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的大考两年内只有一次，分为上下两场。
第一场是考所有的理论知识，第二场则按照各人的主修丹器符阵分别考试。
考完了第一场，众人聚在一起，都在说梁笙神了。
他给他们出的那一份题，虽然与大考的题目完全不同，却让他们在做完了那一份题目后，再做大考的题目完全得心应手。
梁笙是真的凭实力，在让他们对理论掌握得更加扎实的同时，给他们押题。
“只能说不愧是师兄一辈永恒的第一。”
“下一年他们的毕业大比，梁笙师兄肯定是九堂抢着要的人吧？”
“我都想替梁笙师兄追求薛堇如了。”
“女孩子不喜欢的话，还是不要勉强了，我们用别的方式感谢梁笙师兄也是一样的。”
“说的也是，对了孟霆，你最后一题，丹器阵的等级论，是如何答的？”
孟霆正欲回答，一旁的苏芒一把捂住他的嘴：“问什么问？又不能改！”
其他人齐声道：“就是就是！”
“哈哈哈，那不问了。”
下午。
明昭将符篆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季蘅。
季蘅扫了一眼，嫌弃地摆了摆手：“勉强过眼吧。”
明昭弱弱地说：“人家练了一个月的篆文……”
“多说一个字扣一分。”季蘅的语气冷漠而无情。
明昭站起身就走。
他和孟霆他们约好了吃庆功酒，先出来的人在学堂外等。
没等多久，陆玉兰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向来形影不离的苏闫三人走在她身后。
陆玉兰极其兴奋地凑到明昭面前。
“明昭！明昭！我一定要告诉你今天方青玄有多帅！哇，他真的惊到我了！”
其他三个人脸上也残余着些许震惊。
明昭：“孟霆呢？”
“哎呦！你俩感情怎么这么好！别管他了，他在等贺传邵呢，你先听我说。”
明昭无奈地看着她：“好好好，你说。”
“我们下午的大考又分了三个小测，”陆玉兰绘声绘色地向明昭描述：“一个是给阵法打分，一个是测灵力，还有一个是在各族长老的监管下降伏浊灵！”
“阵法就不用说了，方青玄随便一画就是个清浊阵，今天的更是，画的那叫一个花里胡哨！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测灵力的时候！天哪，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深厚的灵力！方青玄的灵力是用不完吗？他从一开始，一直到结束，灵力就没停过，就连他的天体，都丝毫不见褪色！我现在脑子里已经被他那只鸟填满了！还有还有……”
还有的，就不用陆玉兰说了。
方青玄降伏浊灵的样子，他见过。
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双手施诀的样子，不耐烦地单手画阵的样子，瞬间成阵镇压浊灵的样子……
他都见过。
很快，其他的清浊者都陆陆续续地出来。
他们的口中都谈论着同一个名字。
方青玄。
看来方青玄的伤是真的好了。
明昭如是想。
片刻后，方青玄也走了出来。
一早便等在外面的孔奕辰眼疾手快地贴上去。
“哥，你大考怎么样？哎，我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你肯定是第一！”
“哥，我感觉我这次炼制特别成功！”
“哥，一会姑姑来接我们……”
方青玄脚步陡然停住，拧起眉：“什么？”
“小辰。”熟悉的凌厉声线在背后响起，却带上了他所不熟悉的温柔。
方青玄身形一顿，转过身，唤了声：“母亲。”
“婉容尊者？”陆玉兰小声道：“她怎么来了？”
众人的视线都往那道窈窕而又干练的身影望去。
苏芒歪了歪头：“啧，真可惜。她穿法翠色，应该是最好看的。”
众所周知，孔婉容因为生方青玄而导致身体大有损害，已不能再清浊了。
她此时身上穿的，也不再是孔家的族服，而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练功服。
孔婉容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身练功服，真是一点也配不上婉容尊者那张脸啊。”
孔家的容貌特征都极为明显，明艳而富有攻击性，张扬中带着大气，令人一眼难忘。
在这一点上，方青玄就像极了孔婉容。
“何止是配不上那张脸，”苏影的语气中不无遗憾：“孔家人最突出的，是他们的骄傲啊。”
孔婉容看向方青玄，淡淡地问道：“考的如何？”
方青玄：“就那样。”
孔婉容应了一声，便转过头去，脸上浮现出细微的温柔之色：“小辰，到姑姑那里去吗？”
“婉容尊者看起来很喜欢孔奕辰诶。”陆玉兰道：“对孔奕辰说话的语气比对方青玄还好。”
“确实，不过婉蓉尊者喜爱孔奕辰，却不喜爱孔金柯，孔金柯甚至还有点怕她。”
“那是为何？孔奕辰和孔金柯不是一母双胎的亲兄弟吗？”
“不知，许是性子原因吧。”
“好啊！本来就要去的！是不是啊哥？”孔奕辰一脸喜色，转头问方青玄道。
方青玄一口回绝。
“我就不去了，方木还有事找我。”
孔奕辰的神色一瞬间变得低落：“好吧。”
孔婉容微微皱眉：“你和小辰小时候不是很亲吗？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生疏？”
“是么？我不记得了。”方青玄说着，抬手向孔婉容行了一礼：“还有事，先走了。”
孔婉容警告道：“方青玄。”
方青玄充耳不闻，径直离开了此地。
孔奕辰忙打圆场：“啊，姑姑，我们快走吧，我跟您说说我今天做了个什么好东西出来。”
孔婉容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牵着孔奕辰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很快，孟霆就揽着贺传邵的肩走了出来。
几人笑着站起来，一边抱怨一边向前走：“真慢，快走啦。”
孟霆笑着道歉，另一只手揽上明昭的肩。
他的手搭上明昭肩膀的那一瞬，明昭往方青玄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个方向，只有方青玄一个人。
……
孟霆重重地倒在了塌上，叹道：“尊者们批卷为何如此之快？我才高兴了两日。”
一边，明昭和小坏用着同样的姿势，一个躺在椅子上，一个躺在桌子上，闭目养息。
“属你的记忆力最好，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话是这么说，却也难免紧张。”孟霆转过头去看他：“心态属实是没有你的好。”
不管是大考之前，还是大考之后，明昭都没有一刻在紧张。
明昭心道，年年的血脉鉴定他都挺过来了，还怕这区区大考？
贺传邵翻了个身，苍白的脸色更加憔悴，他用嘶哑的声音道：“今天就公布成绩吗？”
孟霆哎呦一声，走到他床边给他拉了拉被子：“你就别在意这些了，左右是不会不合格的，现在好好养你的身体才是正事，你不是还等着修习呢？”
贺传邵从那日聚会回来就病倒了。
他原本身子骨就弱，又连续那么多日不分昼夜地苦练，大考一结束，紧绷的心弦一松，诸多旧疾便就此趁虚而入。
贺传邵：“可惜我到如今都没能练出第二式，阵考得分低，才只好寄希望于理论的成绩。”
天赋一事，孟霆也无话可说，他微叹一声，拍了拍贺传邵的被子。
“一切自有定数，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贺传邵：“大概只有孑然一身的人才能满心轻松吧。”
明昭睁开了眼睛。
这人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有力气说话呢？
“什么？孟霆不合格？！”
所有人都围在公告栏前，反反复复地看着孟霆的成绩。
“怎么可能？理论这一门，谁不合格，孟霆都不可能不合格，他记忆力那么好。”
“对啊，而且还是这样低的分数，稍微写上几题也不至于才得这些分啊。”
孟霆也有些不可置信，他对自己的一部分答案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单是那些题目加起来，都不止这些分数了。
孟霆挠了挠头，苦恼道：“该不会是我又犯了倒霉，卷子被什么意外毁了一半吧？”
“不会吧……”
众人的语气开始不确信起来。
他们显然觉得有这个可能。
大考不合格，倒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只是有些麻烦，要在和下一年新入学的师弟师妹们一起重修，再和他们一同参与下一年的大考。
闫维提议道：“要不要去找一下方尊者，把卷子找出来确认一下？”
“可以。”
方尊者听完他们所说，便将此事记了下来，让他们稍等几天，稍后查验。
几人便各自回了住处。
孟霆进门后，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只小虫就当着他的面，飞进了他刚倒好的茶水里。
孟霆脸色更加郁闷。
明昭默默坐远了些：这人竟然每月还会有几日格外倒霉。
孟霆一抬手，将那杯茶水倒了，道：“希望不是我真的只考了这么多分。”
贺传邵安慰他：“放心，我这么笨的脑子都能合格，你肯定不止考了这些分。”
几日后，方尊者传了消息给他们。
卷子没有被毁，孟霆的分数也没有给错。
他就是不合格。
这个结果比因为倒霉卷子被毁更让孟霆郁闷。
“难道是因为我的答案，不合尊者心意？”
这时，孟二叔给孟霆传来了消息，问他是怎么回事。
孟霆便出门去找了孟二叔。
明昭留在房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