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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君可堪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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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郡王府。

陈松将诸事安排下,略略思忖:“郡王,还是让陈茸那小子回来吧。有他陪在郡王身边,属下也多几分心安。”

陈茸是陈松捡来的义子,和容虞一起长大。前世他为容虞而死,重来一世后,容虞做的首件事就是将他送走,现在陈茸名义上还在道观里替自己清修。

已经有三个月了。

容虞屈指思量,轻舒了一口气,自己重活一次,也已经三个月了。

前世的嘉应二十年冬,他并没有和方玠相见一事。今次他在冥冥中意识到,命运的齿轮转向了不同的方向,他或许不必再走前世行过的轨迹。

对着陈松暗含着期待的眼神,容虞狠不下心肠,终是点了点头。

多事之秋,将陈茸护在自己身边,时时看着,也许更好。

诸事停当,容虞摊开纸墨,给堂兄容晞去信。

国朝制,如他这般的王侯虽有封地食邑,但也只是荣养,不得干涉本地政务。王侯们又嫌封地不如帝都洛京繁华,大多不肯就藩,平时皆是留居帝都。

他的父亲韩王是因为身份忌讳,早早去了藩地。而容虞自幼生长韩地,对京都无甚留恋,父亲去后再无牵挂,更是一心就藩,来到这北地云中郡过僻静自在日子。

说起来,他和皇长子容晞,除了年末回洛京祭祖时遥遥见过,更无甚交集。

但容晞宽和仁厚的名声,容虞前世也是听过的,兼之方玠为他指了这条路,他便铺纸研墨,谨慎地问了皇长兄安,再帮方玠报了平安,宛转将昨夜至今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落下自己名字时,笔尖一颤,浓墨落下污点,他才蓦然一惊。

自己何时竟然这么相信他了?

“虞”,父亲为他取这个名字,就是叫他时时警醒,忧虑己身,这才是保平安之道。

容虞默然阖目,良久苦笑了一声,叹道:“处世若大梦,容晏宁啊容晏宁,你还真当他是当年的方雪徵不成?”

当年的方玠是什么样子的呢?

容虞甫动此念,才觉十四年前记忆里的少年已然面容淡去,而今日所见的方玠,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容姿秀彻,桃花眼微黯的模样却是分外清晰。

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好似在命途里迥然逸出的别枝,强硬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容虞顿了顿,以火蜡和印泥封好了信笺,交由陈松遣人送至帝都。

他静坐良久,在这间隙里分出心神来,意识到自己态度踌躇间,对客人可称得上失礼的冷落。

救助方玠一事原极为秘密,也只有他、陈松,连同府上的医官夏初知晓。

眼下陈松忙碌外事,夏初在煎药,唯一陪在他身边的自己也离开了。

或许在前世,自己早已习惯了方玠行事阴鸷独断的态度,不得不忍让着那人自由出入宫禁,以至于让他有了无法触碰干预方玠的想法、那人独自就可以担负一切的错觉,浑然忘了他现在只是个受伤虚弱的病人。

现下杀不得,往后留不得,也只好暂时按下想法,且待来日。

容虞以指轻扣桌面,总归这个“方家表兄”现在才十九岁,于情于理,该再去看看他了。

夏初叮嘱过待病人醒来时重新换药,也需去瞧一眼。

*

方玠还没有醒来。

容虞躬身以小匙舀了参汤给他润喉,他并不擅于照顾人,好在眼前人安静的模样足够温驯,仿佛是旧日的影又展现在了眼前。

不是朝堂上胁迫他的权臣,而是十三岁那年初遇的方家三郎。

容虞在高位上做傀儡那些年,也曾在楚王身上找过少年方三的影子,但终究是徒劳。如今命运宽待了他,还给他一个不曾经历过家族变故、白纸般纯粹的方玠。

他忽而就有了两世交错的茫然。

前世他握着梅枝时沁血的手心,迎他为帝时跪地的膝,还有那双敛去了所有情绪的桃花眼,为他披上狐裘的双手,最后是一杯血也似的“上林繁花”。

种种走马观花般交错,宛如迷雾叠嶂。

方三公子……楚卿……楚王……

“晏宁?”

方玠低唤了一句,见容虞从惘然神色里惊醒,他这才换上了礼数十足的模样:“云中郡王。”

容虞垂眼去看他,见他不知何时已转醒,而自己方才竟差点着了相。

当下执迷叫破,他心神一凛,轻舒了一口气,略整了整服袖,去唤夏初来换药。

前世种种已远,他现在只是方玠,容虞这样告诫自己。

*

氤氲的汤池里,药水沸然,夏初重新为方玠换药包扎。

医官夏初早年间跟随韩王,如今多载过去,他虽已过而立之年,因生得面如满月,平素又极为注重养生,看起来分外年幼。

昨天后半夜被陈松唤醒,夏初打着呵欠来为不速来客处理了伤势。但方玠当时昏沉,用药也不敢太重,今日见他无大恙,才重新调了药更换。

容虞背对着屏风端坐,听着夏初在那里絮絮叨叨。

夏初平时算得上和蔼脾气,惟在两件事上性格古怪,一是睡觉,他最厌烦有人打搅他睡觉,二是医嘱,他最厌烦不听医嘱的病人。

偏偏方玠精准踩了两个雷点:“夏先生,请问我这伤势,何时可以动用武功?”

夏初昨宵不敢用猛药便是怕这少年人躯体承受不住,见他唇色苍白,依然温和有礼地相询,不觉狐疑问:“你不痛么?”

药汤蘸拭过伤口,方玠点头道:“不瞒您说,好痛啊。”

夏初立时来了脾气,怒斥道:“那还说什么动武的浑话,你听着,我不管你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在等,且老老实实养上月余再说。”

还是熟悉的故人言语,容虞忍不住,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

前世困于洛京禁苑,多年不见熟稔旧人,久别的亲切感听在耳畔,怎么都是悦耳舒适。

又听得夏初的冷哼声传来,容虞连忙解释道:“夏先生,月余太过奢侈了。月末我需赶赴洛京祭祖,想来方三公子也需回帝都行事,您能不能顾及着来调药?”

这也是在夏初的忌讳上左右横跳,但夏初看着他长大的,还算给他留了几分情面。

夏初没好气道:“郡王也别闲着,且来帮帮忙。”

容虞识相地闭上嘴。

韩王是个不听话的病人,侍候他多年,夏初医病时的暴躁就是这么养出来的。

韩王甍之后,容虞来到北方苦寒之地的云中郡,也只有陈松父子及夏初相随,几人相依为命,关系亲厚,可以说是他的家人了。

容虞去了外袍,挽袖转过屏风,见方玠赤着脊背端坐在胡椅上,而夏初正为他处理着背上的伤口。

方玠坚持不用麻沸散,冷汗自额头涔涔落下。

前番容虞已经见过他惨烈伤势,今次相见,依然心惊。

方玠身上还不止这一处伤。

他上衣全褪,还有数道似愈合不久的伤痕覆在腰际和胳臂,竟然是鞭伤。

容虞观之暗暗吃惊,几乎是在皇帝膝下长大的小公子,谁人敢这么轻贱打他?

蓦地,他想起初见时方玠为自己拦下的容昭的鞭梢,心头一沉。

方玠见他帮着夏初拿温水巾帕,忽而默然不语,在咬牙抵御痛楚间分出几分心神,低声道:“郡王可是骇到了么?”

“不曾,”容虞摇头,“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罢了。”

方玠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这伤是我一个故交兄弟留下的,”方玠与他解释,他指的是后背这次差点致命的伤,遍布冷汗的苍白脸上浮起浅淡笑意,“许是将后背交予了人,所以伤得格外重些。”

容虞当即想到军中之事,莫不是战火侵扰,哪次战役行动出了纰漏?

不对,云中郡毕竟不是方大将军驻守之地,战火也并未烧到眼前来,再联系方玠之前对他透露的只言片语,容虞断定是关乎大胤北地境内之事,或许他参与的是一场只有帝国高层才知晓的暗地行动,才会使他穷途末路,孤身负伤翻入自己府中求救。

但此时的方玠为何会履足这等险境?

容虞叹了口气:“方三公子既然还能坐在这里,你那位兄弟想来已是不在了吧?”

方玠颔首,眸中冷彻却无怨忿,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惋惜沉痛之色。

容虞温声道:“公子入我府中,竟就这么相信于我?与你同生共死的兄弟都可能会背叛你,何况是我这等素昧平生之人?”

他启口温雅,然而语句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冷之意。

他甚至不得不怀疑,雪地里若他真对方玠动了手,那人会不会留有后招。

方玠却似没有听出来他话中之意,纵然面色苍白,一边轻声吸着气,转而还能笑吟吟道:“我与郡王初见之时,已认定郡王心性淳厚,可堪为友。”

继而,他半是赞叹半是追忆:“郡王或许忘记了,嘉应十六年的冬天,我于洛京有幸见过韩王殿下与郡王,转瞬已是四年,郡王风神颇似当年的老王爷。”

他说的是两人初见之事。禁苑梅树下,和韩王府梅树下,旧年的少年。

初见时不曾听他提及,这时听他骤然提起旧事,容虞不觉微怔,这桩事情在方玠看来是四年前,于他来说,已经是前世了,整整隔着十四年的光阴。

后来的楚王方玠,再未在他眼前现出过当日少年的影子。

他还以为些许微末事,如他那般高位之人早已浑然忘却,没想到方玠仍旧记得,还匪夷所思地给出了他“心性淳厚,可堪为友”的定论。

当年的方玠竟是这么想的么?

这时,一旁的夏初突然冷不丁凉声问了句:“嘉应十六年冬?那年是你找的那个姓时的沽名钓誉之徒?”

作者有话要说:方三:攀扯亲戚关系迂回渐进不太行,还是提提初见相识时候吧。

容虞:(沉思)“心性淳厚,可堪为友”,也容易摆弄,好当傀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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