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月无奈摇头,“白姐姐若要报仇求我又有何用,若等到姐姐父母前来,姐姐还想着报仇,便在岁暮之夜求求栖迟居前来的贵客,他自然会比我哥有法子。”
白笙像是看到了光一样看向兮月,却又夹杂了一抹疑惑在其中,似乎没有明白兮月的意思。
有了王尽忠的默许,江砚舟进入听悦别院便像是熟客一般,一来而去,王尽忠的戒心也小了不少。
唐景硕获得绝对自由,行动起来那也简单许多,偶尔还能见一见大邑前来的商队,互相通信。
岁暮前夕唐景硕走在大街上,已经能引起一片热潮,百姓感激唐景硕为封州的付出,觉得唐景硕没有高高在上摆姿态,愿意跟百姓站在一处,一起劳作,一起饮酒,很得民心。
“七皇子,这是老身自家做的咸菜,七皇子别嫌弃。”
“七皇子,你这瞧着还是瘦弱了些,这鱼你拿回去补补。”
接二连三的送礼,温缇的手中已经拿不下了,江砚舟一个眼神让姜愿帮忙拿着东西。
唐景硕笑意满面的感谢,看不出任何不耐烦,可心中如何想的,谁也不知,也不重要。
江砚舟接过小妹妹送来的花灯,转手送给唐景硕,“七皇子觉得这场面如何?”
唐景硕对着小妹妹点头,拿着花灯继续前行,低眉一笑,转头看向江砚舟,“公子计谋过人,不过三月余的功夫便让吾得到百姓爱戴。”
江砚舟并没有要居功的意思,拿出扇子扇着,“七皇子过奖了,若非七皇子步步为营,亲力亲为又如何能有这般景象呢?如今封州百姓拥戴你,那皇帝要想找你的过错,便没那么容易。即便是安插罪名在你身上,这些百姓也会颇有说辞,皇帝轻易拿捏不了你。”
唐景硕突然停下脚步,面对江砚舟,“一切似乎都在公子意料之中,吾很是好奇,公子的本事到底如何?”
江砚舟收起扇子,眼神规避看向远处,“七皇子无需花费心思猜透我,若按照计划进行,四年后的岁暮你该在永安,等到那时这盘棋才是真的开始。”
唐景硕跟上江砚舟的脚步,可眼底的疑惑没有丝毫的消退,盯着江砚舟的脸庞询问:“公子这般有本事,为何非得等到四年后才让吾回永安?”
江砚舟转脸看向唐景硕,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七皇子背靠的大邑,说来说去也只是个番邦,在朝中七皇子无权无势,若不造势,回到永安七皇子也不过死路一条。我得趁着七皇子关押封州的日子,给七皇子造就权势,让七皇子回永安便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你是个可怕的存在”唐景硕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可浑然没有露出一点恐慌的意思。
江砚舟笑中带着阴险,却又一脸无所谓的感觉,“难道七皇子就不可怕?”
收回目光,拿起摊位上的一支簪子,细细看着,“我在封州城中的一举一动难道不在七皇子的监视范围之中吗?若我有什么二心,七皇子怕也会让我身首异处吧?”
转身看向唐景硕,将簪子在唐景硕的头上比对了一下,摇摇头将簪子放下,继续前行。
“公子这话不对,对吾而言公子可是极好的谋士,吾又如何舍得公子身首异处呢?只是公子太过可怕,吾怕公子哪天觉得吾没用,将吾除之后快,须得知道公子,方才能保命不是?”
唐景硕自圆其说,总时表现出示弱的一面,让人觉得成不了气候的样子。
江砚舟会心一笑,也不多说,拉着唐景硕到了吟风阁之中,选了好些玉簪,发冠之物,一一给唐景硕试戴。
觉得不错的便打包了起来,递到了唐景硕的手中。
而后又带着唐景硕去到裁缝铺子,让掌柜将之前定好的狐皮大氅拿出来,顺便选了两身不错的成衣,让唐景硕试穿。
果然还是人靠衣装,这换了一身行头,整个气质也是改变不少。
只是东西多了,拿在手中未免累赘,江砚舟让温缇和姜愿将东西全数放在铺子之中,吩咐掌柜差人将东西送到听悦别院之中。
这一个是皇子,一个首富,掌柜怎么好拒绝呢?可都是大客户来着,送一送也不妨碍,倒是还能笼络客源,乐意的很。
唐景硕将大氅解了下来拿在手中,“这氅摸着便不俗,过于金贵,吾不能收。衣物料子亦是难得,吾这便换下来。”
江砚舟抓住唐景硕的手,“好歹也是皇子,又缝岁暮,总该添些新物件,这皇帝不发奉你月银想要寒碜你,你自己总该对自己好些。这些东西于我而言算不上什么,给你,你便收着,没什么好推迟的。”
唐景硕看向江砚舟的眼神,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十五六年过去,还是头一次有人送自己礼物,关切自己。可江砚舟对于唐景硕来说太过不简单,他给出的东西,总让人觉得图谋不轨。
“吾的衣物也够穿,虽说不是什么好的,终归地方官员还是会看在身份的面子上,送一些。”
江砚舟收回自己的手,表现异常冷漠了些,“我送你这些,自然有我的目的。”
将一定银子放在柜台之上,靠近唐景硕两步,“明儿岁暮宴上,会有个女子求你办事,你只需应承即可。”
唐景硕投递出疑惑的眼神,显然是没有明白江砚舟的意思。
江砚舟拍了一下唐景硕的肩膀,直径外走,“前些日子巧得一枚太子置办的棋子,如今在我宅院之中,算是与太子结下仇怨,若能利用一番,将其送入宫中,那么皇宫的风吹草动自然尽在掌握,还能为你回宫做些事情。”
“你要送人入宫?可吾没有这般本事,应承下来也无济于事。”唐景硕大概知道江砚舟的打算,可这送人到皇帝身边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江砚舟成竹在胸,“你只需应承便是,有些事情无需你去做,我自然会安排。”
唐景硕的眼中有了一丝好奇,迫切想要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居然能有改变局势的可能。
白笙的父母被接到栖迟居,看见白笙的那一刻已经哭成泪人。
讲述着白笙被带走后的遭遇,莫公子父母当场被杀,若不是为了牵制白笙,莫公子也早就被杀害。
被关在地牢之中,每日都会受到鞭挞之刑,一日就给两个馒头,一碗水,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还亏的莫公子帮着受了不少刑法。
等着好不容易被救出来,以为安全的时候却遭遇太子的人偷袭,为了保护二老,莫公子死在恶人手中,只求将定情的步摇带回给白笙。
如此凄惨的遭遇,在二老哭天喊地的痛哭之中,显得更加悲惨。
白笙手握步摇,哭到说不出一句话,将步摇抱在怀中,整个人都在哆嗦,泪水干枯眼角流出鲜红血迹,整个眼睛红肿又空洞。
直到岁暮夜宴,兮月口中的贵客前来,才打起精神,起身梳妆,眼神一横,抹掉泪水,将步摇戴在发间,匆匆出门去。
唐景硕今日的华丽,让白笙一下子找到目标,跑上前跪在唐景硕的面前,“小女知道公子必然是那个有本事的人,还请公子助小女报仇。”
唐景硕有些疑惑的看了江砚舟一眼,明白这就是江砚舟口中的人,扶着胳膊白笙起来。“姑娘起来再言。”
看清白笙面庞之时,才懂得江砚舟为何能自信觉得这人能改变局势。
“姑娘要吾如何帮你?”唐景硕端坐,一个邀请的姿势让白笙坐下来说。
白笙眼眸被恨意笼罩,“栖迟居从不接待外来之人,公子能来,身边还带着不少随侍之人,想必是大人物,必然能帮到小女。小女不求其他,但求公子能帮小女亲手了结坏人。”
唐景硕好奇起来,“不知姑娘仇家是何人?”
白笙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当今太子。”
这话不仅王尽忠震惊,就连唐景硕也震惊了一下。
唐景硕低眉浅笑,摇头表示:“这吾怕是帮不到姑娘,要让姑娘失望了。”
转而又想起昨日江砚舟的话,“虽说吾没法子替姑娘报仇,可姑娘若是想要寻个靠山帮助姑娘报仇,吾还是能帮上一帮的。”
白笙跪地感谢:“多谢公子相助,只要能报仇,怎么做小女都愿意。”
若是在说下去,怕是要核盘脱出计划才行,江砚舟让人拿了凳子上来,又添了碗筷,“白姑娘一起用膳吧!这一日未进食,还是要吃些东西才是。”
白笙还未来得及坐下,外面便有人来传:“白姑娘,二老怕是不好了,您过去瞧瞧吧!”
江砚舟好像提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一点也不惊慌,眼神看向小云,“你去瞧瞧,有什么事情照应着。”
小云屈膝行礼,“婢子明白,公子放心。”
这白笙像谁,王尽忠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好明说,拐弯抹角问了两句,却什么答案也没有得到。
夜宴散去,栖迟居准备了许多打发时间的活动,小云出现在江砚舟的身边,耳边细语了两句,江砚舟便拉着唐景硕离开。
王尽忠想要 跟上去,却被若雪拌住,没办法前往。
“这是去哪?”唐景硕对前往的方向很陌生,而且这王尽忠还在府中,不应该这么大胆要商议重要之事。
江砚舟步伐很快,却没有给出唐景硕要的答案,像是故意不搭理唐景硕一样,让唐景硕心中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