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听悦别院”
车夫听见江砚舟的吩咐,过府门而不入,将马车听到了西街街口之上,江砚舟瞧着认真吃点心的若雪,摸了一下若雪的脑袋。
“若雪,之前帮助我们的叔叔回了封州,你须得前去取得他的信任,而后告诉他哥哥遇到一个神医一事,明白了吗?”
若雪放下手中的糕点,“哥哥,我明白,我要住在这里,等到这个叔叔想要见哥哥的时候,再回去带着哥哥前来,对吗?”
江砚舟点头,“如今这听悦别院不再是囚牢,所有岗哨便是守卫之责,想要进出得令便可,你是常客,他们不会拦着你。”
若雪拿了两个糕点在手中,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姜愿伸手打开了马车门,将若雪抱下车。
看着若雪走远,姜愿上车做好,“公子,要等若雪一道吗?”
江砚舟摇头,“不必,王尽忠疼爱若雪,必然会查清楚一些事情,一两日之内不会让若雪离开,我们先回。你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将一切布置妥当,别露出破绽。”
姜愿点头,吩咐车夫离开回府。
作为解元的江砚舟明年秋闱之时便能上永安参加会试,若会试夺冠,便能上殿见到皇帝,前三甲都会获取官位,而这正是江砚舟的目的,某个一官半职然后向上爬,一步步到皇帝的身边,坐到权利的至高点。
若雪兴高采烈的进入听悦别院,正好看见王尽忠宣读完圣旨,让人解开了唐景硕脚上的链条,说是要将链条拆掉。
唐景硕挥手,“不劳烦大将军,这枷锁还是留着的好,免得哪天陛下不高兴了,又要将吾锁起来。”
王尽忠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语气,将密旨收了起来,“既然七皇子要留着,那便留着,算是警醒也好。”
转过身便看见若雪在门口站在,一脸受到委屈的感觉。
王尽忠连忙上前,蹲下身子,握住若雪的胳膊,“这是怎么了?”
若雪摇摇头,“叔叔,你可回来了,哥哥们说叔叔可以帮我抓到害死哥哥姐姐的凶手。”
王尽忠一把将若雪抱紧怀中,站起身来,拍着若雪的背,“好孩子,你受苦了,你哥哥姐姐的事情过去时间太久,已经意外定案,叔叔不属于大理寺,无权干涉。日后你跟着叔叔,叔叔会照顾你的。”
若雪将手搭在王尽忠的肩膀上,“不,叔叔,有个好心哥哥收留我,我有地方住。以前哥哥说过的叔叔是很忙的人,我不能老是打扰叔叔。”两滴眼泪滑落挂在脸颊之上,惹人怜爱。
王尽忠停下脚步,转眼看向身侧千牛备身,“收留若雪的人家你们查过吗?可是清白人家?”
千牛备身行礼,“回将军,是去年将军走后搬来的一户人家,当家的公子十分阔绰,在封州城修了善堂,时不时会发放物质,还为那些流浪者寻了归宿,能自己养活自己。只是那公子的身子不大好,时常也不爱出门。岁暮之后倒是出了趟远门,回来后听闻觅得神医,这身子骨好了不少。”
王尽忠有些怒气在脸上,“便就查了这些?重新查,从何处来?做什么?什么背景?全部查清楚。”
没有责骂已经算是好的了,千牛备身自然知道见好就撤。
若雪从怀里拿出糕点递给王尽忠,“叔叔,这点心是海棠春新出的,一盒便就四个,其他哥哥我都没给,叔叔你尝尝。”
王尽忠拿着糕点一脸心疼的看着若雪,“亏你还记得叔叔,那就在叔叔身边多待两日如何?与叔叔说说这一年都是怎么过得。”
若雪小口小口吃着点心,点头答应,伸手指向唐景硕的屋子,“那个屋子我能进去吗?之前哥哥们都不让我进去,我好想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哥哥,他被锁了那么久,一定很伤心,很难过,需要有人陪着他说说话。”
王尽忠回头看着屋子,一言不发,若雪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低头撇嘴,“若雪明白了,若雪不能靠近那个哥哥。”
王尽忠笑了,“这别院中若雪想去哪儿都行,只要若雪开心就好。”将若雪放下,拉着若雪的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七皇子日前做了错事,被陛下罚到这思过,如今陛下已经原谅七皇子,便不可怜了,若雪日后想看他,随时都可以。”
“真的吗?”若雪歪着小脑袋盯着王尽忠,似乎不太确信的样子,“我真的可以去给可怜哥哥讲故事,安慰他吗?我此前偷偷在屋外瞧他,他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王尽忠叹息口气,“皇室子弟身不由己,哪有能真正开心的,你若觉得他可怜,便多去陪他坐坐。”
若雪一副茫然无知的状态,“那不开心是生病的原因吗?若雪现在的哥哥也是生病的,但出门遇到一个老神医,哥哥现在比之前好了许多,神医说哥哥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太阳。”
听闻神医,王尽忠的瞳孔明显扩大,“神医?”
若雪点头,“很是神秘,给哥哥送了药便走了。”
王尽忠推开门,拉着若雪买过门槛,“若雪啊!不要见人就叫哥哥,这若是遇上坏人怎么是好?”
若雪扒拉着板凳做好,“可是娘亲说过长得好看的都是好人,要喊哥哥。”
王尽忠摇头,“算了,你还小,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在这儿好好玩会儿吧!”
若雪乖乖的趴在桌面上,“此前我闯入这里被这里的哥哥伤了,一直将我安排在北面的屋子休息,我还可以去哪儿休息吗?”
王尽忠的手上握着一块玉佩,眼神看上去很伤感,但听见若雪的话,还是笑颜以对,“当然可以,你若是想添置什么东西就喊那些哥哥带你去买。”
看王尽忠一直盯着玉佩发呆,若雪着实自己无聊待不下去,溜出房间,跑到了唐景硕的方面。
将唐景硕一直盯着书看,十分好奇的看着唐景硕眼睛都不眨一下。
许久之后,唐景硕放下书,“这么盯着吾,不累吗?”
若雪乖巧摇头,“不累,是好奇。”
唐景硕有了兴趣,走到若雪面前坐下,“好奇什么?”
若雪的目光随着唐景硕的落座变了方向,“好奇为什么哥哥对你感兴趣,更好奇你为何从来不笑,也好奇你为何会被关在这里,还有就是为何天空会有你的画像?”
唐景硕无奈一笑,“人不大,问题倒是不少。那你看出所以然了吗?”语气温和,故意放低了音量,好像害怕吓到若雪一样。
若雪连续摇头,“没有,不过我想我会知道的。”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来,打开将里面的字条交给唐景硕,“哥哥让我找到机会将这个给你,不能被人发现,让你看完就毁掉。”
字条写着约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用的是暗语,唐景硕完全就没有看懂,若雪又缓慢在怀中摸索了半天,拿出一个木刻板放在桌面上,“在刻板上找到对应的字,若这个字落笔上走,便是头上一个字,若是下走便是下一个字,若是规规矩矩便看右,若是加点便看左,最后连成一句话便是哥哥要给你的内容。”
唐景硕拿着木刻板和字条,“这已然是暗语,又何须销毁?”
若雪跳下板凳,一副大人的模样,“安全。”
得到字条内容,唐景硕收起木刻板,焚毁字条,回头看了一眼木刻板的位置却又觉得不够安全,这似乎便是为什么要焚毁字条的原因了。
午间唐景硕走到院中,还未踏出院落的门,王尽忠便站在了唐景硕的面前,“七皇子这是要去何处?”
唐景硕双手背后,一脸神气的样子,“陛下已许诺吾自由,虽不可擅离封州,可这封州城吾还是有权利逛上一逛的吧!难道这大将军都要阻挠不成?”
王尽忠不情不愿的行礼,“卑职,不敢.”咬牙切齿的回答,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多么的不情愿。
挥手喊来几个人,“你们几个跟着七皇子,可万不能让七皇子有半分闪失。”语气故意加重,明白着是监视唐景硕的一举一动。
唐景硕这心里也是十分明白,这自由不过是明面上的,暗地还是受约束,自然不好说什么。
只是这后面几个跟屁虫在,要想赴约便不那么容易了。
江砚舟在酒楼之上看着如此情形,转身吩咐姜愿,“你绕道去善堂,让小石头去闹一闹,将人带到平和堂。”
姜愿将伞留下,“明白。”
江砚舟转身拿伞离开,绕道胡氏糕点铺就看见小石头不依不饶的拉着唐景硕要去医馆。
抬眼就见江砚舟往平和堂的方向去,立马懂了这才闹剧的意图。
强行被小石头拉到平和堂,却没见江砚舟人,小石头拉着郎中的手便开始喋喋不休,“大夫,他撞坏了我弟弟,你快给看看,怎么不动了啊!”
接受到小石头的暗语,郎中将人抬进里屋,唐景硕查看店铺,找了个位置坐下。
许久大夫才从里间走出来,到唐景硕的面前行礼,“公子,这小公子伤的重,若见不到大人,我兄长不肯医治,还请你进去一趟。”
千牛备身听着单独相见,立马揽在唐景硕的身前,根本不让郎中有触碰到唐景硕的机会。
郎中左看看右看看很是为难,回头看了一眼里间,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这,我这可是小本生意,你们若是不按照规矩办事,还请将人领走,去别的地方。”
郎中侧身让出一条路来,一脸为难又害怕的样子,额头汗珠都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