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主播,你出息呢!五天的饭就把你卖了?】
【主播生活不易,过往经历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再惨不也是他自己作的么?】
【前面的积点口德吧,虽然这是实话。】
查剑琴带雍未榕去了海洋星馆,问那里的员工借了备用衣服穿。
“你怎么办到的?”查剑琴忍不住问,“每次刺兔暴动,刺兔原都要闭馆,若非如此只能暴力制服,你怎么让它们听你的话的?”
雍未榕喝了一口水润喉,道:“就,打架?”
“真的假的?”
“真的,”雍未榕一本正经道,“刺兔尊重强者。俗称打一顿就好了。”
查剑琴默然无语,开始怀疑自己的经验判断。
以往怎么没见打一顿就服了呢?难道是打得不够狠?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雍未榕伸出了手:“这次试探你,是我不对,不好意思。”
雍未榕笑了笑,握住查剑琴的手摇了摇。
“你很有潜力,”查剑琴道,这次是认真的,“有个词叫什么,大器晚成?希望有一天能看见你在驯兽师领域大放异彩,雍未榕。”
“我要学的还很多。”雍未榕回道。
这天晚上,查剑琴包了雍未榕和裘惟的晚饭,并爽快地按今天的消费转给了雍未榕之后几天的饭钱。
雍未榕本只是口嗨,没想到查剑琴真的把请吃饭的事放在了心上。他含泪收下五天的饭钱,心想,这朋友能处。
回家之后,雍未榕又算了一次账,将去桃花星的旅程定在了下周。
猫隼在笼子里磨爪子,雍未榕想起他得照常到猫隼面前刷一波存在感,好让它相信自己不是一只鸟,还有另一个倒霉蛋陪它一起坐牢。
一人一鸟隔着笼子聊了会儿天,猫隼突然问:“兄弟,你没有老婆吗?”
这是一个全新的话题,雍未榕愣了一愣,半晌才回答:“没有。”
“是吗,”猫隼叹了口气,望向雍未榕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同情,“按你的年纪,一般猫隼早就结婚了,你没有老婆,好可怜。”
雍未榕无语凝噎,又听猫隼道:“那你要去找老婆吗?”
雍未榕一震,猫隼的脑袋扭了九十度,那双乌黑的、如玻璃球般晶亮的眼珠向他直望过来,他一时看不出那是试探还是随口一问。
“我出不去,”他小心调整着措辞,道,“可能出去了会找吧。”
猫隼“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雍未榕盖上猫隼笼,心有余悸地走出门外。
裘惟靠在窗台的栏杆上,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裘惟。”雍未榕唤道,少年像是这才发现他出了门,回头“嗯”了一声。
这一层楼除了他们没有人长住,雍未榕没喊裘惟回去,上前几步倚在了他身旁的栏杆边。
“你能看见我的灵力海吗?”雍未榕问。
“看不见,”裘惟懒洋洋道,“除非我进到里面去。灵力倒是能看见,怎么,你终于开始好奇了?”
见雍未榕老实承认,裘惟笑了笑,道:“和我第一次见你比起来,变化很大。就像幼苗长高了。”
“你也太老气了,”雍未榕嘟囔,他俯下身去让自己趴在栏杆上,冰凉的温度贴着他的脸,“不像十七岁。”
“十八岁了。”
“什么?”
“我说,我已经十八岁了,”裘惟打了个哈欠,以最开始的模样眺望天空,“就在刚刚。”
雍未榕愣愣地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半晌才道:“这么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翻开光脑,兽历325年5月21日。
“你之前说过兽族不过生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雍未榕忍不住问。
他对裘惟很好奇。任谁都会对一只能变成人的蛇尾鸟好奇的,但裘惟不说,雍未榕也就一直没问,每个人都有不希望被人探知的秘密和过去,他也一样。
可是今晚,大概是某些东西给了他自信,可能是这些时日的相处,亦或是浊星街难得静谧的夜空,雍未榕竟觉得,他们的关系可以稍微再拉近一些。
“一种感觉,”裘惟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兽族的感觉。十八年前,我在另一颗星球上睁眼了。不算星际旅行的时间流动,时间在我身上走了十八年。”
很奇妙的年龄算法,像裘惟本人一样。
“你笑什么?”
雍未榕感觉裘惟用胳膊肘顶了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不知为何弯了起来。
“没什么,”他笑道,“成年快乐。”
裘惟也跟着笑了,他单手托腮,别过脸看着雍未榕:“上次你说,想要放弃当驯兽师了,因为你的初衷和驯兽师的理念不符。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雍未榕回想起前些日子的窘迫,摸了摸鼻子,道:“这是实话,我没办法骗自己。”
“不过,”雍未榕补充,“知道和放弃是两码事。都坚持这么久了,现在好容易有了起色,白白放弃不是很吃亏?”
“也是。”裘惟轻笑一声,眼里流淌着整片星空的记忆。
雍未榕为这笑容恍神了一瞬,心思也飘飘悠悠地去了。
说起来,似乎是在遇到裘惟之后,一切才慢慢好转的。
难不成裘惟是他的贵人?
雍未榕摸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不,现在或许得叫青年了——,没意识到自己将两人的距离进一步拉近,简直到了一个适合接吻的距离。
“啪”一声响,裘惟一巴掌糊在了雍未榕的脸上。
“嘶,鼻子都被你打塌了。”雍未榕后退一步,揉着脸控诉。
裘惟背过身去,雍未榕猜他在翻白眼。
“别宝贝了,再塌也不会比原来矮。”裘惟粗声道。
雍未榕闻言打开光脑翻出镜子来,借着星光翻来覆去照了半天:“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吧?虽说我的鼻子确实没你的挺,但也是个纯天然无公害的高鼻梁哦?”
见裘惟扭头进了屋,雍未榕忙跟进去,试图说服他承认事实:“你别走啊!要不然你仔细看看?裘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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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登船之便,雍未榕带裘惟去安装了光脑。
裘惟自述在人类社会生活过一段时间,但他的手腕上却没有丝毫植入光脑的痕迹,这让雍未榕怀疑他口中的“生活”究竟是不是正经生活,一般人若没有光脑,连饭都买不到。
裘惟对此讳莫如深,雍未榕问起来只说嫌麻烦,对于不解决这桩麻烦背后牵扯出的无数麻烦,他好像并没有放在眼里。
“这位先生,您不如考虑一下这款,这是行云公司在上半年推出的最新款,自带报告撰写功能,对于您这样的大学生来说,是减轻负担的好选择哦!”
得知裘惟是在选择他的第一款光脑之后,导购小姐表现出了意料之中的惊讶,接着便以两倍的热情洋溢向裘惟推销店铺里价格最上等的几款产品。
“不要,”裘惟一口否决,“我又用不着写东西,要这个干什么?”
他兴致缺缺地绕着柜台走了一圈,最后在捧着水杯打哈欠的雍未榕面前站定:“你的是哪款?”
“我?”雍未榕划开光脑,调出系统界面,“十几年前的款了,从我第一次装起就没换过。”
至于为什么,是他不想吗?对于光脑行业来说,没钱就是原罪。
雍未榕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
看见商机的导购小姐立刻道:“十几年了,再不换新,怕是要对您的身体有坏影响呢。这位先生,您赶上了好时候,现在购买行云公司M200型光脑,还能享受免费更换服务哦!”
“听着不错,”雍未榕摸了摸下巴,“多少钱?”
导购小姐眼睛眨都不眨,脱口而出:“附带术后各种恢复服务和保险,只需三万星币,先生。”
雍未榕默默移开目光,假装无事发生。
“雍未榕,过来,”裘惟在柜台前招手,“这个怎么样?”
柜台里摆着两款平平无奇的光脑芯片,前面搁着块红色小牌牌,上书“夏至大促,两件五折,只要5000星币”。
雍未榕觉得这块红色显示屏在发光。
他欣慰地拍了拍勤俭持家的鸟,向面无表情的导购小姐咨询了这款光脑的基本信息之后,满意地一锤定音:“就它了。”
雍未榕果断付了款,而导购小姐终于看清这两个帅哥实际上是兜比脸干净的穷光蛋,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平得像路边随处可见的机器人:“好的,两件眉迁公司324年频敏型情侣款光脑。”
雍未榕微笑着接过光脑,最后五个字在他的耳朵里荡了一圈,终于进入了他的脑子。
情侣什么?什么侣款?情什么款?
他两手一滑,包装盒吧唧一下掉了下去,被裘惟眼疾手快地接住。
“东西拿好。”裘惟皱眉道。
雍未榕张了张嘴,回过头去,思考现在把光脑退掉还来不来得及。
“吧嗒”一声,裘惟把光脑芯片塞进了新装的腕带里,光脑自动录入了裘惟的生物信息。
完蛋。雍未榕想。男同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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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液?”
“带了。”
“备用医疗包?”
“带了。”
“压缩睡袋?”
“……你带这个干什么?”裘惟叹了口气,把那一堆七零八碎的东西从包里挖出来,“我们是去别的星球旅行,不是去荒野求生。”
“这不是怕出意外嘛。”雍未榕摸了摸后脑勺,依依不舍地和自己的各类装备告别。
两人提前抵达了飞船港,为猫隼办理了宠物托运手续,目送它被送进宠物船舱之后,随着人流一道登上飞船。
雍未榕买的票是最便宜的那类,飞船只保证了最基本的安全,至于舒适和服务,则是一概没有。
飞船不提供餐饮抑或是别的什么,但允许饮食,这也导致整间船舱里都充满了各种食物的味道。
“你坐过飞船吗?”雍未榕扇去鼻子前面萦绕的大蒜味,问裘惟。
裘惟沉思一阵,像在翻找很久以前的回忆。
“坐过,”他道,“大概是几年前。那次的飞船坠毁了。”
雍未榕:……
周围座位的旅客默默系好了安全带。
作者有话要说:雍未榕:原来你也是倒霉蛋!(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