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丞也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在身后默默跟着,快步走到江砚舟的身边。
“江漕史,这事吧!确实是那三个典事不懂事,我一定重重惩罚他们,你看这事儿也过去了,要不江漕史息事宁人,就这么算了?”
江砚舟不答话,监丞赔上笑脸继续说道:“江漕史,这事我也确实吩咐他们去做了,他们阳奉阴违,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看,要不把他们换了如何?”
江砚舟一个恨意的眼神看向监丞,冷笑一声:“监丞大人还真是会撇清关系,把他们换了你就能明哲保身吗?我说过你们可以不用听我的,但是别给我整幺蛾子,既然答应了,为何不去做?这三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吗?不听你的?这话你问问这区域的人,有人信吗?”
江砚舟的脚步在营帐外停了下来,“监丞大人位高权重,我算是监丞大人的下属,监丞大人不愿听我,无可厚非,我无权说什么,不过这折子递到陛下手中,怎么处置,监丞大人也怨不得我。”
进入营帐之中,空气中只飘出来两个字,“送客。”
吃了闭门羹的监丞,怒火无处宣泄,赶巧这三个典事又撞到了枪口上,自然免不了一通责骂。
不过让监丞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官职保不保得住,让人时刻盯着江砚舟,就怕折子递出去。
凉了这监丞三天,江砚舟才让人去将他请了过来,但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将写好的折子放在桌面上,看都不多看一眼。
“监丞大人,若是这事传到陛下耳中,我想你也该知道后果如何?如今这折子我是写好了,不过要不要上交,我还想问问监丞大人。”
监丞自然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放低身段,“江漕史,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这以后淮江这些事都交给你全权处理,你看怎么样?这手下的人我也说过了,以后都由你调遣,我不干涉,你看如何?”
看着江砚舟没有说话,监丞明显有些紧张起来,将手放在桌面上,十指交握,捏的死死的,“这日后要是有谁不听话,你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不轻饶,你看怎么样?”
江砚舟手指敲击折子,露出一抹奸诈的笑意,“监丞大人想要我满下这事也不是不行,这日后啊!我说什么做什么,你不要过问,班师回朝之时,我带来的人,你们一个都没见过,所有修建渠道的善款都源自一位不知公子,从未见其人。”
监丞不明白江砚舟这话的意思,江砚舟也不透露,“至于我让人送来修建堤坝的石头,你们不知道,也没见过。总之这里的一切除了我的指挥,没有其他,懂了吗?”
监丞不知道江砚舟在这件事情上隐瞒的原因,可是江砚舟如今拿着这事压了自己一头,而且又有便宜行事的圣旨,身后那就是皇帝,自然要掂量掂量。
犹豫许久还是答应了江砚舟的提议,“江漕史既然要将所有事情揽下,我自然却之不恭。”
江砚舟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让监丞离开,笑脸相送,却并没有任何一种温馨的感觉。
好歹也是在正七品官员,这丢掉官职不划算,江砚舟便是算准了这老家伙的心里,才敢这么放肆。展开折子,里面只是汇报情况而已,并没有任何只言片语提到这些人阳奉阴违。
在没有人使绊子的情况下,一切都照着江砚舟的计划进行,偶尔外出,回来便会带着银子还有粮食,开口便是不知公子的善款。
确保了淮江治水两个月的资金和粮食,江砚舟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叫来了自己的心腹。
“我要回封州一趟,这儿你盯着,监丞那边我会打招呼的。”
大块头没有多余的问话,点头拍着胸脯回话:“公子放心,一切有我,就我这脾气在这儿,他们也不敢乱来。”
江砚舟拍了一下大块头的胳膊,“我知道你的能力,不过有时候你还是要收着点。”
来到监丞的营帐,江砚舟直截了当的开口:“监丞大人,这回不知公子这边负责善款的人出了些问题,我得去找不知公子一趟,怕是要有些日子,这边你多盯着,一切的计划我都写下来了,你按照计划行事就可。”
将厚厚的一摞纸交到监丞的手中,“大块头虽然脾气爆了点,但能力出众,若是不懂,就烦请监丞大人去问问。”
监丞看着江砚舟交给自己的信件,上面标注了太多细节问题,这都是这一年来他们没有重视的问题,不得不承认,原因大半在自己的身上。
“这交给我?你能放心吗?要不还是我去找不知公子吧?”
江砚舟嘲讽一笑,“监丞大人知道不知公子在何处?一直都是我在接洽,这大人去了怕是要吃闭门羹。”
监丞自己也明白若是没有这些善款,治水的任务不可能这么顺利,这朝廷拨下来的款项,基本到了手中也是所剩无几,否则这治水哪里是那么难的事情。
监丞坚毅的点头,“那江漕史一路小心。”
江砚舟临走回头,“对了,这离开淮江一事,还请监丞大人保密,若有人问起,便说我染了风寒,需要静养。”
监丞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笑嘻嘻的开口:“明白,明白。”
这权利掌握在别人的手中,监丞自然心中不甘,派了人跟踪江砚舟的步伐,想要拿回自己的主动权。
只是低估了江砚舟的能力,跟踪不到半个时辰就彻底被江砚舟甩开,连江砚舟从哪个方向走的,都不知道。
到达封州之前换了行头,将快马换成了马车,回到栖迟居时,姜愿已经在等候了。
“公子”姜愿的表情很凝重。
江砚舟点点头,“进屋说。”
进屋放下铁板,点燃烛火,江砚舟倒了两杯茶,让姜愿坐下说话。
“三皇子来封州刚离开不久,最先去的听悦别院,七皇子算是将三皇子忽悠过去了,承诺了三皇子,只要三皇子有机会登上帝位,一定倾力相助,没有交出调遣符。”
姜愿哽咽了一下,看了江砚舟一眼,“另外,三皇子来过栖迟居找你,我让兮月把人打发走了。不过三皇子在封州停留不少日子,这栖迟居产业扩大的消息已经全部了然,想来会三翻四次派人前来拉拢了。”
抬眼看着门的位置,又收回自己的眼神,“今日瞧见公子回宅,怕是不等多少时日,便会有人上门求见了。”
江砚舟放下茶杯,眼神很是淡然,“没所谓,我有法子打发人,借着机会回来是想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姜愿有种悉听尊便的感觉,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江砚舟,“公子打算如何?”
江砚舟将棋盘拿了出来,看着琳琅满目的棋局,江砚舟拿起一颗棋子又放下,“如今这棋局已经展开,是时候开局了。”
手指拂过棋盘,“封州已经完善,该像永安靠拢了。你明日去教坊带走兮月,而后带着一批幻影一同前往永安。将兮月安插在永安的兰桂坊中,哪儿达官显贵很多,适合兮月打探消息,也适合隐藏身份。告诉兮月,等明年我回永安时,要看到她成为兰桂坊的花魁娘子。”
姜愿点头,但还是有疑问:“那若雪呢?”
江砚舟想了想回答:“若雪先留在七皇子和王尽忠的身边,不要动。封州这边所有布局全数交到周叔手中,让周叔找靠谱的人将栖迟居所有暗道全部毁掉,包括兮月住的小阁楼。”
姜愿看向满盘的棋子,“那么在我走的时候会假扮不知公子离开,散布消息说不知公子远行游历,归来无期,将栖迟居出售。”
江砚舟点头,“去了永安之后,你暂且住在寒山寺中,方便传递消息,一切等我解决淮江水患之后,回永安再做打算。”
“那七皇子呢?可要一起带回永安?”姜愿抓起了桌面上的茶杯,却只是握在手中。
江砚舟眼神转动,良久才开口:“七皇子必须光明正大回到永安,现下不是时候,我另外做安排。你入永安过后,将永安的线汇聚一下,特别是如梅那边,从这几次的消息传递看来,她的野心越来越大,已经在觊觎大皇子妃的位置,不管如何不能让她得逞,更不能让她拥有孩子,否则地位高了,就难以掌控了。”
姜愿放下茶杯,也明白江砚舟这话的意思,“好,让巴蜀那边制作的蛊,已经在幻影中展开,目前一切顺利。”
“按计划进行就好。”停顿了一下,江砚舟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谈了口气开口:“对了,靖元随着永宁王征战归来,一直在查关于裴府的事情,照面肯定是免不了,除了布局的事情,其他的不用过多隐瞒。”
“小王爷向来与你交好,你复仇这件事情真的不用告诉他吗?或许告诉小王爷,你在朝中的路会走的更远,更平坦也说不准。”
这永宁王的实力那是皇帝都忌惮的,如果有永宁王的帮助,那肯定事半功倍不是。姜愿不太明白为何江砚舟会选择隐瞒。
江砚舟摇头,“靖元的身份特殊,我不想将他也牵扯其中,更不想连累姑姑。若不然一早筹谋报仇,我就该选择靖元作为帝王人选。”
起身打开铁板,“好了,其他的一切照旧,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去看看七皇子。”
走出房间,江砚舟并没有选择大门,而是若雪的房间,从暗道过去,只是江砚舟前脚刚刚离开,三皇子的眼线就已经到了宅院之中,还真的是群难缠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