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带一小队穿插小路而上,封四带队左翼夹击,贾汉带队右翼包抄,段辽带主军直压。宇文俭你带二十人从后山绕行而上,靠近上顶的山沟里有百余人的埋伏,留一个活口。”
不愧是自少跟着永宁王闯天下的小王爷,对于用兵这一块头头是道,很有大将的风采。
转过身看了一眼唐景硕,再看队伍中的人,“孟韦笑你带两人保护端王殿下,务必确保端王殿下安全,若有丝毫损伤,军法处置。”
“明白”一声回答响彻山谷,还真的是意气风发。
唐靖元的手一挥,不用下达命令,所有人便能自觉按照吩咐前行。
离开前,唐靖元回头看向唐景硕,“他们会护送端王殿下上山,不过端王殿下记住陛下询问便说巧遇。”
唐景硕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若知道一早设伏的话,只怕是谁都不可能有好结果。
唐靖元随军离开,唐景硕便让人扒了死去将士的衣服,还用石头划花了脸。丢到另外一片山谷,伪装一个失足跌落山崖的假象。
回到上顶时,攻打的局势已到了门口,唐景硕对着江砚舟微微点头,站在身侧,看着眼前焦灼的战局。
孟韦笑走到江砚舟的身边很是恭敬的开口:“小公子。”
江砚舟回头看着,欣慰的露出消息,手拍在孟韦笑的肩膀上,“去吧!告诉小王爷,该收网了。”
孟韦笑点头,“明白。”
叫上跟着上来的二人,往山下跑去,江砚舟也发号施令让弓箭手准备掩护,
王尽忠的千牛卫在昨夜瞧见响箭后也姗姗来迟,准备收网。
没有过多的绞杀,在战乱停止时,留下的活口不少。
唐景辞回到江砚舟的身边明显有着不甘心的姿态,若是让他一人处理,这会儿应该除了唐景珩以外没有一个活口,让唐景珩无从狡辩。
唐景珩被唐靖元带到了江砚舟的面前,唐景辞的眼神反而向侧后方看了一眼,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或者什么捷报。
“太子殿下,你太让本王失望了。”江砚舟背着双手,眼里的怒火满满,有种不想搭理唐景珩的感觉。
“摄政王”唐景珩想要上前抓住江砚舟的衣角,然而被唐靖元控制着,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只能放弃自己的想法,抬头委屈的看向江砚舟,“摄政王,本宫没有要谋反。”
手指向唐景辞,“是摄政王说过父皇伤势严重,让本宫盯着他们,本宫的人听到他要谋反,而且已经集结军队在山腰,本宫这才去求长公主联系旧部调兵前来救驾。”
江砚舟的眼神根本没放在唐景珩的脸上,“可众人瞧见的是太子殿下起兵谋反,三皇子奋勇阻拦,若非小王爷与王大将军及时带兵前来,太子的兵马便到了陛下的大帐之外。”
唐景珩慌了,拼命的摇头,无意间看到唐景辞的表情,似乎明白了许多,愤怒出现在脸上,刚刚落下的手指又指向了唐景辞,“是他要陷害本宫,是他。”
江砚舟看向唐景辞,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三皇子如何解释呢?”
唐景辞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微微点头,“摄政王也瞧见了,吾未曾有一刻离开,太子来犯,吾也是未得法子才带着武卫将军尤峰已经沈凡将军阻挡外敌。此次围猎,外使皆在,父皇不愿外使觉得被监视困押,故而只带武卫出行。而太子却带着五万大军而来,若这不是谋反,吾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江砚舟转而将眼神落在唐景珩的身上,“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三皇子谋反,那三皇子的军队何在呢?”
唐景珩低下头,左顾右盼的看着,“本宫昨晚明明听见他说集结了六万人要杀父皇与本宫,要夺皇位的,还寻思自己手中的人不够,怎么会呢?”
看着江砚舟蹲下身来,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伸手扯住江砚舟的袖子,“摄政王你一定要救救本宫,你知道的,本宫断然不可能谋反。昨夜也是您让本宫盯着他们的啊!”
江砚舟扯出自己的袖子,“本王是让你盯着他们,可本王没让你擅自行动,本王说了有事及时告知,那太子殿下又为何自作主张呢?”
“我,我”唐景珩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原本就是自己急功近利,想要在皇帝的面前表现,现在若是这么说,好像也没有人相信。
宇文俭带着活口回来,这牙都被扒光了,看着真是有些惨不忍睹了,将人丢到唐靖元的面前,“小王爷,这人带回来了。”随后也只是对着众人抱拳揖礼,“此人是卑职从侧翼包抄在山谷中发现的,想要服毒,被卑职拔了牙。”
江砚舟站起身,踢了他一脚,“说吧!你是谁的人,等本王来询问的话,那可就不是拔牙那么简单了。”
他的害怕写在脸上,看了一眼唐景辞,又将目光对准了唐景珩,后退了两步,指着唐景珩,“是,是太子殿下让卑职等在那埋伏的,说等听到山顶动静,卑职便带着人直接冲进陛下大帐将陛下杀了,这样谁也抢不走他的皇位。”
等到此时,这些话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矛头彻底对准了唐景珩,让唐景珩没有狡辩之力。
跟着唐景珩围攻上山的人,怕死的心作祟,也开始倒戈相向起来,“摄政王明鉴啊!卑职等是被太子殿下诓骗才跟着上山的。”
看戏的大臣一言不发,似乎这事儿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一样,等待着江砚舟来宣判结果。围观的外使虽然喋喋不休的说着,诋毁太子的名声,却又不敢大声言传。
反正就是看戏,没有一个人乐意上前来询问一句江砚舟的打算,也没有人乐意出主意。
江砚舟很懂这些人的心里,也没有想要他们出主意的打算,“陛下未醒,作为臣子,本王无法对太子殿下做出评判,先将太子收押,一切等到陛下醒来再说。至于这些将士...”
江砚舟的眼神放在了唐靖元的脸上,“便有劳小王爷看管了。”
唐靖元点头,“放心。”
江砚舟扫视一眼这些看戏的人,“这围场不止太子,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陛下遇刺未找到凶手,太子谋反一事又起,本王不能拿陛下安危开玩笑,即刻起所有人在事情未得到解决之前,不可下山。”
“小王爷麻烦你护卫围场安全,尤峰将军、王尽忠将军、沈凡将军麻烦你们派人守住所有下山路口,一旦有人私自下山,格杀勿论。”
一切吩咐完毕,江砚舟便让人潮散去,这秋狝算是彻底终结了,独自前往唐煊赫的大帐,支走所有伺候的人,留下白笙在此。
跪在屏风面前开口:“陛下,昨晚已经闹起来了。”
唐煊赫在白笙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说说吧!”
江砚舟并未起身,点头回答:“昨夜几位皇子皆找了臣,暴露野心在所难免,事后本王与端王殿下下棋之际,外面便传出太子起兵谋反,此时太子已然关押。”
唐煊赫穿好鞋子,被白笙扶着走出来,找了位置坐下,抬手一挥,“你先起来。”
江砚舟起身,走到唐煊赫的身边站立。
唐煊赫转脸看向江砚舟,“那依你之间,此事究竟如何呢?”
江砚舟低下头,“若说太子殿下谋反,臣自然不信,更何况陛下呢?然这其中若是有人使诈将太子当做棋子用,此事也算成立。”
唐煊赫转过头看着桌面上的药碗,“那你觉得着背后捣鬼之人是谁呢?”
江砚舟微微含笑,并未抬眸,“陛下心里明白,又何须多问臣这一句呢?此时这东山水泄不通,陛下若想把人揪出来,很容易。”
唐煊赫却犹豫了,原本想要端起来的药碗,也放下了,眼中似乎多了将死之人的那样的通透感。“都是朕的孩子啊!”
江砚舟不说话,仅仅站着。
唐煊赫拉着江砚舟坐下,拍着江砚舟的手背,“朕是真的老了,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很多念头都冒了出来,这么多年,朕的过错自然很多,可朕是皇帝,朕不能认错。”
江砚舟握住唐煊赫颤抖的手,“臣明白。”
“或许太子不适合储君的位置,可若是真让景辞继位,朕怕他容不下景珩啊!”唐煊赫眼中满满都是慈父的担忧,其实心中明白很多事情,却又力不从心。
作为一个父亲来说,江砚舟并不觉得这些话虚假,只是身在帝王之位许多事情确实身不由己。
“知道陛下病危,三皇子自然坐不住,暴露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臣倒是有一计,不知道当不当说。”江砚舟的眼神撇着唐煊赫的表情,并未着急表露自己答案。
唐煊赫点头,“说说吧!”
江砚舟这才缓缓开口:“昨夜臣大帐的事情,陛下也知晓,除了七皇子外,其他三位皇子都对皇位有心思,只是三皇子的隐藏绝对是最好的。既然三皇子想要皇位,那陛下便给三皇子一个机会,空出储君之位,让他好生表现。全当他的野心,陛下不知,反而有立他为太子的打算。”
见唐煊赫没有表态,江砚舟补充到,“当然这需要陛下决断,若陛下允准,还要请陛下与顺嫔娘娘合谋演出戏。”
上一世唐煊赫便是在这里看破了唐景辞的野心,只是最后太子死了,唐景初是个废人,自己又不想唐景硕即位,最后没办法在唐景辞的逼迫下才将皇位交到了唐景辞的手中。
如果看到最后唐景辞将所有兄弟全部杀害,大半忠良全部杀死,唐煊赫的心中应该也会痛心疾首,恨不得此刻就将唐景辞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