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兮月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姜愿也跟着进屋,关上了房间的门,江砚舟顺便倒了杯茶给姜愿。
“之后,你假意追上房龄安慰两句,务必要让李宽看见,然后再去跟李宽解释,激起李宽的杀心,让他有杀了房龄的冲动。”
江砚舟手指敲击桌面,眼里阴沉到可怕,“等到分别过后,你回房间换身衣服,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房龄。”
眼神转过去看向姜愿,“那时姜愿会带着昏迷的李宽出现在你面前,你把杀人的刀放在李宽手中,跟姜愿布置好现场,然后就离开。”
姜愿的脸上立马露出了担心的神色,看了眼兮月才将目光看到江砚舟的脸色,“公子,兮月还小,要不还是我来吧!”
江砚舟瞥了姜愿一眼,“你们跟着我走的这条路,注定不会一尘不染,哪个人的手上没有沾染鲜血,若是杀人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那么又岂是一个合格的假面?”说辞严厉,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兮月退却害怕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公子,我可以,放心。”
江砚舟笑意的点点头,看向窗外,“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别引人怀疑。”
看着兮月起身离开,姜愿主动起身,眼神看向江砚舟,“那我去送送。”
江砚舟点头示意许可,姜愿这才敢跟上兮月的步伐。
终究是第一次杀人,兮月还是没有表面那么平淡,一个夜晚都没能入睡,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干脆利落。
在姜愿带着人到的时候,还没有动手。
姜愿示意兮月离开,他自己动手,兮月却摇头拒绝,终究会有第一次的,不是现在,也会在以后发生,她不可能一直躲在姜愿的身后寻求庇护。
虽然犹豫的时间长了些,最后还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姜愿将人拖到兮月面前,拿过兮月手中的刀,开口询问:“怎么样?还好吗?”
兮月的脸上除了溅到的血迹,还有惊吓和恐惧,吞咽下口水点点头,“我没事儿。”
布置好现场,姜愿将一切清理干净,用方巾擦干兮月手上和脸上的血迹,“我送你回去吧!”
兮月的表情平淡下来,摇摇头开口:“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姜愿点头,“回去记得把衣服处理掉,别让人见到你。”
虽然告别了,但姜愿还是不放心的跟在兮月的身后,直到兮月安全踏入兰桂坊才算安心。
第二天一早便有百姓发现尸体,惊叫大喊,让晕倒的李宽从昏迷中醒来。
那一瞬间见惯了腥风血雨的李宽眼里也透露出一丝惊慌,看着手中的刀,拼命摇头说不是自己。
将刀丢掉就跑,丝毫不敢回头去看。
朝廷命官被杀,这嫌疑人也是朝廷命官,自然这事儿便落在了大理寺的手中。
江砚舟来到现场发现兮月掉落的手绢,立马捡了起来,放进了袖口之中,伸手捂着鼻子,看向四周,随手一指,“你们好好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把报案人带过来。”
百姓看着穿官服的人就害怕,走到江砚舟的面前那也是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怎么办,索性跪在地上磕头,“草民见过大老爷。”
江砚舟一个抬手,“起来说话。”见人不起来便眼神示意一边的差人将人扶了起来。
“你可有见到什么?说”江砚舟的眼神有洞察一切的感觉,让人看着觉得恐惧。
“我,我,草民”直接让回话的人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吞吞吐吐的半天才继续说道:“今早草民路过这儿,发现有两个人躺着,一个人手里还有刀,就走进看了看,发现身上有血迹,被吓得大叫,然后拿刀的人起来就跑。然后,然后草民就去报案了。”
江砚舟看了眼地上躺着的房龄,“那你可认识此人?”
回话人摇摇头,吞吐说着:“不,不认识。”顿了一下才又开口:“不过,跑的那个人草民知道,是定远将军,经常在大街上调戏女子,我们也是赶路不敢言。”
江砚舟闭上眼挥手,“好了,下去吧!”满脸都是无奈的感觉 ,让人将尸体带回大理寺中。
江砚舟还没有离开,便有人上前来告诉江砚舟,这房龄和李宽二人昨晚在兰桂坊发生争执的事情。
正好给了江砚舟光明正大前往的理由,一身官府,身边还特意带着一个主簿来到兰桂坊。
桂娘见多识广,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在江砚舟的眼神示意下配合的很好,兮月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破绽。江砚舟支开主簿前去找其他人问话,顺便将方巾还给了兮月。
没有严厉的批评,只有好心的提醒,“下次小心些,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让我捡到证物。”
兮月拿着方巾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害怕,弱弱的点头回应。
一圈的询问下来,所有人的证词让整个案件变成了李宽为了一个勾栏女子杀人。
很快这件事情就传到大街小巷,江砚舟顺理成章将李宽扣押下来。
这人刚刚关进牢房之中,中书令就到了大理寺,要求常英放人。
常英心里不喜欢这种官威压人的感觉,可能怎么办呢?自己一个从三品总不好一点面子不给一个正三品的官员。
就在常英为难的时候,江砚舟走到了常英的身边,看着眼前的中书令杜如明,一点也不给面子,“杜阁老,您这外姓侄子涉嫌杀害朝廷命官,哪里是说放就能放的?没调查清楚之前,这人休想离开大理寺。”
杜如明有些急躁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看向江砚舟的眼神满满都是不屑,“你放肆,不过区区六品官员既然敢如此跟本阁说话,李宽可是正五品命官,诬陷朝廷命该那可是死罪。”
江砚舟可没在怕的,低头轻笑,再抬头一脸严肃看着杜如明,“杜阁老别忘了这里是大理寺,专管官员要案,这死的是尚书左丞,正四品官员,若大理寺不把事情查清楚了,如何像陛下交代?即便是事情曲折,那自然也有三司会审,不劳杜阁老费心。”
看着尚书令张道光前来,故意加大音量开口:“这杜阁老护着自己的侄子,难道张阁老便不心疼自己的门生吗?同是朝廷命官,杜阁老又何须让大理寺为难呢?”
张道光走上前来,对着杜如明便是一个白眼,冷哼一声开口:“大理丞这话有道理,你的侄子你心疼,难道本阁的门生就能白白死了吗?此事若是不查清楚,你休想你侄子出大理寺的牢狱。”
杜如明有被气到,伸手指着眼前的三人,“你们,你们倒是同气连枝,看本阁如何跟陛下说明实情。”
看到杜如明离开,张道光立马向江砚舟道谢,以为江砚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然而江砚舟并不接受这样的谢意,不过就是为了他们关系僵化而已,二话没说让人将张道光送出了大理寺。
“大人,这大理寺也不该是什么人想进便能进的地方,以后还是拦着点。”
江砚舟对这个软弱的常英还真的是有点失望,难怪大理寺越来越落后,谁都能骑在头上说两句。
常英不好意思的尬笑,看着江砚舟乐呵呵的询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案子?”
“这人已经死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只不过看如何端平这碗水而已。既然她们能来大理寺找大人,那么说明他们都有自己的私心,何不利用一下做个顺水人情呢?”
江砚舟靠在案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站着,充满心机的看着常英。
常英走了过去坐在主位上,“只怕是终究要得罪一人才是?”
江砚舟转身,双手撑在桌案上,“那到也不一定,这一个人想要活,一个人想要死,这事儿便很简单。”
拿下毛笔点墨,将折子拿到自己的跟前,开始书写,然后将写好的折子递给常英。
常英大致看了一眼,不解的看向江砚舟,“如此不是彻底得罪杜阁老吗?此折子若是递到陛下面前,只怕是死罪。”
江砚舟放下毛笔,摇晃手指,“大人明日将折子呈上去,如实相告即可,剩下的下官来搞定。”
常英将信将疑的将折子收起来,看着江砚舟离开,着实想不明白江砚舟到底在想什么。
在杜如明的府门外江砚舟停了一会儿却没有进去,反而从一条小巷跳上屋顶,从屋顶穿梭到杜如明的府中。
看到江砚舟到来,杜如明第一想到的就是叫人将人赶出去,然而江砚舟却并不给机会,用银针抵住了杜如明的喉咙。
“杜阁老这是怕什么呢?下官是来帮杜阁老的不是?何必这么大的敌意呢?”
杜如明眼中一惊,确实没想到江砚舟有如此伸手,不敢随意动弹一下,垂眼看着江砚舟的手,感受着脖子上的威胁,“本阁动一动便能没命,还说帮助?这话未免可笑了些。”
“下官对杜阁老可没有任何敌意。”江砚舟收起银针,“看得出来杜阁老十分担心自己的侄子,所以下官是来为杜阁老出谋划策的。”
江砚舟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这明日一早大理寺会把此次案件结果呈上,陛下看到之后,这李将军必然死罪。不过这李将军倒也有点功绩,加上杜阁老的人脉,下官觉得这死罪还是能免的,不过活罪自然要受。”
放下一个锦囊在桌面上,“这是下官给杜阁老的法子,杜阁老可以斟酌斟酌。”
转头江砚舟便到了张道光的府上,张道光看着江砚舟来倒算是客气,只是不停询问着李宽会不会被处死。
江砚舟垂眸一笑,“张阁老知道杜阁老的本事,这人罪重又如何呢?张阁老要想保人,必定有的是法子。”
张道光明显生气在脸上,“那你来本阁这儿做什么?”
“张阁老这可就着急了,下官这话可还没有说完。”江砚舟停顿一会儿,见张道光没有打断这才开口说话,“这人死不死不在陛下旨意如何?起码这流放路上山高水远,出个意外什么的那可说不好。”
张道光眼中的疑惑渐生,没太明白江砚舟这话的意思,“你这话说很么意思?”
江砚舟走到张道光的面前,将一个锦囊放在张道光的心口,“下官的意思便就是李宽注定被流放,而张阁老可以在路上杀人。就算陛下知道了,念在大皇子和张美人的面子上,陛下也不会追究。毕竟砍断杜阁老的一只臂膀,陛下心里铁定高兴。”
张道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看江砚舟,这真的是个没到及冠年纪的少年吗?不过初入朝堂便能看透这么许多东西?
而他不知道是,这不过是江砚舟的一个开局而已,后面能见识到的东西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