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男人,骨子里霸道占有欲强。
既成了他的女人,哪有轻易放她走的道理!
还想嫁人?
即便是他不喜,往后亦不碰,也决不允许她嫁人。
宋凝姿震惊!
什么意思,她不就睡个男人?
见小姑娘表情怔愣,瞪着水润大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陆清和凤目带笑,总算是扳回一城。
也该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人她都能招惹的!
“那你要如何?”宋凝姿眼睑耷拉着。
“自然是娶你过门。”
宋凝姿心漏了一拍,连忙摆手,急得语无伦次, “这男女敦伦,本就是女子吃亏。我既已不计较,咱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怎地还得搭上我的一生?”
“姑娘说的有理,这种事本就是女子吃亏,若你嫁给旁人,到时东窗事发,任你面对风言风语,我岂不成了没担当的男子。百年过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先祖。”
事情发展好似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她面无表情凝视着他良久,男人嘴角噙着温和笑意,全然不惧她打量。
宋凝姿倏地扬眉一笑,又成了那个娇憨臻首的美人: “此事改日再议,小女子还有事,就先行告退。”
那人起身从门口取出伞,撑开骨伞,递给她,他身姿凛凛,眉目疏朗,嗓音醇和: “雪大,姑娘慢走!”
宋凝姿接过伞,晕乎乎地迈步离去。
直到冰冷的雪碰到她手心,她一个激灵,顿时清醒。
美男计,绝对是美男计!
素衣捧着伞,正想去偏房接她,谁知主子自己回来了。
宋凝姿沉着脸,低声将弄月唤来。
“这个李越,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主子,他伤势恢复得极好,只是他从山上滚落下来时,伤了肺,恐会有些咳症,好好调理些时日应是无碍的。”
冰蝶不满地道:“主子,既然他伤已好了差不多,为何还留他在府里?”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人邪门!
好好的,怎会从山上滚落下来?
而且身上也不止跌落伤,还有剑伤,肯定是遇到追杀,不慎坠落。
普通人家哪里会招到如此严重的杀身之祸!
弄月摆弄着盆栽,摆摆手无所谓地说:“既然他不走,那留下来入赘我们宋家好了。”
屋内因她之言,安静了一瞬。
“你们这么看我作甚?本来就是,主子又不想嫁,不嫁的话,这偌大的宋家,还指不定得招多少红眼,烦都烦死了。还不如招个姑爷入赘,也好堵外面那些悠悠之口,还能保住宋家家业。”
冰蝶恍然:“确实是一举多得!这人长得如此俊美,咱们小主子的样貌肯定也不差。”
“还不去干活?主子我养你们,是让你们给主子我拉郎配的吗?”
几个丫鬟讪讪住嘴,该干嘛干嘛去。
翌日,姚家就遣人上门。
宋凝姿谎称生病,这么晾了他两日,才让人备马车。
冰蝶小丫头贴心地往她怀里塞了个汤婆子:“主子,外面冰天雪地的,你带上这个,暖和些。”
其实冰蝶也想跟着去的,可主子不让,只带了素衣。
宋凝姿捧着汤婆子,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出门。
踱步出了正门,陆清和身姿笔挺地立在柱子旁。
听到身后动静,那人侧过身来,声调清冽,“能否带上在下?”
男子长睫微微一动,语带失落,“在下只是想出门透透气,这样也不可以吗?”
素衣冷着脸:“不……”
“那便一起上来吧!”
素衣深深呼了口气。
幸好她话音还未落下,不然又被主子打脸,那得多尴尬!
男人三两步就踩着凳子上了马车,转身朝她伸出了手。
宋凝姿狐疑地睨着他,伸出左手,扬起下巴,拎着裙摆走了上去。
无事献殷勤,她倒要看看,这人打的什么注意!
女子细白的小手柔若无骨,葱白纤细,指尖莹润如玉。
陆清和轻握拳头,仿佛握住了那抹细腻。
既然主动权如今在她的手里,那此次与姚宏兴见面的地点自然由她决定。
马车缓慢驶入永河县最热闹的街道,停在一幢别具一格,雕梁画栋的楼宇前。
陆清和率先走了下来,望一眼牌匾,牌匾上的字端端正正,秀气类女子书体。
这便是永河县第一高楼“醉星楼”。
也是永河县出了名的销金窟!
素衣走在前方,宋凝姿戴上帷帽跟在后面,陆清和刚提步跟上,垂着眸似有所感。
微微侧目朝着右边包子铺看了一眼,随即便整整衣袖,大步追上去。
素衣朝门口守着的杂役出示了个令牌,杂役面色一变,朝她无声鞠躬,似是十分尊敬。
陆清和好奇地扬了扬眉。
那个牌子应是个好东西,可惜他没看清。
杂役将他们带了进去,接着便是一个类账房模样的人殷勤地走上前。
“素衣姑娘,人在三楼天字一号房,已候了许久。”
“宋姑娘,李某在此处等你,便不上去了。”
陆清和十分自觉。
素衣看了眼主子,见她点头,便好意嘱咐:“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跑,这里鱼龙混杂,惹事了自行解决,别连累我们主子。”
醉星楼盛名在外,永河地界又在敏感地区,各族人民相聚于此,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情况不在少处。
姚宏兴等了许久,茶都喝了一壶才见到人。
看到宋凝姿也不起身,只冷笑连连:“宋东家好大排场,竟让本官在这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宋凝姿也不掀开帷帽,施施然落座。
素衣亲去门口接过小二送上来的糕点热茶,足足摆了五盘。
“藏头露尾,无知妇人。”
银铃般清脆的女声从帷帽里传来:“我这短见的妇人,可是拿捏着你们姚家叛国的证据。”
姚宏兴一惊:“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你可清楚?”
宋凝姿也不多言,素衣将一纸包放在他面前。
姚宏兴皱眉,“这是什么?”
“这可是好东西,从你儿子身上搜出来的好东西。”
“你把我儿姚杰怎么了?”
宋凝姿轻笑,“姚大人您放心,姚公子好着呢,能吃能睡的。你还是担心担心你姚家全家的性命吧!”
姚宏兴起身,浑浊的双眼迸发出精光,迟疑道:“你什么意思?”
“姚公子风流性子,但是却不怎么长眼,不小心犯到我这无知小女的手里。”
宋凝姿红唇一扬,纤纤玉指轻叩桌面,“这药名唤‘美人梦’,是官府严禁的前朝禁药。姚公子也不知从哪里得来,兴许认识前朝叛党也不定,只要将此物和姚公子一并交于李县尉,他定然很感兴趣。”
李宝义乃是永河县县尉,负责整个永河县的治安。
这两人是死对头了,互相都看不上对方,若是有机会,定会毫不犹豫将对方置于死地。
姚宏兴眯着眼,显见地起了杀意。
素衣唰得抽出长剑,姚宏兴猛然吓了一跳。
“哎呀素衣,都跟你说了文明一些,剑赶紧收起来。”
宋凝姿嗔怪地说:“姚县丞哪里敢杀我!他前脚敢动我,后脚江湖杀手必前仆后继只为他项上人头。而这禁药和举报信,也会一并呈给县令大人。”
“你威胁我?”
“不敢!小女子只是有些臭钱,碰巧这些江湖中人缺钱而已。”
要不是杀人犯法,她倒是很想买凶暗杀他。
然而前世养成的法制观念作祟,让她对生命还是有几分敬畏的。
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姚宏兴沉着脸,宋凝姿见状语重心长地劝他:“姚县丞,你我本无仇,为何非要落得两败俱伤?你又何必因姑娘家无畏争执而赔上姚家阖家性命?”
言外之意,若是他仍然跟她过不去,她也必会倾尽全力,让他姚家付出代价。
就这么与个小妇人妥协,姚宏兴自然是不愿的。
当这女子性子如此刚烈,又是要举报又是要买凶的,姚宏兴不得不忌惮。
他那外甥女也不知如何招惹了如此聪慧刚烈的女子。
两人最终达成共识,姚宏兴给她那批药物放行,而她则放了姚杰。
离去前姚宏兴问她:“你就不怕本官一气之下,让你走不出这永河县?”
那女子却是噗嗤一笑,轻描淡写:“你那外甥女,未曾与你提过吧!我兄长乃是西征军中郎将宋成洲,临出门前,我已送信给兄长。”
中郎将那可是四品武官,比他品阶高了不少,这是他不曾知晓的。
至于信中说了什么,不言而喻。
姚宏兴起身欲告辞,迟疑了一瞬。
“姚公子此时应该回家了。”
姚宏兴神情复杂,“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非也!小女只是觉得,姚县丞一定是个很识时务之人。”
送走了姚宏兴,素衣疑惑问道:“主子你不怕姚县丞当真潜人去西征军调查吗?”
主子谎称大公子是四品中郎将,实则大公子确只是个校尉。
“是与不是他都会妥协,况且等他查清我们早就离开永河了。要是他再找麻烦,不还有永河县令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任何时代都是这个道理。
宋凝姿踱步到窗前,撩起遮脸轻纱,眨着清凌凌眸子低头看。
咦,包子铺站着的那人不是李越吗?
醉星楼那么多好吃的不吃,吃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