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舟拿开唐景硕的手,将扇子合起来,“陛下要我陪你去南广征战,只是以现在的兵力自然不够,须得支援,这人选我推举了秦荣。”
唐景硕一愣,“秦国公的儿子。”
江砚舟点头,“陛下言说要我出些注意让大皇子在朝中对付三皇子,我应下了。陛下为我推荐了个助力。”从怀中拿出印鉴交给唐景硕,看着那震惊的脸色,笑了出来,“你也没想到吧?”
唐景硕揣摩这印鉴,“秦国公是陛下信奈之人,让他对付三哥,只怕不是陛下一时兴起,难道是这回秋狝后,陛下有了打算?”
江砚舟拿回印鉴,“我起初也这般想的,可想着便觉得不对。秦国公多年未曾过问朝堂之事,突然出山如何镇得住三皇子呢?”轻轻一笑,“如此一想便只有一种可能,秦国公退出朝野便是陛下的安排,为的是太子。”
唐景硕转念一想,“你这么说也没错,太子被圈禁之时,秦国公便提出隐退,但他的儿子却一直在朝中行事。这么多年只怕看的比别人都透彻。”
江砚舟欣慰的含着笑意,“聪明,那么推算下来,在太子被囚禁之时,陛下便知道三皇子的野心,可陛下却一直隐忍不发,只怕是一直在等待一个制衡三皇子的机会,一旦机会到了,秦国公便会冒出来指正三皇子,从而稳固太子的地位。”
唐景硕突然意识到自己父亲的可怕,“如此长时间的谋划,秦国公只怕知道不少事情。”
江砚舟低头无奈的一笑,“我一直在想,陛下有天狼卫、云鹰卫两大暗卫,难道对于三皇子的行径一点没察觉,还是说三皇子有本事收买这两大暗卫,直到拿到印鉴出宫门那一刻我才明白,陛下不是不知道,而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摇摇头嘲笑自己的愚蠢,“我在利用陛下帮你往上爬,而陛下也在利用我帮助太子扫清障碍,只怕这出棋局不仅仅是我和三皇子的对弈,还有陛下的。”
“那你的身份?”唐景硕知道唐煊赫的为人,只怕杀心已起。
江砚舟收起笑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他有用,而他对于我来说现在不能死。既然他那么想太子活着回来继承皇位,那么就让他听到太子薨世的消息。没了太子我倒是要看看他要立野心勃勃的三皇子,还是拥有大邑血脉的你,或着说残废的大皇子。”
唐景硕看到江砚舟眼中的野心,“你在赌。”
江砚舟决绝地看向唐景硕,“赌赢了你就是皇帝,能帮我裴家翻案,能为我手刃仇人。”
唐景硕不在说话,因为心里明白江砚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一个满心仇恨的人,走上这条不归的道路,或许在这条精心谋划的路上,全力达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超过了报仇。
毕竟这世上有谁不会被权利左右呢?又有谁真的能抵挡诱惑呢?
如梅看见江砚舟和唐景硕踏入大皇子府的那一刻,立马让人扶着自己离开,她害怕江砚舟是来找自己的。
虽然戴着护具能让唐景初站起来,可毕竟是机扩类的东西,哪能有关节那么灵活呢?为了方便总是拿着手杖行走,更加便捷。
听到江砚舟的到来,眼里充满了希望,认为江砚舟是来帮助自己的,可看见唐景硕在江砚舟的身边,脸上又露出失落的表情。
脸上笑容尴尬起来,微微低头,“摄政王、七弟。”
江砚舟先入为主的坐下,一个邀请的手势让唐景初坐下,“本王是来帮你的。”
唐景初的尴尬笑容里变得灿烂起来,“摄政王是说愿意帮助本吾到太子之位?”
江砚舟没有直面的回到,“三皇子野心勃勃,心狠手辣,若是登上皇位,只怕所有人都要遭殃,本王可不想他成为皇帝。而大皇子你宅心仁厚,一定能善待他人,很是合适。”
说着将怀里的印鉴拿了出来,“当然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授意,如今本王与端王殿下即将出征,时日说不准,本王交代大皇子几件事情,只要大皇子照做,那么三皇子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唐景初开心的像是个孩子一样,手靠在手杖上,有种要站起来的冲动,“摄政王请说。”
江砚舟拿着印鉴走到唐景初的面前,“一来三皇子背后势力强劲,你得想办法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至于选择谁和谁那是你的问题。二来三皇子私自拥兵,你得抓到把柄交到陛下手中,就算三皇子否认,那这些兵马是事实,会被陛下处决。”
将印鉴交给唐景初,“这是陛下为你选择的老师,你可以拿着这个去请教他,他会告诉你怎么做。大皇子若有证据拿捏三皇子便去大理寺找少卿,他会帮你。”
转身看向唐景硕,温柔一句:“走吧!”
唐景初激动的起身,“摄政王便没有其他的话要跟吾说吗?”
江砚舟微微一笑,“大皇子也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本王道破,本王不是什么权势滔天的人,手中没有人马给你,但大皇子的岳丈曹国公,外公张阁老绝对能帮衬。至于其他的本王会有办法告诉你,你只需要按着本王的吩咐做就行。”
唐景初拿着印鉴紧紧握在手中,“那吾若是有事,如何找摄政王呢?”
江砚舟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这不是大皇子该担心的问题,你若有事自然有人知会本王。”
能得到江砚舟的提点,对于唐景初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不敢奢求其他,再说了有秦国公帮助的话,不会出现大的差错。
更何况江砚舟的话说的很清楚,他的人会随时看着,那唐景初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也有江砚舟来兜底。
“多谢摄政王提点。”唐景初弯腰拱手揖礼,笑意在脸上乐开了花。
走出大皇子府,马车已经换成了马匹,江砚舟歪头,“上马。”
唐景硕疑惑了一下,“回府不需要骑马吧?”
江砚舟翻身上马,“永宁王和镇国将军已经在清点兵马,我们去校场,午时随军队出发,马车行径不方便。”
唐景硕点头,踩上马镫上马,“你不与如梅姑娘说说吗?她要如何将消息递给你。”
“驾”缰绳一拉,马跑了起来,江砚舟看向身侧并肩而行的唐景硕,“一会儿路过善堂,我会吩咐小石头转告她,顺便告诉姜愿,这永安的事情姜愿会告诉我。”
校场兵马清点已经基本完成,等到江砚舟和唐景硕前来之时,南宫栢却也依旧是一副看不起的样子,白了两人一眼。
当江砚舟的眼神对上永宁王的目光时,瞬间少了些底气,从来只对皇帝行礼的人,也恭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尊称一声:“王爷。”
永宁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也许是平时脸上就没太多的表情,反而让人看不出来眼底的那一丝怒气。
唐靖元走到江砚舟的身边贴耳开口:“你这么久来都未曾跟父王说过半句,父王生气在所难免,这去抗击倭寇相处时间多,你可得找个机会好好解释一番。”
江砚舟明白唐靖元对自己的好,转头看向唐靖元点了点头。
唐靖元还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永宁王咳嗽一声:“有什么话好聊的,步兵点完了吗?”
唐靖元无奈的拍了一下江砚舟的肩膀,转身离开。
剩下的人就更加尴尬了,南宫柏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但觉得永宁王看不上江砚舟,也是冷哼一笑,看好戏。
大块头带着十几个人走到江砚舟的身边,“公子,一切准备就绪。”随后才大声回话:“摄政王,属下等人跟随摄政王前行,若有什么事,属下等人会更方便行事。”
明明就是江砚舟叫来的人,江砚舟自然没有多说什么,但三军统帅乃是永宁王,江砚舟还是走上前去,拱手揖礼开口:“王爷,这几位是摄政王府的人,面生,后方押运粮草、或紧急军情传递可以让他们去,更容易行事。”
永宁王并没有什么好的脸色,“你的人,你自己看好就行。”
南宫柏抱起双手,“哟,我们这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也有低头哈腰的时候呀!看来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嘛。”
江砚舟听到这话,那趾高气昂的样子立马就露了出来,“南宫将军这话可就错了,永宁王为中晋和平征战沙场数十年,德高望重,若是没有永宁王又何来中晋如今的太平呢?尊重是应该的。”
永宁王是一点不讲情面的人,“兵点完了吗?点完出发。”
点兵将军上前报告人数,大军整顿完毕,踏上支援南广的路。
将士们的家人依依送别,跟着队伍一直到城门外,都还舍不得,一场生离死别的开始,每个人都忍不住落下眼泪。
大部队行军就算是加快速度前进,那也不可能一日千里,每三五十里总是要休息的。
如此下去太慢了,江砚舟提议,先率领三千骑兵火速前往支援,等待大军的到来,到时候还能里应外合给倭寇一击。
只是贸然决定的话也不行,商议决断之下,永宁王点兵五千,让江砚舟带领火速前往支援,最多晚两日,大军一定到达。
怕南宫柏疑心,永宁王让唐靖元跟随江砚舟和唐景硕前往,将调动军队的令牌放在唐靖元的身上。如此江砚舟不管有何打算都需要经过唐靖元的手,也好让南宫柏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