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速口附近找了个位置停好车，慕沉下车取手机，他也不知为什么，下意识不想让助理看到窦武的存在，远远截住助理，手机交接了，还拿走一大包零食，里面有几盒蛋糕是让助理临时去办公楼下的蛋糕店打包的巧克力蛋糕和芝士蛋糕。

尽管八卦助理在慕沉上车后，很有冒着被老大爆头的勇气，探头探脑观察了半天，也只看到窦武模糊的轮廓，怎么看都是男人样子，难道老大被拐弯了？

“惊天大新闻！我看到老大副驾上坐着的是不是一位雄性呀？”（有图证明，你们帮我看看哈，我是不是眼花）

没一会儿，他们自己的聊天群里便被这则消息炸飞，里面很快就被乱七八糟的猜测顶到了九十九楼。

慕沉自然不在这个群里，看不到这些鬼畜下属的神级评论。

上车后，慕沉特意开了一盒巧克力黑森林蛋糕给窦武，“来尝尝，总听办公室的姑娘们说这款蛋糕特别好吃，让他们带了两盒，你吃一盒，给你爷爷也带一盒尝尝，总算是到过大城市走了一趟，不能什么新鲜东西也没带回去。”

他自己则拆开一袋芝士饼干，就着矿泉水简单垫补一口，这会已经是晚上用餐时间，他俩肚子都饿了，但没时间找地方吃饭，就在车里吃一口将就一下得了。

窦武用餐盒自带的叉子小心翼翼挖了一块巧克力蛋糕，里面还有榛子，吃起来入口即化，浓郁的巧克力味充满味蕾，混合着进口奶油的甜香，吃了第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窦武是第一次吃蛋糕，还是这么高级的蛋糕，很快就被沦陷的找不到身在何处，眯着眼把一块蛋糕吃了个精光。

“这东西怎么会这么好吃呢！”窦武舔舔嘴角残留的巧克力酱，有些意犹未尽，他蜷在副驾驶座上，身上盖着慕沉给他找出来的盖毯，像一只吃饱魇足的猫咪。

慕沉眼神沉沉地瞄了他一眼，“嗯，这东西吃多了腻得慌，你从零食包里找找，应该还有牛肉干之类的，给我也剥一根，我也有点饿了。”

窦武一听慕律师饿了，立马精神抖数爬起来，从脚底下的零食包里找牛肉干。

慕沉一路飙车，只在晚上找酒店休息了几个小时，第二天天还未亮就出发，紧赶慢赶晚上就进入了窦武他们那个县城，但从县城再去牛家村的路就不大好走，且大部分是山路，窦武赶路心急，爷爷的病情已经到了病危的程度，早赶回去一天就能早点见到爷爷，爷爷没手机，最近的电话在村公所，他们白天就联系过好几次，一直没人接电话，俩人商量后决定连夜上山。

先在县城一家最大的超市买了很多吃用上的东西，包括两套新被褥，回村以后慕沉只能住在窦武家里，而他家也没有多余的被褥，他的被褥当年出来打工的时候一起带了出来，家里就一床爷爷用的被褥，这次回去总要待个三五天，所以吃的和常用的买的挺全，主要是慕沉用，慕沉也买了一箱烟和酒，万一村里给窦武的亲戚走礼能用得上。

置办好东西就直接开上山道，一开始还不算难走，大概到午夜的时候，窦武说快到潜龙湾了，那里是最难走的，过了潜龙湾就是牛家村。

慕沉一听不远了，心情放松了一些，夜里走山道心弦绷得紧，什么时候不下山那根弦就放不下。

山道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小雾，能见度大概十来米左右，慕沉打开雾灯把车速降下来，雾越来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好像还下起了毛毛小雪，慕沉靠边停车，不敢再往前走了。

窦武降下车窗伸出手接了点雪，用手指捏了捏，回头跟慕沉奇道：“真得下雪了啊！我们这里夏天还没听说过下雪呢！”

七月飞雪！说出去谁信呢？

慕沉又看了一眼车上的导航，黑屏，导航早失灵了，窦武不大懂车上这些设备，慕沉也怕他担心，所以没说。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没信号。

所以说，他们今晚上大概其是遇上大事了，导航失灵、信号全无、被迫停在一个可能是潜龙湾的山道上，这条道之所以说难走，是因为特别窄，只容一辆车过，想掉头也没地儿，会车就更不可能，刚上山时路还宽点，但也不能掉头，那会儿慕沉其实就有点担心上面的路会变窄。

现在路变不变窄已经不重要了，而是这铺天盖地的大雾，以及雪花有愈下愈大的趋势，这才是最可怕的！

慕沉下车去后备箱拿出他们购置的食物和被褥，把后排椅放平，两床褥子都铺了上去，超市买的那些食品就塞在座位底下，万一外面有什么危险，不用出去从椅子底下就能取出食物。

为了节约车上的储电，现在车里还不太冷，慕沉就把电源先关闭，让窦武钻进后面的被子里睡觉，他坐在驾驶座盖床被子值班。

窦武有点不太想先睡觉，感觉这样不好，心里想着，他就睡两个小时，后半夜起来换慕律师，但是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再醒来是被车窗外明亮的天色晃醒得。

慕沉不在，车里很安静，车窗外是一片雪白世界。

窦武一个激灵就全醒神了，手忙脚乱地把鞋子穿好，外套都顾不上穿就从车上下来了。

放眼一望，便吓得傻眼了！

这里哪是回老家牛家村的山道啊？这分明是一片两侧高山、中间低凹的山谷，整个地形大约是个枣核形状，两头窄，中间宽，而他们的车就停在中间最宽的位置，车前车后到处散落着直径大约一两米、或三四米的大石，看这种情形，无论多高超的技术，车都不可能开进这片山谷，除非他们这辆车是......

“凭空出现！”慕沉在身后低低说出了窦武的猜想。

窦武猛然回头，一把拦腰抱住了慕沉，头使劲扎进慕大律师的怀里，蹭到一坨硬邦邦的胸肌也不嫌弃，“哎，你去哪了？以为你把我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呢。”

慕沉无奈地拍拍少年的后背，他发现窦武这小子跟人熟悉了后就会有点粘糊，尤其是他觉得对他好得人，总喜欢拉拉手，摸摸胳膊什么的，要说他这种行为暧昧吧，慕沉还真没觉出来，倒是觉得有点可爱。

慕沉从心理学上分析，这孩子大约是小时候的成长环境缺失了父爱和母爱，没有品尝过太多亲情和温暖，遇上一个对他好点的人就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便只好用最直接的方式，比如说摸摸抱抱，这无关乎情爱。

慕沉这会儿也没功夫想别的，拉开他胳膊，“先上车再说，外面齁冷齁冷得，我耳朵大概冻了。”

窦武这才放开慕沉，慕沉还是穿他那一身真丝面料的西装，只是把领带松开了，这种衣服夏天穿最是凉爽，冬天穿一点事也不管，他身上披了一床红色小碎花棉被，造型挺有喜感的。

没办法，县城的棉被都是这种大红大紫的，他们俩没得选。

俩人上车坐到前排，慕沉把空调开了，暖和过来后，就把自己早上四处查看的情况跟窦武说了。

“整个山谷没发现一只活物，老鼠、鸟类这些小型生物一只都没看到，也不知道是天气太冷的躲起来了，还是这片山谷有什么禁忌。山谷两头我都看了，一边被乱石堵着，就是咱们车后面这个方向的出口，看起来不像人为堵起来的，倒像是上面坍塌下来的，你没看这谷里到处都是这么大的石头，我猜想以前这里发生过地震之类的天灾，把山上的石头震下来一些，那边谷口太窄就给堵住了。另一边出口倒是能走，但是出去也看不到人家，我估计要找到人家还得往远走。”

慕沉边说边给自己揉耳朵，窦武侧头看见慕沉的下巴，一夜之间长出一层细密的胡茬，他头发略有些凌乱，却有一种不同于律师作派的洒脱不羁，像个江湖侠客。

慕沉弹了他额头一下，“想什么呢，都什么时候了还走神，你倒是说说你老家到底有没有这种地方？咱们这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哎，让我想想，”窦武揉揉额头还真得认真想起来，慕沉没用力，所以也弹得不怎么疼。

过了一会儿，慕沉已经把思绪转到别的地方了，他正想着怎么将这两套被褥改装成棉服，最起码出去能抗冻，要不这鬼天气，等食物吃完了俩人得冻死在这地方。

“啊呀，想起来了，”窦武一拍巴掌，“我们老家还真有这地儿。”

慕沉心情顿时一松，要是真有这个地方，那说明他们昨晚上转迷路了，迷路了就不怕，只要还在原来那个世界总能找到回家的路，转而一想还是不对。

“真有这个地方？那我们怎么昨晚上走的是山道，天亮了反而在山谷里，这怎么也解释不通。”

窦武裹紧自己的棉袄，睨了慕沉一眼，“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你说，我听着呢。”

慕沉刚才发现窦武是个单眼皮的丹凤眼，眼皮薄薄的，可能是和慕沉有些熟悉了的缘故，他的小动作就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斜睨人的时候有点勾人，但他亳无所觉。

慕沉先还被窦武那一眼弄得有点走神，随着窦武的故事越讲越生动，渐渐地慕沉听得认真起来。

“这是个我们村老人都讲过的传说，这事就发生在潜龙湾，就是咱们昨晚迷路起雾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