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眼前这凶鸟喷出的“口气”威力丝毫不亚于当年的狂阳鸟,不知道它会不会随后就使出狂阳鸟的杀手锏?
心念闪动间,提刀扑向夔厉鸟的叶峻已经催动魂力,让苍日阳炎从体内迸出,从头到脚包裹住自己的身躯,以防万一。
这时候,夔厉鸟果然不负众望,用行动证明了它跟狂阳鸟之间有着千丝万缕,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见叶峻扑过来,它血眼圆瞪,钩喙下的两个嘴角往后一咧,仿佛挂上了一抹得意的冷笑。
下一秒,它张开大嘴,轰一下喷出一束比电线杆子还粗的森白雪流,劈头盖脸冲向叶峻。
汹涌的雪流中不止有森白的雪块,还夹杂着碎冰,撞到叶峻的铠甲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虽然提前用苍日阳炎护住了自己,没被这鸟嘴里喷出的冰雪暴冻僵,但这雪流速度快、冲力猛,还是把迎着它扑过去的叶峻撞得人仰马翻,往后飞出去七八十米。
叶峻在空中迅速稳住身形,站定一瞧,夔厉鸟已经振翅朝这边飞过来了。
这扁毛畜生一击得手之后似乎十分得意,不等靠近,还在二十米开外就张开大嘴,轰一下又朝叶峻喷出雪流。
刚才叶峻是不确定它有没有狂阳鸟同款杀手锏,临阵应手,准备不足,所以才中了招。
现在知道它的“武力值”了,叶峻怎么可能再吃亏!
见它张嘴,叶峻就知道它尝到了甜头,想故技重施。等雪流从它口中涌出,笔直袭来时,叶峻往左一闪。
雪流擦着叶峻的右臂冲过去,连叶峻的袖子都没碰着。
没能集中目标,夔厉鸟怒吼一声,拍打着翅膀一边朝这边靠近,一边张嘴发动了第三次冰雪暴。
叶峻轻松避开第三波冰雪暴,一个跟头翻到夔厉鸟上方,挥刀砍向它宽大得能让一家四口铺块油布就地野餐的脊背。
夔厉鸟背部挨刀,黑血四溅。它怪叫一声,拍打着翅膀箭一样朝前面飞窜出去。
被魆阴刀砍断、削飞的粘着黑血的羽毛,在夔厉鸟身后飞散,随即被烧得灰都不剩。
叶峻这一刀不但狠,刀刃上还注入了苍日阳炎,夔厉鸟被点燃的远远不止这些断羽。
很快,苍日阳炎就沿着它背部的伤口漫延开来,点燃了它的半个脊背。
叶峻追在它身后,又朝它连砍数刀。
刀气接连命中,夔厉鸟身上黑血飞溅,黑羽燃烧,变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火鸟。它怪叫怒号,猛地调转头朝叶峻飞来。
换成胎藏时轮的任何生灵,被苍日阳炎一烧,早就连渣都不剩了。
可这除了少八个脑袋,里外都跟狂阳鸟一样的家伙却还能飞,还能发怒怪叫,要跟叶峻拼死一搏。
跟狂阳鸟一样,它能扛住苍日阳炎的攻击,恐怕也是得益于这副与众不同,冰寒至极的身躯。
既然这样,叶峻当然不会指望利刃砍斫,烈焰焚身就能让它举“翅”投降,任人宰割。
根据对付狂阳鸟的经验,叶峻知道重伤这凶鸟,把它逼到生死关头之后才是决战的开始。
狂阳鸟也好,夔厉鸟也好,它们毕竟跟胎藏时轮的魔兽、灵兽不同,不但更凶悍,也更聪明,更难对付。
叶峻打起精神盯着掉头朝他飞来的夔厉鸟,拉开架势准备应战的同时,也在心底琢磨着让这凶鸟一击毙命的法子。
夔厉鸟拍打着烈焰熊熊的双翅,朝叶峻喷出雪流。
叶峻往右一让,避开雪流的冲击。
他一动,眼盯盯瞪着他的夔厉鸟也立马调整身势,亮出断趾的独爪猛地朝他头上抓来。
叶峻举刀挡开夔厉鸟凶悍的趾爪。
夔厉鸟再次迅速变换身势,朝他口吐寒冰。
他闪身躲避雪流,夔厉鸟飚火喷烟,已经烧得半秃的右翼一下拍过来,挡住了他避让的路线。
哈,这狗东西竟然学会左右开弓,上下夹击,发连招了!
叶峻哈哈大笑,行动上却丝毫不敢怠慢,一脚蹬开夔厉鸟的右翼,窜到它身后。
三连击都落了空,夔厉鸟勃然大怒,咕嘎乱叫着朝叶峻又扑又挠又喷雪流。
叶峻辗转腾挪闪避之余,连捎带打往夔厉鸟身上招呼了十好几刀。
夔厉鸟身上新伤旧伤纵横交错,血流如注。
叶峻的肩膀、小腿也被雪流击中了两三次。
有苍日阳炎护体,虽然不至于被冻成冰棍,可雪流强大的冲击力每次都把他撞得狼狈翻倒,飞出去几十米。
受伤的夔厉鸟越战越狂暴凶猛,赶时间的叶峻越砍越心焦意躁。
捅穿咒世塔一百零七层天花板后,又砍碎了上任魔尊肉身炼化的灵器,接着就跟夔厉鸟鏖战。
刚开始几分钟叶峻还不觉得,跟夔厉鸟缠斗了一阵,他才发现野蚕师那不走寻常路的巫医再高明,自己终究七天前才断过十几根骨头。
现在催着魂力、提着中气,跟体型堪比小客机的夔厉鸟搏杀了半天,这扁毛畜牲又耐砍,挨了这么多刀了都不死翘翘,还在这儿缠着他玩儿命。
这对他的体力实在是个巨大的考验,而且他还惦记着地面上负责拦阻翳千圣等人的冽青云的安危,心里就越发焦躁了。
和夔厉鸟搏杀的过程中,只要打到咒世塔广场上空,他就忍不住朝下面瞥一眼。
只能瞥一眼,当然找不到冽青云的身影,也看不清地上、海上的详细情况。
可他能看到咒世塔已经把自己从海床里拔脱出来了,正挥舞着它那些既像巨型蠕虫,又像章鱼触手的基脚摇摇晃晃趟着海水朝北边走,活像棵蹒跚学步的怪树。
咒世塔“离家出走”后,面积超过二十万平方米的广场中央留下了一个灌满海水的大洞。
大洞周围,原本平整得能起降飞机的广场地面,此刻这儿塌陷一大片,那儿裂开几条缝,还有些部分隆起后断成两块,一块崩塌,沉入海中,一块翘起,像堵歪斜的墙一样矗立在天光下。
整个咒世塔广场已经俨然成了废墟。
可广场上还有人,但身影小如豆粒。
这些小如豆粒的身影在广场的残垣断壁间跑动、跳跃,不时还会有几个纵身跳到半空中。
匆匆一瞥之下,叶峻根本看不清这跳到半空中的身影是被翳千圣等人围攻的冽青云,还是为了躲避从天而降的雪流,不得不纵身躲避的人?
夔厉鸟口中喷出的雪流跟消防车的高压水龙头差不多,只能直线攻击,不会拐弯,叶峻要避开并不难。
可是,没有击中他的雪流并不会凭空消失,一滴不漏都洒落到了海上、地上。
雪流洒到海上,大片海水立刻结冰。
雪流洒到地上,破败的广场雪上加霜,烂糟糟的暗红色地砖眨眼就凝霜上冻,变成白茫茫一片。有不少地砖不堪雪流的极寒冻气,几乎在变白的瞬间就炸裂了。
地面上的人都能看出这雪流的厉害,没谁会傻乎乎站着任它浇淋,所以只要雪流从天而降,大家都会慌忙逃开。
他们只顾躲避头顶洒落的雪流,却忽略了海水结冰的危机。
也许,这是因为他们在地面上,没法像伫立在高空中的叶峻一样清楚的看到巫夏海上东一片西一片的海冰,正把雪流赋予它们的极寒冻气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
点状散布的海冰正飞速连成一片!
不尽快宰掉夔厉鸟,整片海域都可能冻结。
然后这块硕大无朋的巨冰就会像现在这些点状分部的冰块一样,把源自夔厉鸟的极寒冻气向四面八方扩散。
到时候别说整个巫夏海,就是巫夏海周边的伽罗、界域也难逃冰封雪藏的厄运。
当年的狂阳鸟就是这样祸害胎藏时轮的——它不光吃人,还把苍生万物冻成永不融化的坚冰。
眼前这只凶鸟虽然暂时好像不想吃人,一门心思只想要叶峻的命,可它的冻气马上就要像狂阳鸟那样祸害人了!
能抵消夔厉鸟冻气的只有苍日阳炎。
为了阻止海冰连成一片,冻结整个巫夏海,叶峻只能在砍杀夔厉鸟、躲避夔厉鸟攻击的间隙不断朝海上挥刀,点燃海水,融化海冰。
夔厉鸟一门心思要叶峻的命,叶峻却得一边铆足劲儿屠鸟,一边分心关注海面、地面上的情况,不时还得朝海面上连挥几刀,把海水像烈酒一样点着,让大海沸腾、燃烧。
就这样又跟夔厉鸟缠斗了十几个回合,叶峻感觉就像接连跑了两个全程马拉松一样,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跟他对峙的夔厉鸟也没好到哪儿去。这扁毛畜生浑身喷火冒烟,脊背烧秃了大片,钩喙轰轰呼呼不停发出粗重的喘息,可它就是不死。
只要这扁毛畜生不死,就会不断喷出冰雪暴祸害人。
不宰掉它,无论叶峻朝海上抡多少刀,点燃多少海水,都是治标不治本,虚耗体力、魂力!
叶峻琢磨着接下怎么办,两侧太阳穴开始一跳一跳的痛,过度使用魂力的后遗症也开始显现,眉心间不断窜过阵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