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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依稀似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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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匆匆一面,再往后十年之久,天翻地覆,容虞才又一次见到了楚侯方玠。

今世,现下,是嘉应二十年。

少年相识的节点已过,可局势还没发展到君臣相对、不死不休之时。

好似一切都恰恰好,恩在,怨未至。

对着纯粹少年之时纯良君子模样的方玠,容虞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肠。

就在陈松迟疑着要不要再度请示郡王的时候,见向来冷静温和的小郡王很快掩饰了失态,有条不絮地吩咐下来:“陈叔,先带他回去吧。今夜落雪有痕,着人去探查他从何处而来,再着人去探查郡内官府可有异动,此事,莫要声张。”

他指的自然是方玠深夜出现在府中,还负伤昏迷一事。

陈松心领神会地下去安排不提。

*

地龙蒸腾着热气,帷幕低垂,殿内只余下了他二人。

容虞又向燃着沉香的博山炉里扔了香片,堪堪压过了弥漫的血腥之气。

方才他已经唤来府内心腹医官为方玠止伤疗愈,因不欲惊动太多人,容虞帮着将那人衣衫解下,狰狞的伤口使他不由得暗自悚然。

是利刃之伤,长长一道,横在少年人劲瘦的脊背之上。

又在雪地里耽搁了不短的时间,这番折腾下还有口气在,不愧是前世在尸山血海里趟出来、一路神挡杀神,直至独柄太阿的楚王方玠。

如今是嘉应二十年,楚州方氏还正是烈火烹油之时。

虽说方皇后已殁,但她昔年与嘉应帝情好甚笃,还留下了帝王唯一嫡子、也是长子的容晞。家族也颇为争气,哥哥方庭骁勇善战,多年来镇守北境不曾出乱。

按照前世的时间点,待得明年入了春,皇帝该会动立储心思。

届时皇长子殿下得以册封太子,而方玠作为他的伴读和表亲,将会成为东宫属臣。

作为外戚,方氏一门毫无疑问地绑在了皇长子这条船上。方玠从属东宫,这是最大程度地确保北境的安定和太子的未来,天子的安排并无什么不妥。

如果不是已然知晓前世惨烈结局的话。

定下心神的容虞不由得思量起眼前情形:大胤和燎国合约未破,边境尚且太平。楚州方氏局势正好,颓势未显,纵是近年和西域月乌国有小规模纷争,也不至于伤筋动骨,现在的方玠为何会身负重伤出现在此地?还好巧不巧地来到了自己的庭院?

算算年岁,前世的方玠是被嘉应帝指派到了边境去历练。

谁都知道这是皇帝对他的看重:战场虽然凶险,可掌兵的是方玠亲父兄,怎舍得让他涉险境?何况嘉应帝昔年又有“吾家三郎可凭弓马封侯”之语,怕不是趁着月乌国之乱,有意让他积攒战功。

皇帝对储君和方玠的看重是有目共睹的。前世皇太子遭到幽禁,也是在五年后。那时燎国无力南下,西域诸国臣服,西北边境大患已除,而东宫在政事上的改制引得朝堂动乱、党争不休,嘉应帝才出手制止。

现在嘉应帝总不至于做动摇国本和自毁长城的事情吧?

那方玠为何会落到此等境地?

容虞现在得知的消息有限,索性不去再想,一边等着陈松来汇报探查得到的消息,一边慢慢拨着香炉的灰烬,守在榻边观察着昏睡那人的状况。

少年人经得起伤病,给伤口止了血上了药,喂过了参片,俯卧在温暖的衾被间,方玠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缓悠长,除了面色依然呈现失血过多的苍白,望之几乎透明如玉。

倒有些像前世楚州方氏覆门之祸后,那人的模样。

那时隔着宫墙与朝堂,容虞不清楚方玠究竟经历过什么,只知道北遇关一战他受了不轻的伤,侥幸生还后,方氏被抄家问罪时又在诏狱受过酷刑,就此落下了病根。

动乱之后,等他再见到方玠,已经是嘉应二十五年。

废太子在宗人府溘然甍逝,朝野震荡。

皇帝闻之亦是悲痛不已,随后下了两道旨意:一是复太子尊位,追谥孝慈皇太子,以礼下葬;二是复方家侯爵之位,令嗣子方玠承袭。

追随太子的改制革新一党彻底失势,但给了主要人物皇恩宽慰。

政局风波落下,朝堂局势似是稍稍安定了些许。

而嘉应二十六年的春风却没有到来。

就在那一年末,宫廷生乱,嘉应帝连杀两子,臣工皆噤声不敢言。不久皇帝山陵崩,驾鹤之前留下遗诏,仓促间凭借礼法亲疏定下了后嗣之君。

宗室与朝臣奉诏,迎了身在京城的宗室子容虞继承大位。

天翻地覆之后,容虞再见到方玠就是在此刻。

一身病弱之色,却尤显得病态阴鸷的楚侯方玠以辅政之臣的身份来迎他,容虞抬眼看着他淡漠的眸子,又见他躬身跪下,脊背挺直对自己轻唤着恭迎陛下位登九五。

容虞那时尚来不及弄清楚,到底是嘉应帝选了自己,还是方玠选了自己做手心的傀儡。

蓦然再度与他相逢,他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只是,一刹那的心底悸动后,局势却让他骤然清醒——

他生来做富贵闲人远离朝堂,不问政事,可也不是任由旁人摆弄的稚子。

乱局之后,谁握着禁军的兵权,谁在辅政,在新君废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得利的到底是谁——后一瞬他看得分明,也无比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途。

见他不言语,方玠抬头默默注视着他,那眼神足够让人信服,让容虞哪怕在心底警告自己后,依然禁不住神思恍惚了片刻。

仿佛他真是得天意垂佑的新君,他真是平危扶乱的良臣。

……

后来呢?心念一转,容虞在往事回忆中渐渐叹息。

最开始的时日,隔着一层温情脉脉君明臣贤未戳破的纱,互相心照不宣在演戏。

方玠奉他为君,他也识机地以新君名义授他兵马大元帅,封他异姓楚王,允他步步摄政揽权。

谁也知道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太久。

方玠不动声色地揽权,容虞蛰伏着,计量着时日,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彻底磨灭掉温柔假面之前,他想去做一件存放心底许久的事情,使自己不至于留下遗憾。

藉由赠臣下锦带一事,等了数年的容虞还是出了手,向前朝暗中传讯,意图与外朝的元老重臣联络上。

他知道方玠若是闻讯必然会有所反应,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万勿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就那样堂而皇之地闯入他的寝宫,极为轻佻地抽走了他束衣的衣带。

他的尊严被踩在地上碾碎成泥。

图穷匕见,方玠却似乎将此事轻轻放下了。

容虞猜想依照方玠收到的讯息,大约是怀疑召天下倒逆的密诏藏在自己的衣带间——皇帝亲书的绢帛已经由其他途径秘密送出,却不是召天下勤王倒逆之语,而是他向遗留的旧人询问当年方家之事的信函。

嘉应帝临去前复了方家侯爵之位,可朝野对当年之事的真相依然讳莫如深。

他想知道改变了方玠的到底是什么,他想知道他的苦衷。

纵然帝都老臣敢怒不敢言,斥他为逆臣,自己还是有一分相信他的。

因这一分偏信,不够绝情的人,到头来步步皆输。

——今番留下他的性命,真是对的吗?

*

沉浸在往事中,容虞心神激荡之下,手攥紧了切香的银刀而不自知。

他骨子里算得上持重温和,情绪很久没有这样强烈起伏过了。待他回过神来,眼前是方玠侧头安静沉眠的面容,自己手里持着的香刀竟然又堪堪垂在他的颈项。

容虞暗叹了一声,随手一甩,将那精巧香刀远远抛掷在一畔。

救之又杀之,倒还不如一开始就将他丢到墙外去。

何况,以他现在的能力,做不到让一位天子眼里的红人、将军膝下的亲子无故消失。

天外晨光熹微,下了一夜的雪已渐渐停下了,榻畔一簇伶仃灯火也燃到了尽头。

起身熄了灯火,愈显雪色之盛,恍然已不是前世的帝都禁苑中。

容虞刚回过身来,只觉有视线梭巡在自己身上,他顺着熟稔又陌生的感觉看过去,见不知何时,榻上那人已然醒转,带了探究之意的琉璃色眼眸正打量注视着自己。

果是天命之子,昨夜还一副垂危模样,今晨眼底神采已然鲜活……

“为何不刺……”方玠垂眼示意着自己脖颈动脉位置,轻笑道,“云中郡王?”

他这一笑并无多少心存芥蒂之意,反而澄澈坦荡,挟带着近乎天真的好奇与揶揄,分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方三公子旧年的容貌很有欺骗性,时人崇佛道,曾有高士赞过他如佛前之莲,在容虞看来,他出尘秀彻姿容确实当得起这句赞誉,也惟有一双琉璃般眸色的桃花眼,藏着不动声色的尘寰气息。

让他窥见过莲花底下的淤泥,不可说的阴暗心思。

容虞多多少少也做好了心理建设,至少现下面上并无多少被抓现行的尴尬,颔首一礼,神色坦然道:“方三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世人眼中的方三公子:莲花。

容虞初见时眼中的方三:梅花。

后来容虞眼中的方三: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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