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小说网-okNovel.net

字:
关灯 护眼
ok小说网 > 朕和摄政王一起重生了 > 第19章 怨苍生皆苦

第19章 怨苍生皆苦

,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有些事,方玠没有对容虞提起。

比如,胡荣悲凉道,他一死,或许还能保全马场收留的做工的流民,他若是站出来指证,那么不知多少无辜人都会遭受卫家的报复。

比如,方玠知道纵然他作了人证,自己也保不下他的性命。

因战马军械走私一事间接而死的,何止是前世的胡承?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名姓的儿郎,不知是谁家白发翁媪念着的亲子,谁家的春闺梦里人,皆作了无定河畔的枯骨。

容虞沉默地听他说完,怎么会不知胡荣身后家业挂心,很难因为亡故独子就出来作证。

他又想到,连胡荣都能怀疑自己藏了方玠,卫朋焉能想不到这点?

前路并非一片朗然坦途,自己遭遇刺杀,也有可能与卫家人相关,只是不知道背后到底是怎样的纠葛。

若是北地几家高门共同出手,自己和方玠还能活着到帝都吗?

但转念一想,若真是北地世家动的手,那意味着他们和帝都权力到了不死不休之时,但现在,皇帝也好,世家也好,谁都没有占据绝对的优势,维持眼前局面是最好的选择。

这恐怕也是幕后人不会明面出手的原因。

现在胡荣已死,线索断在这里,不知道皇帝是会装聋作哑,就此结案,还是肯下了决心,彻查到底?

容虞问方玠:“水至清则无鱼。公子抛却洛京荣华,来到北境九死一生,察鱼纵详尽,若执竿之人不愿水面起风波,选择了一眼睁一目阖,君又待如何?”

方玠倏然一笑道:“哪怕执竿之人一时做不到眼中水清,但能得心中鱼清,即可。”

“我等入察鱼司之人,不愿浑水蒙蔽君王眼是其一,真要细究下去,更不愿这世道浑浑噩噩,蝗蠹遍天下,使得苍生皆苦。”

他说得很轻,入了容虞耳,宛如惊雷。

前世楚王方玠造的杀孽,不可谓不重。皇长子容晞遭幽禁而死,嘉应二十五年,嘉应帝以“不敬君父、意图谋反”之名又杀了容昭容晚二子,其后方玠摄政,借协同三皇子容昭谋逆之事,几乎将北地几家高门屠了个干净。

京城里暗暗有流言,说嘉应帝一生杀三子,其行暴虐,煞气过重,以至于后嗣无人,皇位流落外藩。

方玠是在先帝膝下长成的孩子,和先帝的狠毒简直是一脉相承,难怪年近而立,无妻无子。

站在容虞的角度来看,楚王虽将他当金笼傀儡般养着,施政之策,并无多大错处。

相反方玠除了杀孽重和手段激进外,内外政事一直做得很好。

前世,直到那个雪夜,方玠抽走他的衣带之前,他对方玠还是抱有几分希望的。

容虞甚至是真心实意想将那玉带送给方玠的。

他是外藩出身,母亲是平民女子。容虞知道,百姓们不在乎天子的姓氏,他们只在乎能不能吃得饱饭,穿得暖衣。

楚王在胤朝是弄权的权臣,可若是他做了开国皇帝……该会是一代明君吧。

这种愧对祖宗的想法,容虞也曾有过。

直到方玠堂而皇之地囚禁他,践踏过他的尊严,最后让人送来了那杯“上林繁花”,容虞生过恨,生过怨,最后只剩下了愧。

重来一世,他惜命,他想珍惜身边人。

现在这个对他笑言“不愿这世道浑浑噩噩”的方三公子,和手心血腥的楚王方玠,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容虞倒一时有些惘然了。

困倦之意沉沉袭来,容虞小幅度打了个呵欠,起身,来到方玠身旁的枯草堆畔坐下:“我且寐一会儿,半个时辰后,劳烦公子唤我。”

方玠昏睡了半夜,脸色虽苍白,眼中神采重又奕奕,他看着容虞和衣躺下,睡梦中的小郡王容颜清倦,过于纤瘦的腰肢上横亘着利器,那人轻蹙的眉头不曾展开。

纵然如此防着他,依然肯出手相助。

是否天性良善的人,生来就是容易忧心的劳碌命?

良久,阖目的人低低发出梦寐般的呓语:“我也不会让你那般。”

方玠不觉勾起唇角,动作轻缓将外袍除去覆在他的身上,孤身一人走出去观察外间的情况。

风寂霜重,北地的冬夜极为漫长。

*

郡王和方家公子在众目睽睽下失踪,王府众人自是不能等在开平驿了,陈松使人带了王府的信物,快马奔往临近的县衙请求官府协助,又与夏初并侍卫们在附近寻找。

今日陈茸还算机灵,明面上只说是郡王坐骑被冲撞受惊,顺带告了监市一状。

做足了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痛斥监市不辨忠奸,任由马群踏入集市主路,不去拦着使坏的人,反倒绊住了自己这忠心护主之人。

私下里,那时陈茸冲回驿馆,急匆匆先找上了陈松,说出蹊跷之处。

“我还没说主子身份,那监市之人就先红口白牙说什么管你是从云中还是望锦大郡来的,我看分明是他们心里有鬼,知道郡王的来处,刻意拦的我!”

至于骤然出现救了郡王的那人,他也对陈松一一说明。

“总觉得那人有几分熟悉,但我没看清他的脸。”陈茸懊恼道,人快哭了。

陈松来不及宽慰儿子,只往他的肩背上重重打了一巴掌。

他知道方玠与郡王并行一事,当下猜测那人或许是方三公子。感激他对郡王出手相救之余,却也焦虑忧心,怀疑这危机是否是他所带来的。

但他还是选择先隐瞒下方玠的身份。

至于阻拦陈茸的市监吏,陈松眉头紧皱,知道这里面有鬼,取了郡王身份文牒,当面喝令监市的市监吏带路找人。那两人见了文牒慌忙告罪,引着王府侍卫们往集市方向而去。

朔风扑面,先前另有两个去追赶的市监吏也不见了踪影。

约莫日沉时分,王府的使者到了临近的县衙,西边的火也燃起来了。中夜,王府来使疾驰到了并州府衙,不多时,县衙将并州驿外野火的消息也送到了魏言处。

兹事事关重大,魏言还在府中宴客,闻之匆匆急马往并州驿馆赶。

皇帝的亲侄子,国朝郡王,哪怕不讨天家喜欢,那也关乎皇家的面子。在自己的辖地有了闪失,轻则是监管不力,重则是不敬君上。

原野这场火来得迅猛,去得也快。冬日里稼穑早已入库,火烧到了开垦的耕地边上,逐渐熄了下去。看上去只是一场荒郊的野火。

只因关乎了云中郡王失踪一事,才被人所重视。

晨光熹微,并州驿临近提刑与监市尽数出动,找寻了一夜,也只在荒野外找到了两具焦尸和马匹的残骸。知县与县巡检打眼一看,差点当场昏晕了过去。

县巡检管的是当地治安,知县事更是一方首长。尤其是知县,事情发生在眼皮底下,连知州都被惊动赶来,他又不是魏言那般的世家之后,只怕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好巡检定力稍稍好些,唤来仵作看了看,断定是追出去的那两名市监吏。

他当下噗通一声跪地,朝着魏言大吐苦水:“大人容禀!这两名市监吏虽是立县县衙统辖之人,可也只敢在开平驿集市巡查啊。立县与云中郡之界,乃是历任官府遗留之事。民间多是以为回雁河之北属云中,以南属并州立县。但县衙的老人们哪个不清楚,回雁河以南这块地,方圆几十里都是卫家大人的私地,平时哪里敢去管呢?”

卫朋入仕初期,曾在立县任过职,买下了回雁河以南大片肥沃土地,有人说他是要建高台来观测天文和水位,为民谋利,也有人说他是想要建水上别庄,用以回雁河上私货水运中转,总之随着他的调任。那块地是荒了下来,直至如今。

开平驿附近这个民间自发形成的市集,恰好在卫朋私地的边缘。

商贸之地大有油水可捞,县衙底下的监市机构,也爱派遣市监吏在集市附近转悠。

但往西往北而去,那里的一片原野是卫家之地,又紧挨着卫朋所辖的云中郡,精明的县官们早就睁只眼闭只眼,默认那里算是云中郡辖地,平时不会轻易踏足。

魏言气得直拍桌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能算是卫朋私地?分明是天子托付你我管辖养民的胤朝国土!”

他这一下子立足地抬得高了,知县唯唯诺诺,巡检亦是不敢吭声。

王府留在这里接洽的人是陈松,他心中愤懑,冷眼看着这群滑不溜秋的官吏们推脱诉苦。临时搭起的锦帐外,天光将明,可也似照不明胤朝彻骨寒冷的长夜。

世家兼并瓜分土地,好好的沿岸数十顷良田变荒芜,十年来搁着也毫不可惜。

皇帝年年下诏令劝农,许诺新垦之地免税五年,开垦的新田也比不过世家新建的庄园。

他音中隐隐有责问:“向西去是卫朋私地,那么向东可是贵衙所管?惊了我家郡王的马群东驰,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可查到了幕后之人什么来路?”

那数匹疯马践踏过集市货物,闯过街道,又差点冲撞入了开平驿,县衙也派了人手,以践踏踩伤行人为由,将之尽数射死。

县衙另雇农人赶了牛车将马尸运回。听陈松这么问,忙有人回禀魏言,说那马无鞍无标识。

魏言怒道:“野马怎么会闯入闹市之中?分明是人为之事!”

仵作只好再去翻找,最终,在马蹄上找到了嵌进去的一小截马蹄铁断裂铁片,洗净了,上面依稀有半个“荣”字。

分页内容获取失败,退出转/码阅读.

分页内容获取失败,退出转/码阅读.

分页内容获取失败,退出转/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