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轶微怔,呼云延不由分说落下一吻,正中背心,被吻之人身子一颤,使出全身气力挣脱,翻身对着呼云延脸颊就是一下,毫不留情面,只听“啪”的一声,暗夜里,唯有两人喘气的声音。
没一会儿,呼云延摸了摸被打的地方,笑出声,说:“打得不够惨烈,你就该一巴掌把我打废了,省的我日日来缠你磨你。”
萧瑾轶平复两下心情,说:“大半夜你发什么疯,”拾起地上的衣服正在穿,被呼云延一把拽出亵衣拉至身边,对他说:“还穿什么啊,都这个时候了。”
借着烛火,萧瑾轶见呼云延双目红肿,神色疲倦,刚刚的怒火被卸掉,现在的呼云延只剩下躯壳,他刚要开口,呼云延倒在他怀里,又说:“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件事。”
“我——”萧瑾轶如鲠在喉,任凭他白日里能言善辩,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放空会儿才说:“我今天在集市口看见赛金卑了。”
两人都没说话,良久呼云延才说:“还有别的吗?”见萧瑾轶不语,他对门外喊:“康继生进来。”
门外康继生应声,正要叩门,被萧瑾轶喊住,说:“不许进来。”
康继生左右为难,萧瑾轶对呼云延说:“康继生现在是我的人,全听我一人调遣,你要是还端着主子架势,想对他呼来唤去,就将此人收回去,我不要了。”
呼云延没辙只说:“那就别进来了,去旁处候着。”
康继生应声离开。
萧瑾轶还未穿好衣服,怀中又多出一人,行动不便,索性就不穿,呼云延顺着滑落,枕在他腿上,胡子拉碴的,磨得他腿根不适,轻推人,说:“起来。”
呼云延不让,一声不吭也不动,萧瑾轶说:“拿剃刀来,我给你刮胡子。”
“你有这么好的心?”呼云延反问。
萧瑾轶推开人下榻拿剃刀,又端来一盆水放在脚边,坐回榻边,看着榻上的呼云延说:“一会儿要是刮破了,也忍着。”
呼云延看着明晃晃的剃刀在眼前晃悠,一把拉住萧瑾轶,萧瑾轶担心剃刀伤人,小心仔细抬手,呼云延轻笑一声,说:“这玩意儿伤不了我。”
“伤不了,总还能破相,”萧瑾轶说,仔细沿着呼云延下颌线剐蹭,“别乱动。”
呼云延手上用力,两人紧贴一起,萧瑾轶认真给人刮胡子,全然没将这些小心思放在心上,刮完后,他说:“好了。”后知后觉发现两人动作暧昧。
之前在一起那么多次,都没这一次来得让人心颤,萧瑾轶掰开呼云延的手,下榻洗干净剃刀,刚弯腰,被人从后抱住,只听“嘶”一声,呼云延忙问:“伤着了?”
萧瑾轶轻嗯一声,说:“不碍事,在水里洗掉——”就好了三个字还未脱口,呼云延蹙眉将人手含在嘴里,萧瑾轶一怔,伤口微疼,他说:“我没事。”
呼云延过会儿才松口,问:“王振友的事有些棘手吧。”
那语气好似这几日他从未离开,萧瑾轶叹口气,将今日之事说了,又说:“没想到多年前的案子在现在还被人们记在心中,如何都抹不掉。”想到什么,继续:“赛金卑这个人必须活捉,看样子他知道不少事。”
“我来了一切都好说,”呼云延也不谦让,附在人肩头,打个哈欠,“睡吧。”
萧瑾轶却问:“怎么睡?”
呼云延一笑:“还能怎么睡,自然是跟之前一样,我从背后抱住你睡。”
萧瑾轶撇嘴:“我手伤没好。”
“现在知道自己手伤没好,撑不住太久了,”呼云延轻嗤一声,让萧瑾轶伸出手,“就该让你疼疼,长长教训,有多大能耐办多大的事,没那个能耐也别逞能。”
萧瑾轶收回手,轻咳一声,挣脱开,说:“睡吧。”
郑硕在房内将写好的书信装好,放走信鸽,信鸽刚飞出宅院没多远,被守株待兔的郎丽月逮个正着,她一手捏住信鸽兴高采烈跑去找萧瑾轶,却被不远处的康继生拦住。
郎丽月止步见萧瑾轶房内灯火亮着,问康继生:“主子还没睡,为何不让我进去,万一这书信写得要紧事耽误了,你我都担不起。”
康继生摇头:“大将军回来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他,”郎丽月走前几步,这次康继生倒是没拦着,只是她走近没几步,便听一阵又一阵床榻吱呀的声音,眨巴两下眼睛,回身问康继生,“房间里的床榻坏了,吱呀作响,你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康继生比郎丽月年长几岁,闻言别开脸说:“床榻晚些再换,今晚你先回去。”
两人还在说话,听房内传来小声啜泣的声音,不是女人,而是男人的,很明显刻意压低,却还是清晰传入两人耳中,郎丽月再傻也懂这是什么,连连退后几步,险些捏死手中信鸽,她说:“主子、主子他——”没说完抱着信鸽转身就跑。
萧瑾轶头发随意散开,早出了一身薄汗,双目含泪看着呼云延说:“你不是跑了很、很远的路才、才回来吗?”
呼云延听出里面意思,勾唇说:“之前是望梅止渴,现在是大快朵颐,再累也不妨碍这一时,再说,出一身汗,一会儿睡得更香,明早起来定会神清气爽,”摸摸光滑的脸颊,“我这还要多谢庆王殿下帮我刮掉碍人的胡子。”
背后被抓得又疼又痒,他俯身舔舐掉萧瑾轶眼角残泪,说句:“咸的。”
萧瑾轶闭上眼睛,在人凑近一瞬间没劲咬上呼云延肩膀,喟叹一声:“可以了吧。”
呼云延并未停下,说:“你我分开已有数日,我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子,哪个男子在我这个岁数不是闹到丑时再睡,这才什么时候,怎么现在就说累。”
萧瑾轶有气无力说着话,到最后再也说不动,沉沉睡去,醒来时天已全亮,偌大的院子竟无一人前来通报,他扶腰起身,不见呼云延的身影,迷糊中总觉得昨晚该是一场梦,可掀开被褥瞧见满身残痕,又知那不是。
没一会儿呼云延推门而入,亲自端来干净水,放在榻边,说:“起来洗洗。”
萧瑾轶察觉周身干爽,心知昨晚被呼云延处理过,只随意洗把脸就起身,坐在圆凳上,吃着早饭。
呼云延喝口米粥,说:“赛金卑一大早来州府说有要事,消息倒是灵通,想必昨晚瞧着我进州府。”
萧瑾轶没什么胃口,正举筷欲尝尝腐乳,被呼云延拨开,对他说:“那里不疼了?”
“不疼了,”萧瑾轶从侧面沾上腐乳含在嘴里,“所以你把赛金卑安置在哪里?”
“就在州府前院坐着,坐了快两个时辰了,”呼云延说,“这人也能坐得住。”
萧瑾轶闻言起身,只一刹那扶着桌台,腰酸得厉害,见呼云延一脸笑意,冷哼一声:“你昨晚来的时候是吃药了,还是喝酒了?疯了一样。”
呼云延回:“还真不至于。”又说,“赛金卑说了要见你我二人,我便同他说,庆王殿下昨晚伤了身子,今早贪睡还没起来,晚些再来,他执意要在这等,我也没辙,王振友病着,这里只好先由我代管,我好吃好喝地招待他,说等你醒了就去见人。”
萧瑾轶一听无心再吃饭,朝前厅走去,呼云延早人一步站在房门前拦住,瞟眼说:“你都这样了还要去见人。”
“有什么不妥?”萧瑾轶问。
“没什么,”呼云延摊手,“只是被人问起,怕不好解说,总不能说大将军昨晚刚来,就给庆王殿下下马威,惹得人半夜三更哭着睡着,早上又恩威并施,让人起不来。”
“你——”萧瑾轶知道只有两人时,呼云延嘴上没个把门的,“滚一边去。”说完转身离开。
呼云延在后见人渐行渐远,也不着急去追。
赛金卑坐在堂上,见桌上供着不少佳果,也不顾什么,拿起就吃,边吃边说:“还是这州府生活好啊,什么都有,这东西,我在青海就没吃过几次。”
“好吃赛将军就多吃些,”萧瑾轶进屋见状说,又吩咐一旁丫鬟,“再去拿些来。”
赛金卑一点也不客气,既不起身迎拜,也不寒暄,觑眼看萧瑾轶,说:“庆王殿下这身子不行啊,怎么说昨晚闹了一宿,今早就起不来,这日后登上高位,可怎么着,难不成让宫人抬着去上朝。”
呼云延在后进屋,闻言接话说:“赛将军想得忒远了些,要真到了那一步,本将军自会亲自去殿内背庆王殿下上朝,用不着旁人。”
赛金卑笑着将汁水擦在身上,说:“你们二人那些事我就不多说了,洗脚都能洗出火花,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萧瑾轶一怔,旋即醒悟,问:“那晚在客栈让店小二送洗脚水的人是你?”
“不是我是谁啊,”赛金卑笑说,“我见殿下自呼云将军走后魂不守舍,像极了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娇娘,所以——”
萧瑾轶打断人说:“不得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