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女人的哭叫声，大概很多人看到城市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高兴而不是和家人的分离，或许有的人在幻想将家人接回来，可能也有一部分人觉得无望，这城里的人大概就是想要她们成为繁衍后代的工具。

一些人选择了认命，另外一些人选择了留下，还有一些人是不甘心的。就比如说这个发现他们的长卷发棕色女人。

“你们从哪里来的？”

她手里握着把刀，是那种平时卖猪肉在家里用来剔骨的刀。穿着长长的麻袋一样的衣服，不知道这种衣服是怎么在城里流行起来的。

“如果不说我就报告给城主大人，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别，别杀我，也别去告状，我说就是了。”

帕沙感觉出了她没有恶意，大概只是想做个样子给他们看，或者又为了什么其他的目的，出乎意料的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你是被掳来的女人吧？有家人吗？在哪个聚落？”

帕沙一直盯着女人的反应：“我们一路走来看过很多聚落，说不定就有你的亲人，他们或许还活着，还期待你能回去。你也想回去的吧？”

女人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去，手里的刀也慢慢放下，声音随着低头的动作变得无力：“这里出不去的，我们被看管起来，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儿，即使知道了他们也没办法将我们救出去。省省吧，他们有枪，那东西你们扛不住的。”

“海洋里的缔结生物也扛不住吗？”

帕沙只抓着关键的问题问，他还想知道的有很多，比如说这座城市里的人缔结进化到了什么程度。看起来他们都很像人，帕沙暂时还没见过什么异形的人类，这是他最感到奇怪的一点。

“能，但那是淘汰后他们做的实验结果。你们肯定不行。”

说着她看了下帕沙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瓦索尔：“你是海洋里的生物吗？”

她耸耸鼻子：“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海腥味。”

瓦索尔圆睁着眼睛不可思议的左右闻了闻，结果什么都没闻到，转头继续吃惊的盯着帕沙，那意思很明显了，在问他，‘你能闻到吗’，真的很神奇。

帕沙脑子里的一根弦儿被拨动，直接在心里回答道：“这大概是她的进化能力，这里估计有很多我们没见识过的东西。”

“可是靠嗅觉她要怎么生存下去？单纯的躲避大型生物吗？还是靠闻味道找到食物也水源？”

帕沙：“大概就是这样吧，每个人有每个人不一样的能力。”

“神奇。”瓦索尔最后做了一个总结陈词。大陆上还真是无奇不有。

大概是因为海里很少碰见有嗅觉能力的动物或者缔结者，瓦索尔才会这么久惊讶。

“我能帮你做什么？”帕沙知道以他现在对这里的了解肯定不足以和掌权的人抗衡，甚至连自己出去都做不到，但他在外面有应援，这里如果能有女人的帮助或许可以突破些什么，最坏的打算也不过就是他们被发现。

“我……”其实她很想说带她逃出去，但这里的环境她最熟悉，为了逃出去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攻略，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也只能把全部情况和盘托出看看他们能不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是一座由不怎聪明但很狡猾和贪心的人组建的城。原来是一座荒地，整个城市就剩下一些末日前的建筑，空旷的几乎见不到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群人，他们发现发电机还能用，因为这个吸引来了一大群的人搞建设，最后才有了这个城。”

“他们管这里叫做流放地，在流放地里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只要得到当权人的允许，包括杀人，当然，也包括性。”

“我们没有人权，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底线是不会动年纪小的女孩儿，我就是。可我今年满十八岁了，是他们认为可以做那种事的时候，所以我没有很多时间了。我想逃出去。”

看起来像女人的女孩朝他们打听了一个落雪聚落，那里据说长年下雪，大概也是碰到了和他们一样的情况，聚落所在地还处在修复期。

这个地方帕沙还真听说过，但没去过，所以他没办法给女孩儿什么希望，只向她打听出了一份大致的城市地图，知道这里的布防是怎样的，又有什么类型的武器和厉害的缔结者就放她回去休息了。

“你们真的不用我做什么吗？”女孩儿临走前不放心的问。她真的不想和这里的任何一个男人扯上关系，她想尽早离开这里。

帕沙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女孩儿一步步犹犹豫豫的走了。

在脑子里回忆着虚构的地图，帕沙脸上皱起眉头：“还真不是我们俩能做到的事。”

瓦索尔没仔细听他在说什么，从始至终都在仰头聆听，这时候才提出一个建议：“我们去看看那头鲸。”

一个小时候他们才到达目的地。这里太大了，又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而且没有任何代价交通工具，两个人只靠走没办法有那么快的速度。为了避人耳目瓦索尔还不敢夹带着帕沙跑，只能用磨蹭的方式一点点朝那里靠近。

这里位于城市的中心，围绕着用水泥和土坯、铁皮建立起来的奇特建筑，围在里面的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巨大的游泳池，里面的水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种黑黢黢的光，看起来很渗人。

但瓦索尔一点都不害怕，他好像听到了来自池水中某种生物的召唤，一个猛子扎下去都没提前和帕沙打招呼。

帕沙受惊，紧跟着也跳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竟然没有守卫。帕沙猜应该是这头鲸已经和人类缔结了，那群人对它很是放心，根本不担心他逃跑或者出什么幺蛾子。

池水很凉，而且很深，直径大概有上千米，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来这么多水的。越往池子底部游去就越能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对于帕沙来讲，那里太深了，而且很危险，但他没从瓦索尔的身上察觉到这种感觉，大概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只存在于海洋生物之间吧。

最后，就好像是黑暗里突然出现的一只萤火虫，游到一定时候出现了一些星星点点的碎光，从水的深处升起围绕在中心，圈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帕沙看呆了。

这是一头巨大的鲸鱼，体长大概有四十米，是人类的几十倍，而且浑身长满了可以发光的黄色器官，遍布在身体表面就是一颗颗小型的萤火虫，在幽暗的深池水里闪烁着亮黄色的光。就像是一群陆地上的萤火虫，但此刻泡在水里有种别样的感觉。

“阿索。”帕沙呼唤着伴侣的名字，瓦索尔听到后在水池里用人鱼特有的嗡鸣声回应他，那一瞬间帕沙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幻之中，超不现实。

最后瓦索尔彻底人鱼态，摒弃了人类拥有的华润的皮肤，从全是软肉的上半身软面上凸起一层鳞片，只有耳朵还保留有尖尖的人鱼形状没有变化，连带头发都变成了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海藻状，游在水里非常有韧性。

“你认识这头鲸？”

瓦索尔点点头：“他是我从前在海洋里的好伙伴，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刚才问它，它也不回答，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是爱上了那个缔结者吗？”帕沙这么猜测着，毕竟他是因为喜欢才和瓦索尔在一起的，缔结只是顺带，但如果情况反过来，如果有人额给予这头鲸鱼的力量，而上了岸的鲸鱼又喜欢上那个缔结者，那么就有可能因为感情而允许对方欺骗他，转而将它囚禁在这里。

这头鲸鱼的眼睛是忧郁的，实在不能怪帕沙把脑洞开在这方。

虽然满头黑线，但瓦索尔还是默认了这个事实，并对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产生了极其浓烈的鄙视情绪。两个人用海洋生物才能懂的频率交流了一瞬，最后瓦索尔无语的游过来和帕沙讲述前因后果。

原来这是一头雄鲸，来自深海万米之外的海洋中心，亚特兰蒂斯灭亡之后人鱼掩藏在深深的海洋里不曾露头，鲸鱼成了他们唯一可以交流的高智商生物，海豚除外。之后海洋里有陆续进化出了不少开智的生物，这些后来都陆续演变为其他缔结形式，以各种神奇的形状存在，并且拥有不同的能力。

这头鲸就是这个时期进化的，因为向往陆地上的生活，他多次搁浅在岸边适应这种极限的濒死状况，最终进化除了可以在陆地上呼吸的肺，和可以爬行的能力。

他本来想找瓦索尔的，因为他比它先上陆地，但这里的人实在太有趣了，雄鲸不知不觉就把他忘了，转而研究起了人类。在这时候他碰见的陆凡，就是这座城市的统治着，也是一个有着较好面容的小白脸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