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京笙。
“同这种人多说什么?等着被狗咬吗?”她拿着返回的披星斩月剑,对鸢娘说道。
鸢娘笑道:“说得对,老娘才不会任由狗咬呢!”
于是双方终于打了起来。
那厉堂主捂住伤口,也气势汹汹吩咐一旁的那名男子:“厉乙!给我杀了她!”
这厉乙本是厉堂主的贴身能将,本是陪着厉堂主来此和闻人叶一起玩些花样。
刚才的炸药弹也没能真伤到他分毫,他除了身上黑了些,一点没变。
他早迅速穿好了衣服,得了命就唤出一把巨锤要朝京笙袭去。
这武力值的确不弱。
京笙躲开,可墙却被厉乙砸碎了,这个锦春楼二楼被生生砸出了洞。
五人皆朝锦春楼门外的空地飞去,打了起来。
后来参与霹雳堂和暗雀堂的手下们见此也乱了,纷纷要出来保护自家堂主。
眼见闹得越来越大,很多人都在朝这边注目。
京笙是一点不想拖拉了,好好的宴席,何必呢?
她飞身在半空,扔了个冥煜库房里的不知名法宝,以手结印,施术立了个阵法,一推披星斩月剑,将其立于阵眼。
厉堂主、厉乙、闻人叶三人皆被牢牢困住,不得动弹。
京笙目光冷冷看着三人:“人渣!”
她忽然抽出披星斩月剑,朝闻人叶的身上刺去。
闻人叶受不住吐了口血,疼得面目扭曲。
“你伤那些真心对你之人时,正如此痛!”京笙道。
闻人叶捂住鲜血直流的伤口,痛得说不出话:“你……”
这时那厉堂主也不知丢出了什么法宝,阵法略有松动。
于是厉乙趁机一跃而起,巨大的铁锤就要往正对准闻人叶于是没来得及设防的京笙身上砸去。
京笙瞪大双眼,没来得及自救。
可厉乙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直接倒地而亡,七窍流血,浑身瞬间酒变得嶙峋僵硬。
这死法……有点眼熟。
她还未真反应过来,就被一人揽住臂膀,护在怀中。
她抬头侧目——
是冥煜。
紫衣黑发,俊朗深沉,侧颜分明,岩岩若孤松之独立。
她的气势忽然就没有那么寒霜凌厉了,不用再那么生气绷紧了。
在场众人皆是被魔帝的力量压制,个个跪在地上行礼:“参见主上。”
随后一片寂静,是压抑的氛围。
京笙的声音就这样在鸦雀无声中清脆地响起:“是她,骗了好多人,让麋结伤心惨了。”
她就这样看着冥煜,告状。
此刻见了他,多少不自觉温温软软的,告起状来得心应手。
冥煜也没有看闻人叶,依旧揽着她,目光分明柔和了不少:“那要杀了她吗?”
闻人叶听此心中一震,惊恐万分,又吐了口血,可她只得继续捂住原本的伤口,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京笙突然一点也不气了,看向冥煜,摇头,“我已经替麋结报仇啦,捅了一剑,死不了。其余的,让她们自己处理吧。”
“好。”冥煜道。
“那我们回去吧。”京笙此刻忽然有些柔情,只想回空遥居。
是和他,一起回去。
“好。”
二人飞身离去,瞬间没影。
只留众人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起身。那位厉堂主更是凄恐状,包括霹雳堂的人,都无人敢去搀扶。
二人很快回了空遥居,院内花草树木欣荣宜然。
除却风吹树叶的婆娑响,气氛一时有些寂静。
还有些……淡淡的暧昧。
因为刚才冥煜的行为,尤其揽着她又护住她,还有最后那两声“好”。
让人觉得,他对她,百无不依。多少有些……宠溺。
半晌静谧后,两人同时开口——
“多谢陛下英雄救美。”
“你说好了片刻归。”
京笙看着他,忍不住抿唇盈盈笑:“嗯!是片刻归。”
她在桌上留的纸条就写了这三个字。
她当时心乱如麻的,便跑出去找麋结了。
至于她为什么心里乱糟糟的要出去呢?她好像有点答案了。
冥煜听她说话,忽然也只是“嗯”了一声,忽然转身不去看她。
长身玉立,好像打算转身朝自己殿内走去。
她连忙拉住他。
白玉羊脂的小手就这样拉住他的袖口。
眼前的女子是三年来从未有过是大胆,杏眼含笑,漾起甜甜的弧度:“陛下方才英雄救美,我是又惊讶,又……欢喜。”
她眼中试探的眸光不言而喻,歪着头,直勾勾的。
他突然有些无措。
她见他不动,索性再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他的手背。
大小两只手交叠,还有些许的色差。
可她哪有心情低头瞧,不依不饶:“所以陛下是不是因为,担心我,见我竟然出去了好一会儿,就赶忙跑来找我啦。”
她的表情生动,把“好一会儿”咬的有些重,夸张戏剧地调笑。
冥煜看着她眼中亮晶晶的,黒色罗裙遮不住她的雪颈,衬得她樱唇红艳,姿貌瑰逸。他心口微动,竟觉得有一丝紧张,慌忙低头移开——
又看见了他们的手相靠。
手背的触觉不容忽视,他很想反手握住这片柔夷。
他下意识又是一声“嗯。”
原本润朗的声音变得低沉。
“那陛下待我真不错啊。”
京笙突然很高兴,松开了手,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眼神还上下打量了他。
转头看见了桌上她做失败的毒药粉末。
敞口的青瓷小碗,里面的那团药黑乎乎的,还有她随手加进去的什么粉色粉末。
黑乎乎的是她研究失败的进阶般鹤顶红。粉色的她不知道,库房里随意拿的,估计不是毒药反是什么花粉类的。
她直接就把这碗端起来,把茶壶的水往里倒了一点,勾唇笑,眼睛依旧不移开他的脸:“竟然陛下待我这么好,敢不敢尝一尝我做的毒药呢!”
“是没有解药的毒药哦。”
冥煜刚要说些什么。
京笙伸出一臂,直接挡住他的去路,语气是故意的娇纵蛮横:“你今日是走不掉了,不吃也得吃。”
“不吃会怎么样。”他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是啊,不吃怎么样呢?
转身又逮住他的衣衫:“不吃我会生气。”
他伸手接过了青瓷碗,一饮而尽,柔声:“喝完了。”
她松开他,继续作:“陛下真棒。”
“你放心,若是出了什么好歹,我一定日以、继夜地照顾陛下。”
她又假装发现了什么盲点:“哎。你说,要是陛下被毒得三魂丢了两魄,会不会发起狠来打我啊。”
“陛下那么厉害,我是一点受不了的。”
冥煜忽然笑了,附和她:“陛下不会。”
京笙:“不会什么?”
他那双桃花眼此刻全无冷漠,就这样配合她,家常便饭般同她说话:“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那你现在可以进殿休息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立马配解药端给你。”
她忽然推了他一把,让他赶紧进入殿中。
他想说什么,但还是止住了,也配合她是动作进了殿。
其实贵为魔帝,这些小儿科的毒药哪能伤他分毫。
不过她要玩点小把戏,他也忍不住顺从。
这边京笙脑子不停转着。
这魔帝应该是毒不倒的,但以防万一,她还是拿了颗齐云丹,解百毒嘛。
至于其他的,她忽然小跑着去了厨房。
在里面一阵忙活。
她连切桃子的时候,都是带着笑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做菜的时候还可以带这这样特别的欣喜。
最后她小心翼翼捧着那碗粥,跑去了空遥殿。
不一样的是,此刻的空遥殿依旧寂静,只有榻边有一点声响。
她把托盘放桌上,捧着粥就去了榻上。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冥煜旁边。
他正拿着一本书,见她来,看着她,伸手去端过粥碗:“怎么,解药在里面吗?”
京笙摇头:“你这么厉害,想来毒药是奈何不了你的。”
“那这是?”他拿勺喝了一口,是甜甜的果蔬味。
少女是眼光含着期待,忽然吸了口气。
“在我们那边。”
冥煜听她说话,抬头看她:“嗯?”
京笙启唇:“我们那边有这么一句诗。”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他双目柔和,氤氲着不知名的情绪。
她继续:“所以,我知道你待我好。而且我还想待你更好。”
“这是木瓜、木桃、木李熬的粥,而我又早收了你的玉牌。那我们自然——”
“永以为好也。”她的声音清脆,又娇翠欲滴。
他喉结微动,有些暗哑:“永以为好也。”
“嗯!”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直白地看着他。
只是她忽然发现了不对。
这冥煜此刻的状态怎么怪怪的?莫非她的暗示太过明显,把他吓到了?
她脑袋瓜转着,最后心一沉。
反正刚才都算婉转表白了,不如再直接一点。
她伸手去拉他的大掌。
他没反抗!她欣喜的握紧他的手。
那她要怎么说呢。她伸手挠了两下他的手心,打算再直白一点。
“那你……”你喜欢不喜欢我。
还没说完,他忽然就着她拉他的手,翻身上前。
她就这样被他压到了榻上。
男子密密麻麻的气息就这样翻覆笼罩在她的周围。
一下给她整不会了。
他忽然俯身把头放在她露出的脖颈处,他的发丝蹭得她有些痒。
她本来就穿得单薄,于是感受到他身上越来越烫。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身上,她觉得痒,于是下意识动了动。
他的唇瓣就这样吻在她锁骨处,柔软动人。
她呆住了,忽然双手把他的头抱起来了一点。抬头看他。
二人离得太近,就这样四目相对。
她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这发烫发热的模样,跟锦春宴上那些闻了迷清香吃了那什么丸的人有些像。
从她脖颈处抬起头后,荡漾的桃花眼更是掩藏不住的情……欲,甚至含了点水光,他的两根发丝贴在他眼下,说不出的诱惑。
天。这冷静的人一这样起来,真是……说不出的吸引人。妥妥浪潮翻涌的炙热少年人,什么冷漠淡然全然见鬼去了。
她甚至产生了想要蹂……躏……他的想法。像锦春宴上……
“你怎么了……”她嘴里问着他的异常,手却鬼使神差替他拂去了黏住的两根发丝。
他忽然又是一压,可正要双唇相接时,他忽然把头又放在那处脖颈处,眷念刚才的感觉一般,唇瓣又贴了上去。
男人的手不自觉放在她的腰间。
只是这样,她都觉得腿有些软。他的手指比起她柔腻的肌肤显得粗糙,她今日的衣着刚好又露了纤腰。
于是贴上时,她几乎闷了一声出来。
男人听此忽然理智上来了一点,狠狠闭眼又睁开,压抑般咬牙推开了她,迅速起身背对她。
“你的药粉会催人动情。”他背对着娇艳的女子,声音又哑又沉,大手蜷缩在身前,隐忍着。
她还是懵的:“什么药粉?”
她忽然反应了过来,莫非是她给他那碗毒药?不是鹤顶红吗?
等等,那粉色的粉末就是?
……他库房里怎么会有那东西?
她慢慢坐起来,脑子也不转,还是懵的:“那咋办?”
冥煜着实是无奈至极,她要是不进来,还穿成那样……那药对他根本不起作用的……
可她对他,简直是要命的吸引。尤其她竟然笑脸盈盈地对他说那些话,他根本控制不住体内的翻涌,贴上时又是那么舒服,四肢百骸的血液通通向某处涌去。
他的喉咙也是肿胀,最后攒紧拳头,道:“赶紧出去。”
她立马翻身站起来要离开,狐疑了一句:“魔帝也会中招吗?”
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对那背影大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瓶里是那东西……我是在你库房找到的!”
说着她羞赧的脸终究是埋了回去,手忙脚乱打开大门。
她在说话,他自然又转身去看她。
此刻他也只看见了她的背影。黑裙勾勒出体态窈窕。
兔子尾巴还那样冲击他的视线。
他忽然想起,她说——
“若是出了什么好歹,我一定日以、继夜地照顾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