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不小心?”左程非好奇问道。毕竟图上两人距离并不算远,手一伸就能碰到。
“不会,我觉得不会。”乐思思抿了抿嘴自己说道。
虽然已经勉强冷静下来,但由于现在讨论的是她的身份,乐思思还是忍不住忐忑起来,她紧了紧膝前的拳头,微微抬头解释:“拍照这么重要的事情动作当然都是精心准备过的,更何况像毕业照这样还是人手一张留底,崔瑶一定非常重视。”
“拍照的确是件很重要的事。”徐豪抓抓头表示赞同,毕竟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没错!”高云连连点头,想想如果是自己没准备好就被抓拍了一张丑照甚至不能P一下,胸都要被气炸!
而金鑫眼里还存有狐疑。
“啊这,我记得崔百灵跟陈老师关系很好啊。”徐豪还记得在日记里,崔百灵明显把这个陈老师当做救命稻草。以为来自外面世界的老师能拉她出泥沼,却没想到竟是个懦弱的绣花枕头。
“崔瑶很在意陈老师,并且对自己这位老师有非常强的占有欲。”向墨语气波澜不惊:“不过对于陈老师来说,崔瑶与其他学生并没有区别。”
崔瑶想用亲昵紧贴的动作宣告所属权,但因为心虚,仅仅只用指腹碰触,显得犹豫不定与若即若离。而陈老师的站姿随意,表情淡定,手臂自然下垂,并没有刻意避嫌,极有可能不知道崔瑶的私心。
学着向墨,陆夏细心地检查照片,很快也有所发现。他探过身,一只手撑着桌上,另一只将照片往右移,皱着眉说:“这个崔玲玲和崔瑶的关系也不一般。”崔玲玲的肢体不自觉地朝向崔瑶的方向倾斜,对比另一侧的同学的距离,明显更亲近。
相比较和崔百灵的塑料姐妹情,看来这两人的关系才是真亲密。
崔瑶在意陈老师,陈老师更重视得意门生崔百灵,崔百灵被崔智勇迫害,与崔瑶亲密的崔玲玲反而疑似嫁给恶人崔智勇。
这是什么狗血复杂曲折的人物关系....
目前线索越来越多,故事中的人物身份也慢慢对应上,和他们要找的目标都有联系,似乎每一个都是又都不是,还少一个可以将所有信息串联起来的关键信息。
向墨姿态慵懒地从左手换到右手,继续撑着头靠着椅背,既然一条路走不通,就换条路重新走。崔先晨....就从这个身份开始吧。向墨睫毛半掩的眼底却是一片清明,从进入局的那一刻,所有画面从他的记忆里飞闪而过。
另一边,高云拿着从柜子里翻出的文具,咬着下唇,纠结着在纸上写写画画,作为文科生,她坚信好记忆不如烂笔头。要将每个人的发言以及猜测都记下来,高云忙得顾不上铅笔字被手腕蹭到晕开一小片暗灰色。
徐豪瞅了眼,随口说:“大学生,你这字就不能写端正了?”
高云头也不抬:“又不是给你看的!”
到了现在,大家都有嫌疑,那就虱子多了不怕痒。
可到底谁才是真正导致崔百灵悲惨结局最关键的“真凶”....
“唔,怎么感觉谁都想崔百灵死呢。”看着笔下的人物关系图,高云苦闷地咬着笔盖叹气。
左程非想了想说:“剧本杀的经验告诉我,当每个人都有杀人动机时,就要从所有动机中找出最急迫最强烈的那一个。”
“有道理。我认为可以先把重点放到崔瑶和崔大龙上。对于崔瑶来说,她动手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嫉妒,因为陈老师对崔百灵关注的嫉妒,二就是为了朋友。”金鑫视线从乐思思和黄家杰身上扫过。似乎是太过闷热,他用力扯了扯领带,呼出一口气,着重道:“还有崔大龙,呵,整个未来人生都是从崔百灵那偷来的,正主还在,怀揣赃物的小偷能安心吗。”
被再次打脸的黄家杰一脸怀疑人生地闷坐在门边,听到这,也顾不上憋闷气,忙着想洗清嫌疑,他站起身,小心看了向墨一眼后又重新坐下,不安地扭动,屁股下的木板凳都被迫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那还是崔瑶吧,她比我多一个理由。”
“还,还有,对!还有崔玲玲,她跟崔瑶一样!”黄家杰补了一句。
乐思思脸色白了一瞬:“但崔大龙是悲剧的源头,如果没有他,后面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他的罪孽理应该是最重的。”
“哈,你,你怎么不说,是你直接怂,怂恿崔百灵自杀啊!反,反正不是我!”黄家杰扭过头。
高云把笔往桌上用力一拍:“就是你就是你!要不是你,崔百灵早考上好学校跑了,还会有这些糟心事?!”
“那,那是崔大龙,不,不是我!”黄家杰急得冒汗。
“呸呸呸!”
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当场上演一出全武行,左程非苦着脸连连安抚道:“还有一半的人没有找到身份,大家先不要这么急。”
黄家杰也被高云拍桌子声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身体,嘀咕:“你现在当然不急,说,说不定等你的身份出来了,你嫌疑最,最大!”
金鑫端坐在桌前十指交握:“包括我在内,的确是还有4个人没有对应上身份,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暂时选出最有可能的一个,既然答案不是多选,提前排除不可能的选项还能节省时间提高效率不是吗。比如,陈老师我觉得大致就可以排除了。”
原本还在争吵的几人一听这,犹犹豫豫停下来,黄家杰是彻底不敢说话了,紧闭嘴缩回角落。
本来大家都在小鸡互啄,你搁这猛地放大招,谁接得住,这不是耍赖吗!
陆夏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还是没忍住冷笑了一声:“草。”短短的寸头直冲冲立着,表现主人心情极度不爽。
金鑫看都没看陆夏一眼,如果说是刚进局那时他还将陆夏当做过关必要的工具,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最中央那人。无论最后是敌对还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知道那人的态度,金鑫才能决定怎么走。
在金鑫期待还隐隐有些催促的目光中,向墨依旧老神在在地有一句没一句听着,突然指尖轻敲的动作一顿,他抓住了,那个能将所有线索串联的关键。
没想到他也进了误区,向墨不由低低笑开,抬眸薄唇轻启:“是要排除。”
其他人包括金鑫在内都是一愣。
黄家杰满脸愤愤不平,想说又不敢,憋屈地小声嘟囔:“我就知道,你,你们都是一,一伙的,下面打,打算牺牲谁了?”
“闭嘴!向大哥才不是你这种人!”高云愤怒地瞪着黄家杰,拳头捏地吱吱响。
陆夏没说话,只是转头认真望着向墨等待接下来的话。
金鑫自己都没想到,这次这么容易就拉拢成功了?还没等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向墨勾起唇,眼神中的趣味让金鑫冷不丁背脊发凉,那感觉就如同发现李冲死的那一刻,事情似乎就要往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了。
“向哥其实我们....”金鑫右眼皮直跳,紧张地想张嘴,就被向墨轻飘飘一抬眼止住。
向墨清冷的声音让人浑浑的脑子打了个颤:“我是说,有身份都可以排除。”
“什,什么?!”向墨的话出乎所有人意料。
什么叫有身份的都可以排除?
孤坟里小木棺上的镇魂镜.....主屋大堂里被供奉的无字牌......还有,为什么毕业照上的其他人都没了脸.......
如果要找的是那个人,所有的疑惑和怀疑就都有了解释。
向墨将视线移到窗户边,像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大伙顺着向墨的视线看过去,七只风干的大鼠干尸依旧挂在梁上,不多不少。即便已经习惯了,大白天见到依旧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虽然依旧不知道向墨的意思,但内心深处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相信向墨的话。
不对,不是的!金鑫脸色难看,用手向上滑动眼镜:“向哥,您是在说笑吗?”按向墨的意思,凶手就在包括他在内的四人之中。
屋内的光线不亮,掩盖了向墨慢慢转深的瞳孔,周遭急切、焦躁、难以置信、惊喜交杂的情绪波动让空气中如同弥漫上蜘蛛网般层层叠叠,向墨放在脸侧的指尖微不可查地拨动了下漂浮到他眼前的情绪丝,眼神微微一动又转瞬即逝。恢复正常后,向墨微微一笑问:“有谁还记得任务?”
金鑫抿了抿干燥到起皮的嘴唇:“找到凶手,然后杀了他。”
“不对,我要原句。”向墨淡淡道。
原句?大伙面面相觑,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等....等等!陆夏唰得直起身,一只手按在桌上,眉头越皱越紧,下颌线愈发紧绷:“找到笼中鸟神罚者,杀了他。”
向墨点了点头,他的音调轻缓带着浓浓的散漫却又能听出其中的意味深长:“是啊没错,是神罚者。”
是“神罚者”而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