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师爷是不是快回来,听门外仆从通传:“老爷,徐三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王振友暗想,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沾花捻草,再者,若是被萧瑾轶知道徐三娘私下与自己往来,定会顺藤摸瓜查出什么,他正要开口推拒,却听几声娇媚笑声。
他这人就是过不了美人关,一听这声音,身子早酥了半边,徐三娘掀帘进来,坐在榻边,说:“老爷,你这许久都没去我们那里,我听闻你这几日身子不舒爽,特意找了几个要好的姐妹来看你,你哪里不舒服啊。”
王振友卧床这几日无论正妻还是妾室都没怎么见过,几天没摸过女人手,想的紧,忙起身搂过徐三娘说:“你来了,我什么病都好了。”
徐三娘盈盈浅笑,欲拒还迎,轻推人去案边给人斟茶,又招呼门外的姐妹说:“都进来吧,老爷还没歇下,我们在这给老爷唱唱曲,”又对王振友说:“妾身知道老爷这几日定是憋坏了。”
王振友坐在榻上宝贝儿心肝的乱叫,摸进小衣里,说:“我瞧瞧,几日不见,三娘可想我了?”
刚进屋的几个女子,围着王振友不放,王振友一时间眼花缭乱,不知该看谁的好,一会儿接住一人递来的热茶,一会儿又去尝另个人送来的葡萄,恨不得有多只手应承。
行到欢愉之处,突然泄了气,王振友怕扫兴,忙对徐三娘说:“那玩意儿带了吗?”
徐三娘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形如珍珠大小的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药丸,王振友伸手去接,被徐三娘推开,说:“老爷,妾身喂你吃。”
王振友眯着双眼轻点人鼻子,说:“那快点喂我,这样我好喂饱你们。”
自几人来这屋,闹腾到半夜才走,师爷打听完站在门外等了会儿,他虽不是情场上的人,但也见过不少世面,但这次真是大开眼界,没见过一次来这些姑娘的,污言秽语快听麻了,遂拂袖离开。
*
赵华敏在客栈住得第五天,没等来呼云延,却见鹿头寨的人前来送书信,哥哥派人来这里做什么,她想,随后下楼就着那人送信出来的功夫,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口哨,送信人一听哨声,忙循着过去,见赵华敏忙跪在地说:“二当家的,大当家的找你找了好些日子,快随我回寨中,这里不安全。”
“这里怎么不安全?”赵华敏不解,“刚刚你进衙门去做什么?”
送信人支支吾吾半晌不说,赵华敏轻踹人一脚,说:“你说了,我跟你回寨子,你不说,我就死在外面,让你不好交差。”
那人一听脸色大变,忙将此事和盘托出:“大当家的约了幽都来的庆王殿下于三日午后去寨中相见,商议一些事。”
“什么事?”赵华敏厉声问。
“这——”那人左右为难,“二当家的,要不你回寨中问问大当家的?这件事属下也说不清楚,属下只是来州府送信,至于大当家到底怎么想,属下也不敢随意揣测啊。”
赵华敏冷哼一声:“你不是不知道,是怕说了,我哥哥治你的罪,”拍人肩膀,“起来吧,我还有别的事要问你。”
那人不敢起,赵华敏也继续问:“你刚刚进府,有没有见到一个——”她比划手势,“约莫比我高一个半头,长相俊朗的男子?”
“这——”
赵华敏见人犹豫,忙问:“你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这这那那的做什么,我最烦就是磨磨唧唧的人。”
那人说:“有是有,不过我见到两个,一个或许没二当家说的那样高,但是样貌,”说到这,挪跪几步,压低声音,“我在整个澍州就没见过比他长得还要好看的人。”
“整个澍州的人都没他好看?”赵华敏生疑,“那是谁啊,哪有这样的人啊。”
“据说是庆王殿下,但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赵华敏微怔,那晚在于通县见到的人,不会就是传闻中要来澍州治水的庆王殿下吧,这可如何是好,自己还与人当场投了骰子,要是被哥哥知道,定会责骂自己。
那人没寻顾赵华敏内心的想法,继续说:“还有一人啊,站在庆王殿下身边,身长玉立的,就是不笑,长得有些吓人。”
赵华敏一听来了兴趣:“如何吓人?”
那人迟疑会儿说出自己想法:“就是我盯着庆王殿下看得时候,总觉得那人一直盯着我看,整的我后背凉嗖嗖的,我不过是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至于这样吗?”
赵华敏打听不出别的,放人离开,那人起身时还问:“二当家的,您什么时候回去啊?”
“不急,等我玩够了再说。”
赵华敏等到第二天清晨,见州府门户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人,也不骑马驱车,就着澍州早集四处转悠。
果真如随从所说,其中一人长相清丽,竟比女子还要秀美几分,但眉宇间的英气又知这是个男人,而俊美男人身边的就是那晚见到的方子恒。
呼云延站在萧瑾轶身侧,边走边说:“赛金卑的事我打算晚些再向幽都呈报。”
萧瑾轶盯着摊上的小玩意儿,说:“随你。”
呼云延提高声音:“怎么,处理完这事就急匆匆的赶我走?”
“也不是,”萧瑾轶心思全然没在这上面,呼云延也听出,沿着人目光看去,是一个拨浪鼓,他站在摊前买了一个,递给萧瑾轶,“多大的人了,还要这种东西。”
萧瑾轶有些错愕,接过拨浪鼓摇晃两下,原以为这个世界没有这种东西,谁知还能找到,呼云延见状问:“喜欢这些木式玩意儿?”
“谈不上喜欢,”萧瑾轶收好拨浪鼓,“只是看见了会想起一些别的事。”
没穿书前他小时候住在孤儿院,孤儿院的玩具有限,每次他都抢不到小火车之类的机械玩具,只能玩这种平平常常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小物什,有时候能盯着这样的拨浪鼓发呆一整天不说话。
现在自己在这个世界拿到拨浪鼓,生出一丝亲切。
呼云延随意问:“会想起什么?”
“没什么。”萧瑾轶不再多说。
呼云延自讨没趣轻嗤一声:“后天去鹿头寨的事,你安排好了吗?”
萧瑾轶说:“没有,你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但拙见倒是有,”他循循善诱,只等萧瑾轶问自己,谁知那人不落套,径直沿河边走着,最后是他耐不住先说:“我想着是你我二人去,旁人谁都不带。”
萧瑾轶望着看不到边的河堤:“不怕那些人不让我们回来?”
呼云延说:“他们没那个胆量。”
“你也忒——”萧瑾轶没说完,心知这话说出去,定会不招呼云延喜欢,但话到这里,与完全说出无异,只改口,“就按着你说的做。”
呼云延早听出意思,冷笑一声:“你是一天不挤兑我心里就不舒服,看我今晚不闹腾你,让你明早起不来。”
说完察觉头顶落有一滴水珠,走过街角位置,挽住萧瑾轶的腰肢躲进一侧柴房里,萧瑾轶抬眸:“怎么了?”
“不怎么?”
呼云延刚说完,外面开始滴滴答答下小雨,两人都没再说话,坐在柴火堆上看着窗外的雨丝,又静听街衢上吵闹赶回家的人声,萧瑾轶忽觉恍如隔世。
呼云延问:“要是有来生,你准备做什么?”
萧瑾轶在心里想,穿书对他来说就算来生了,他说:“若有来生,我想做一个乡野村夫,坐在村口鱼塘钓一天的鱼,悠闲什么也不做。”
“就这?”呼云延不信,“我还以为你会想着,做一个富贵人家的娇小姐,在闺中想情郎。”
萧瑾轶瞟眼呼云延:“只有你会这么想。”
呼云延自嘲般一笑,随后仰躺在柴火堆上,说:“是啊,只有我才会这么想。”
萧瑾轶缓缓呼出一口气:“若有来生,你也别再遇见我。”
“怎么?”
“整日让你做这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做久了,也会厌倦,”萧瑾轶说,“你啊,还是做你的富贵子弟,要什么好的都有。”
呼云延微抬手扯住萧瑾轶的衣服让其靠在怀里,轻抚人脸颊,说:“我现在也是,要什么好的都有。”
“不一样了,”萧瑾轶闭上眼睛轻声说。
雨停了后,两人回到州府,用过晚饭,郎丽月前来将信鸽递上,萧瑾轶察觉人欲言又止,问:“出什么事了?”
郎丽月抿嘴,说:“主子,你、你还是节制些好,呼云将军人高马大的,你这样对他,我怕你吃不消。”
头次见这丫头口吃,萧瑾轶问:“你知道这件事了?”
“嗯,知道了,”郎丽月低下头,“但我不是有意知道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也不知道的是,呼云将军肯屈从,愿意在您、您下|面,这件事就、就很惊奇,”郎丽月说完耳根全红,捂着脸,“主子,我、我一点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的,我很、很开明的。”
萧瑾轶闻言笑了笑,拿折扇轻敲郎丽月脑袋:“你这小脑袋瓜子都在想什么呢?”
郎丽月捂住被打地方,其实一点也不疼,嘟起嘴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知道了。”
*
赵华敏自那日跟在身后见两人躲至柴房后便没在继续跟进,后日两人还要约着一起上鹿头寨,自己只需回寨中静候便可。
作者有话要说:呼云延:郎丽月,你最好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