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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制衡帝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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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道,在于制约和权衡。

国之大,驿马迢迢。俗话说天高皇帝远,不在天子脚下,总有难以实际控制的地方。

六姓若倒,他们的田地和庄园会被人取代,还会有新的姓氏崛起。

皇帝有心对盘踞北方的几大世家下手,但也顾忌新起的势力会不会顺从帝王的掌控。

君不见朝承恩,暮赐死。没有谁比历经两世的方玠更明白嘉应帝的心性。

他略略抬头,注视帝王御座的扶手:“六姓高门,不过是得了时运,攀附从龙之功,这才扶摇直上。陛下建造殿宇,需要地基,也需要柱梁和雕瓦,他们恰是那雕瓦罢了。”

现在他将刀递到了皇帝手上,只看帝王肯不肯雷霆一击。

嘉应帝失笑:“也只有吾家三郎少年心性,会做这等轻狂之语。”

“雕瓦破了,褪色了,换上一块新的便是。”皇帝缓缓说与他听,倒像个谆谆说教的师长,“六姓至少也曾是柱梁,哪怕这柱梁被虫蛀了,哪里能不伤筋动骨,轻易换上一根新的?”

“臣想了一想,刚才的比喻不对,”方玠也笑了,“殿宇建成后经年难变,而天下之事日新月异,更似人——人有瘤疾,只要病还未入膏肓,剜肉去疮,才会焕新生机。”

“三郎倒是越发会哄朕高兴了。”嘉应帝笑叹,“你的几个兄弟,哪里敢在朕面前说这等话?”

“阿兄事您至孝,”方玠是皇长子伴读,少不得为容晞辩解,“他不会像臣这样说讨巧的话让您开心,却愿意豁出声名顺从陛下的心意,笃行陛下的决定。”

前世容晞在前,以东宫之名行改制之事,可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嘉应帝的意思?

长子在前为他冲锋陷阵,末了,为平天下之怒,他一纸诏令将太子幽禁,让东宫作了弃子,自己依然是君威不可动摇的九五之尊。

拿亲生子当棋子用,天家之心凉薄至此。

嘉应帝沉默了片刻,随手在方玠拾起的奏章堆上抽出一封,似乎挂心之事已去:“脓疮要一个一个挑。”

方玠垂头应是。

事情的发展一如他的预料。

纵然他归京当日,已将物证人证呈奉给帝王。

三司会审,声势浩大,可朝中关系盘根错节,除却铁证如山不可更改,在能转圜的境地内,事情只会在诸多合力的推动下,向皇帝能把控的、六姓能妥协的方向推进。

这次帝王一怒,能让卫魏两家涉案者进京述罪,还是嘉应帝平衡兵权多年,步兵水师能与六姓分庭抗礼的成果。

许是因为年少时的经历,长子身份却迟迟未得封太子,在争储时蛰伏久了,嘉应帝即位以来一直行事谨慎,尤其在平衡一道上颇有心得。

到底是少了几分大开大合的魄力,但这在目前局势下,也难说是坏事。

皇帝站在高处,只会选择代价最小,动荡最少的那条路。

方玠想,六姓今日或要去其一了,不知道明日谁人得利。

这时,又听嘉应帝颇有兴趣地问了一句:“三郎,你这番进益不少,朝中三省六部,想先去哪里历练?”

方玠早有打算:“臣想留在察鱼司。”

察鱼司是天子的私兵,维护君权的一把暗刀。

嘉应帝只当他是少年话语,闲闲点下朱笔:“此事收尾后,明年你也该及冠了。在前朝做些事,帮帮你阿兄才是正经。不然这次以身涉险,往后还发生同样的事,我如何对得起你的姑母,你的父亲?”

方玠轻声答:“阿兄有您为他苦心作打算,臣为陛下效力,也是帮阿兄。”

他复又道:“既食君俸禄,当为君王察见渊鱼,还水至清。”

当日方玠这么对君王说,经历生死一遭后,他还如此对君王道。

嘉应帝垂目看着他,方玠跪地仰首。

他的眉目有少年人特有的纯挚,像方庭为他领军出征时的坚毅,也像先皇后方榭为他赴死时的平静,但皇帝仔细瞧去,恍觉其实他更像皇帝自己。

他从方玠纯良面容上看到了自己年少的昔日。

那时他对帝王道还懵懂,只凭一腔热血,祈愿山川长在,天下安澜。可惜走上帝王路的第一步,是他敌视陷害自己的嫡亲弟弟,为争储增加筹码,自此断了手足之情。

而少年以贵介出身,皎皎之人,甘愿投到浊浊污流中去。

嘉应帝待方玠,与其说是将他看作结发之妻的侄子,自己的后辈,还不如说,更像是看他的一个学生。

对儿子到底存有几分舐犊之情,要留一丝仁心在史册上当明君,而这个侄子,能让自己无所顾忌地将他锻造成一柄锋锐的剑。

是要留给未来储君的一把剑。

从小看到大,铸剑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罢了,这条路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不是么?

“那日听你说,晏宁这孩子有相助你,”嘉应帝定下念头,朱笔落下批红,将奏折扔在一旁,这才又想起了什么,“是个温顺的好孩子。年节近了,你也多去看看他。”

方玠乍然听到他提起容虞,心头一紧。

神色却是无辜,含糊道:“阿兄怜惜我,知道云中郡王遭我连累受了惊,今日代臣去探望了他。”

嘉应帝笑骂道:“知道的说老大心细,是朕和你阿兄怜惜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开罪了朕,将你拘在诏狱了呢。回头让太医院看看,伤好了还是出宫在自家府上待着吧,候着你父兄,也能让你们少年人多来往。若要来见朕,你手中不是有察鱼司使的令牌么?”

他说着说着多出了几分怅惘:“到底是长大了啊……”

方玠听他叮嘱小辈般的语气,揣摩着其中意味,点头称是。

走出殿门,他知道,自己和容虞这一关算是过了。

*

铁栅森森,不见天日的牢狱,浓重的血腥气无处不在。

狱卒殷勤弯腰执灯,一点昏黄光影在密不透风的黑暗里摇摇曳曳。

“路暗了些,您慢些走。”

来人脚下却无丝毫停滞,他脸上的表情淡漠,一瞬间让狱卒怀疑他是否有认真看路,但见他仿若在自家的闲庭般,一路熟稔走了过来。

听得动静,卫朋睁开了眼睛,恰见飘灯后玄色衣衫的少年,披着冬日的厚重大氅走近,来人容色与这里格格不入,幽沉沉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出身在锦绣丛中,做了三十年的贵公子,可乍然被投入铁血牢狱,一连多日的磋磨下来,卫朋早维持不住一郡长官的优雅举止,勉力镇定的脸上掩饰不了焦躁。

这般的年纪,能出现在这里,他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你是……方玠?”

背着黑暗,方玠不消打量也知道其中的情形。

这是一间特制的牢房,地方稍加宽敞。里间关押人犯,隔着一道横亘的栅栏,外间即是提审的审讯室,各种血迹斑斑的刑具森然罗列。

四角的灯依次燃起,狱卒躬身退下,余下的方三公子,似毫不介怀这里的污浊阴暗,顺势坐在书写供状的桌案上,透过牢狱门与卫朋对视。

他颔首:“正是。”

“方三公子总不至于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是有旧。”方玠道,“你我当日凭借信物交易,既然有合作,总得善始善终。”

“呵,我怎么会想到,半辈子都过去了,竟会败折于你这小儿之手,”卫朋恨声道,“方三,你出身楚州方氏,和我也没有什么不同,给皇帝做狗,没想过会有狡兔死走狗烹的一天么?”

方玠叹息了一声:“卫郡守,你不是败折于我手,而是欠了胡荣的债,该还了。”

当日酒肆,方玠和胡荣相见,那人留给他一纸凭证。

彼时胡荣对他说:“我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天了。我有你想要的东西,愿将它,以及头颅一并赠之于你。如今我的儿子不在了,我还想保住马场其他人的命。”

方玠在马场潜伏三个月,拿到的是胡荣和燎国交易的书信。

而胡荣和卫朋打交道多载,怎么会不多留个心眼?那时胡荣临死前给他的,是货物通关的凭证,日期与信上一致,正是经由卫朋的云中郡府衙发出的,商物过关的凭据。

胡荣悄然截留下来这份,将之当作马场中人的保命符。

又告知了方玠其后购买的马匹有异之事。

他知道自己做着掉脑袋的事情,也知道一旦事发,自己是最先被抛弃的弃子。他毕生最大的心愿,一是能让儿子有富足清白身家,好好过活;二是马场收留的孤苦百姓的平安。

见过胡荣,归来时,方玠在市集见到了容虞。

此后骤然生变,平添波折,又多了魏言的插手,闹出来郡王遇刺之案。

卫朋双手握住栏杆,他好洁,现在周身都置于牢狱污秽中,一时只觉得全身都有蚁虫在爬,心下焦灼,却仍是冷笑道:“方三,你不会忘了你留下来的匕首吧?你猜它现在在何处?”

“还有云中郡王府,人证物证我都给三司准备好了。”

“你我心知肚明,真相何时有那么重要?”他眼中怒火烧尽,不知是悲是恨,几分看着同类的苍凉,“现在我为阶下囚,你为座上客,不过是君王想要借此除去六姓,先来杀我罢了。哪日陛下对楚州方氏和那小郡王动了杀心,你我都是一样的死法!”

方玠眼中不惊轻尘,衬他出尘容姿,只疑这少年是劫灰中复生,万事不入眉眼。

卫朋只听他冷静说:“我知道。”

为囚的前云中郡守不由得怔了怔。

又见他粲然一笑,漫不经心:“那又如何?”

“纵然他今日杀的是我。我方玠从未与燎国有过交易,方氏一门不会做通敌之事。哪怕被处以极刑,也有人会信我的清白,总有一天会为我雪冤。即使骨折身碎,神魂俱灭,他日青史之上,终会记一句天下知其冤,赤胆丹心仍在。”

“而你,只为氏族利益和自己私欲,今日登闻鼓前,无人为你喊冤。来日万世之后,也无人为你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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