶再给你找个婆家吧?”莫老太太提议,她不想林丫头后半辈子被傻子拖累,思来想去,不如鼓动她二人和离。

她手里积攒下一笔积蓄,只要林丫头点头,她立马托人让俩人和离,再给傻子添一笔钱送回乡下去。

姜寻听到这句话,寡淡眼神瞬间凌厉,他一动不动凝视着莫老太太。

林若察觉到小傻子浑身散发不满的情绪,她立即否决了莫老太太的提议,“阿奶,我觉着姜寻挺好。”。

她是真觉得小傻子挺好。

古代男人讲究三从四德,三妻四妾,若换个正常男人,说不定她还要同对方生孩子,要被规训成低眉顺眼的贤妻良母,在不尊重女性的封建地方,光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可怕,小傻子虽说傻了些,但又乖又听话,家里很多事她能自己做主,相处起来毫无压力。

和离另嫁,说出去好听,但那些婆媳关系,夫妻关系,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应付,相比之下,还是小傻子最好。

莫老太太听得出来那话里拒绝的意思。

她把把林若拉到一边,悄悄说道,“丫头,你在考虑考虑,你还年轻往后日子长着咧。”。

莫老太太当林家丫头是被皮相迷惑住不愿和离,她仍旧不死心的劝解。

“阿奶,我不会同姜寻和离的。”林若正色道,还是说清楚些最好,免得日后还有别的热心肠街坊再提。

随着林若坚定表态,小傻子凌厉目光也随之柔和不少。

张寡妇也瞧出小傻子不高兴,忙岔开话题,“二牛你不是喊饿么,快和你姨夫先吃饭吧。”。

小二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会儿得了她娘首肯,小手扯着小傻子回堂屋吃饭,临走前姜寻的眸光在林若身上流连,顾盼一圈后在由着二牛扯着离开。

林若表态后,莫家老太太也不好一直劝,罢了,等过段日子林丫头吃点苦头,自然会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谁家都有各自要忙的事儿,众人也没说上几句闲话,陆续告辞回家去。

莫家母子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唏嘘林若的遭遇,想着往后要怎么劝解开导,窦氏听到后特地追上来,“莫阿奶,林家丫头人机灵着呢,她会把日子过好的,您就别操心啦。”。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人在机灵可没来钱的本事儿,哪儿能把日子过好啊。

“机灵啥,她要是真机灵,哪里还会守着傻子过日子。”莫老太太不信。

“阿奶,你当林丫头分咱的海蟹是从哪儿来的?那可是县令夫人送的咧。”窦氏打量左右没人,这才给莫老太太透底,把她自个儿猜测说出来,“咱们潭水县有几个人能入县令夫人的眼,柳员外搜刮那么多珍宝,你见县令夫人给过他好脸色?林丫头说帮个小忙就能得虞州来的稀罕物,说出去你信?”。

“再有她大伯娘李氏上门闹事儿那会儿,李捕头上来二话不说就逮人,还同林丫头说话客客气气地,我瞧着林丫头是极有成算的,您啊就好好颐养天年,安安心心把日子过好,其他的就甭瞎操心啦。”

经窦氏揉碎掰开地说,莫家老太太也是明白人,她琢磨一会儿,觉着说的有几分道理。

林家丫头被叔伯婶娘吃绝户,嫁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经历过诸多变故,那心境也不再是一个十七八岁小姑娘的心智,她瞧着那丫头好多事儿自个明白着呢,未必真需要人操心。

得,是她多虑。

想明白这些,莫老太太稍微放宽心,跟着老莫回家去。

众街坊们一走,林若赶紧回卧房,打开系统商城查看烘干好的羊乳糊糊。

她从真空浓缩机中把变干硬的羊乳糊糊取出,放到陶盆中拿到厨房去,将早就清洗好的石磨盘摆放好,将羊乳糊糊碾磨成粉末状,在用筛盘将磨好的羊乳粉过筛,筛出大颗粒状的粉末重新碾磨。

最后将过滤好的羊乳粉装入陶罐中密封好。

十斤羊乳最后只弄出不到半罐的羊乳粉,好在这些足够支撑县令家少爷对付几天,待奶娘调理好身子,也能继续喂养母乳,毕竟母乳对孩子的发育更好些。

弄完这些,林若匆匆扒拉几口早饭,几人就驾上马车将热乎的羊奶粉送去县令府衙。

到了府衙,林若到门口托人传话,不久后县令夫人身边的丫头石榴出来,那丫头见到林若赶紧上前接过东西道,“我们夫人身子不爽利,林小娘子将东西交给我吧。”。

林若将怎么冲泡奶粉的法子仔细说与石榴听,那丫头是个伶俐的,记得分毫不差。

分别后,林若带着张寡妇等人转头去县衙署,李捕头说过今儿早上王德水那案子要过审,估摸着应当出了结果,她必须去瞧一瞧。

到了县衙署,外头被群围堵得满满当当当,大部分都是桃花村的村民。

其中还有狗蛋娘她们几个。

“姜寻媳妇儿,我们还怕你不来了呢。”狗蛋娘过来同她说话。

林若笑应道,“有些事儿耽搁住所以来迟些,王德水是判了吗?”。

“判了”说到这个,狗蛋娘脸色发沉,恨恨道,“那天杀的狗东西,竟只被判了流放。”。

王德水手上可是过过人命,怎么会如此轻判呢。

那死在王德水手里的人,岂不是白死了?

“听说过几日是皇后生辰,朝中下令大赦天下。”狗蛋娘摇头叹气,“别说王德水,就是他手底下那几个跟着作恶的畜生,也只判几年拘役,待过几年放回来,他们还要在桃花村兴风作浪。”。

不甘啊,桃花村的村民都气愤极了,可朝中律法如此,无人在乎蝼蚁贫民的愤怒不甘。

当县令拍下惊堂木说判词的时候,李捕头将师爷一早写好的告示张榜贴到公告栏上。

林若趁人不注意,将李捕头拦下,悄悄塞过去一锭银子,央求道,“劳烦李捕头通融通融,让我们在王德水流放前同他说几句话。”。

李捕头掂了掂手头的银子,卖她个好点头同意,“说完几句话就抓紧出来”。

“誒,好,多谢李捕头。”林若忙不迭应承,她嘱咐张寡妇看顾住小傻子,转头叫上狗蛋娘一起随着李捕头走上前去。

王德水被当堂宣判后,就要立即启程前往流放地,其他衙役正给他套上枷锁镣铐。

他穿着破烂囚服,满是风霜沟壑的面庞依旧阴狠,当见到林若和狗蛋娘上来的时候,他嘴里叱骂道,“小贱妇,当初我就该听凤儿的话,一刀砍死你这贱人。”。

“呸,你个狗东西,流放之地寒苦,你就等着死在外边儿吧。”狗蛋娘情绪激动,谩骂起来,她想到儿子狗蛋枉死,脸上那泪扑簌直落,痛哭流涕。

王德水见狗蛋娘骂着反倒哭起来,心情大好狂笑不止,心想只要他没死在流放路上,那他总要回来把这仇讨回来。

恶人的笑声林若听来是那样刺耳,她蹲下来直视王德水的眼睛,声音平静幽幽说道,“你还不知道桂凤嫂嫂的事儿吧?”。

提到王桂凤,王德水的笑声戛然而止,是了,今日他过堂审批,按理说凤儿肯定要来,只是他巡视几圈唯独没有凤儿的身影,看着姜寻媳妇的眼睛,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急吼道:“你们将我的凤儿怎么了?”。

“死了,她死了,死在你前头。”狗蛋娘哭着嚎叫出来,欣赏到王德水那崩溃的神情,心里也说不上是喜是悲。

王德水咬牙切齿,眼睛都瞪红了,“是你们杀了她?”。

林若却不怕他这欲狗急跳墙的模样,俯身过去贴着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接着王德水却立即弹跳起来,嘶吼着要找林若拼命,却招来衙役们的一顿暴打。

即便如此,王德水恍然未觉,伸出手极力想抓住眼前人,将她碎尸万段,然而一切只是徒劳。

林若冷眼看着在地板扭曲,苦苦挣扎的王德水,嘴角牵出一抹笑意,没有什么比杀人诛心,会令人更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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