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月转头看到姜愿疑惑了一下,“姜愿哥你何时来的?”
“刚到,瞧着你整理仪容,便没打扰,怕你描眉歪了,怪罪我。”姜愿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低下头不再去看兮月,有种自卑的既视感在脸上。
这些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江砚舟呢?带着一丝识趣的笑意站起身来,“好了,我该吩咐的吩咐完了,你们聊。”
将手搭在姜愿的肩膀上,“男子汉大丈夫别藏着掖着,礼物都带来了,人家没看,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会不喜欢呢?”
对着姜愿肯定的点点头,示意姜愿要勇敢。
兮月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惊喜,展露笑颜看着姜愿,“姜愿哥,你也给我带了礼物吗?快给我看看。”
江砚舟双手背在身后转身离开,低头浅笑离开。
姜愿尴尬的将簪子拿出来,“我在街边买的,看着好看,觉得适合你,就买了,没有公子买的那么好,怕你不喜欢。”
兮月满脸笑意的拿着簪子,抚摸着上面的蝴蝶,开心得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怎么会不喜欢呢?很好看,我很喜欢啊!”走到铜镜面前,戴上簪子,转身看着姜愿,“好看吗?”
姜愿尴尬又娇羞的点点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好看,特别好看。”
兮月的笑容也很甜美,眼里充满了眼光,有着在江砚舟面前没有的自在感。
冬节如约而至,一切铺垫江砚舟都已经完成,兮月也如约到了中书令的府邸。
通报时杜如明和齐国公都有些疑惑,却也碍于人多,尴尬笑着让兮月进入了中书令的府上。
毕竟是些老臣,不是贵公子,兮月选了古筝曲,一曲广陵散荡气回肠,有种亲临战场杀敌的兴奋感。
杜如明更是称赞兮月有着不同于其他兰桂坊女子的高风亮节,更像是大家闺秀。
“杜阁老秒赞,兮月不敢当。”兮月的礼仪那可是训练很久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透露的都是书香气。
杜如明拿上了一杯酒递给兮月,“今日天冷,你也喝一杯暖和下身子,再为我们这些老人家弹奏一曲可好?”
兮月屈膝行礼,“能为阁老助兴,是兮月的福气。”小心上前接过酒杯,一口干了杯中酒,又带着一丝军中儿女的豪气,放杯子的间隙,顺势将毒药洒在了鱼上。
又将酒杯拿起,屈膝行礼,礼貌问候,“杜阁老,兮月可否再要一杯酒?”
杜如明疑惑了一下,抬头看着兮月。
兮月笑着开口:“今日在坐都是朝中数一数二的贤臣,兮月有幸见识,荣幸之至,想借着一杯酒敬诸位大人一杯。”
杜如明也没有吝啬,让人给兮月添酒。
兮月一一敬酒,说着客套话,目的只是为了下毒,一圈下来,从新坐好,心无旁骛开始弹奏。
一曲高山流水还未过半,太子少傅便有了中毒迹象,捂着自己的脖子说不出话来,随后倒下,尚书右丞还在关心之中也跟着倒下。
兮月一脸惊恐又害怕的模样,拨断了琴弦,站起身后退,直到靠近柱子才瘫软坐到地上。
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自己,找好了藏密信的地方,快速将密信塞入花瓶之中,回到柱子前做出害怕的表情。
杜如明回头看着满是害怕的兮月,喊了两个人送兮月回去,叮嘱兮月什么都不要说出去,而后商量对策。
就在焦头烂额之际,皇帝的圣旨已经到了前院,迟迟不见迎接圣旨,横冲直撞闯了进来,赶巧看到打算处理尸体的一幕,这回算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很快事情便传到皇帝耳中,震怒之下皇帝将一切调查事宜交给了大理寺,务必要有个交代。
杜如明被封禁在府宅之中,齐国公也押回了自己的府邸看押,随后大理寺在中书令府中搜出密信,还有关于废太子拥立三皇子为太子的折子。
齐国公那儿一出事,齐氏便偷偷回去了解情况,自然唐景辞也就明白了这是个圈套,前来找到江砚舟。
拿着一箱珠宝一箱黄金摆在江砚舟的面前。“江少卿,这是吾一点心意,还望江少卿笑纳。”
江砚舟看一眼摆在面前的东西,却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一个冷眼看向唐景辞,“臣若是三皇子,这个时候就避而远之,做事不管,而不是拿着这些东西到大理寺来找臣。”
唐景辞扇子握在手中敲击了一下,低头无奈一笑,“江少卿也知道,这齐国公是吾的岳丈,吾如何能做事不管呢?不求江少卿别的,只求江少卿大事化小。”
江砚舟握住自己的佩刀,摇摇头,“只怕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中书令府中搜出的所有证据皆可证明齐国公与中书令勾结,联合大臣弹劾太子,拥立三皇子为储。而这个时候三皇子前来找臣似乎已经证实了此事,若三皇子想着明哲保身,那么拿着东西离开,臣当三皇子未曾来过,若三皇子执意为二人说情,明日这些东西便会出现在太极殿上。”
唐景辞让人将箱子关上,直接坐了江砚舟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江砚舟,“这中书令设宴在自己府上,又如何会蠢到在自己府上杀人呢?更何况所有菜都有毒,足以说明有人加害不是?江少卿又何须如此执着呢?”
江砚舟转身对着唐景辞,“或许这便是中书令的高明之处呢?这头菜皆有毒,而动筷的却只有太子少傅和尚书右丞,为什么呢?因为中书令和齐国公都不吃鱼,所以混淆视听,嫁祸别人也不一定。”
唐景辞表情冷厉起来,不像是来商量,反而有种威胁的感觉,“江少卿该知道,这宴席之上还去了一位舞姬,说不准是她下毒也不一定?指名说是宋大都督派去的人,那说不准就是宋大都督的阴谋,将少卿何不问问宋大都督,非要将罪过安在中书令和齐国公头上呢?”
江砚舟肯定的点点头,“三皇子说的有道理,不过臣已经传唤了那位舞姬,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要如何下毒呢?她不过是按照兰桂坊桂娘的话行事,就连来的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会是大都督的人呢?更何况这位舞姬来至封州的教坊,跟陵江可半分关系没有。难不成三皇子是在怀疑整个兰桂坊吗?”
唐景辞捏着扇子,将手放在了桌面上,恶狠狠的看着江砚舟,“这人和物都到了大理寺中,自然是江少卿说了算不是?又何须吾多嘴呢?”
江砚舟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涉及朝廷官员又位列四品及以上官员的案件,须得三司会审方能定夺,三皇子这是找错人了。更何况板上钉钉的事情,凭着臣一人,着实无法更正,三皇子请回。”
唐景辞站起身,眼中夹杂了敌意,“从江少卿入大理寺开始,这三司会审不过也就是个噱头,所有事不都是大理寺说了算,吾相信江少卿若想逆转局势,那必然是神不知鬼不觉。”
江砚舟露出嘲讽的笑意,“陛下最厌倦结党营私,私相授受这等事情,三皇子何曾瞧见臣受贿行贿?此事只怕是三皇子找错了人。如今罪证确凿,即便臣想要包庇,陛下哪儿能说的过去吗?三皇子不如想想如何撇清了关系,把自己放在局外,否则这次只怕是三皇子也将在劫难逃。”
唐景辞沉默不语,江砚舟好心提醒道:“三皇子可别忘了你与齐国公之间的关系特殊,更别忘了与中书令走往密切,若是陛下彻查,三皇子没有半分好处。”
唐景辞走到江砚舟的身边,拿着扇子敲在江砚舟的肩头,“江少卿提醒的是,吾明白了。”
带着人离开顺便带走了拿来的东西,真就相当于从来没有来过大理寺一样。
常英从幕后走出来,看向没了人影的地方,再看江砚舟,“你如何知道三皇子一定会作罢?”
江砚舟松开握住佩刀的手,“大人是真傻还是装傻?这朝堂之上谁看不出来陛下不喜欢这二人,而下官故意提醒陛下过问此案,不过是告诉三皇子是陛下要对二位下手,没人能改变局势。三皇子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下官话中之意,没坐上太子之位,拿稳储君的资格,就算他有意保全二人,却也不敢公然跟陛下作对不是?”
常英大有所悟的拍手交好,“本官果然没看错你,好啊!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这些人对大理寺另眼相看。”
江砚舟看了常英一眼,有很浓郁的看不起的感觉,“三皇子野心勃勃,即便是伪装的好,难道陛下会看不出来吗?后院之中所有孺人非富即贵,看似没有任何联系,却也能凑在一处,如今朝堂起码有一半的势利在三皇子手中。这才是陛下觉得中书令和齐国公碍眼的地方,只有这两位没了,三皇子才会短暂收起自己的野心,朝中派系的势利才算是有一分制衡。”
江砚舟走到桌前,拿出折子书写,吹干墨迹合上交给常英,“明日把折子交上去,其他的下官来说,不用三司会审,陛下亲自定夺。”
铁证如山面前,真假又如何呢?那联名废太子拥立三皇子的折子可是货真价实的存在,容不得有半分狡辩。
皇帝的盛怒之下谁有敢多言半句,就连三皇子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杜如明和齐国公二人双双跪地喊冤,唐煊赫直接气急败坏将所有罪证丢在二人面前,“不过是一日时间,大理寺搜刮这么许多证据出来,你们在此喊冤?告诉朕,谁冤枉你们了?不是你们所为,那是谁所为?”
表面冤屈,内心可丝毫不冤,看着满朝文武,矛头指向谁都不知道。
“好啦!”不等两位老臣开口,唐煊赫直接一甩手站了起来,“也不必多说了,朕不想再查下去,拖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