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猜到是我的?”严则双手扣下他的睡裤,死命压着边角,堂堂面对白千羽竖起来的“耳朵”,不再躲闪,而且他坦然承认,这样的赤-裸相对的确对视觉嗅觉造成了强烈刺激,祸乱心防。
严则再次犹犹豫豫地轻启唇缝,舔舐味道。
尝到无上之喜。
先前白千羽还能感知到一丝本能的愉悦,自从知道动嘴的是严则,便用强大的意志力按压住身体的回应。
书房仅隔了卧室几米,零星的动静都会惊动庄文亭。
严则这是找到了一条快速的取死之道。
“我劝你早点滚,至少还能留下一条烂命。”白千羽说完就发现严则的动作已经从浅尝进化成深嚼,似乎把他当成了一盘肉,即将烹食殆尽。
严则把他的不吵不闹视为一种怂恿,抬起头,不要脸道:“舍不得我死?”
“舍不得你不早点死。”
“口是心非。”严则脸上洋溢着得意,“天时地利人和,我可是占了八样,谁舍得我死?”
这次伏击,从计划伊始就顺畅得令他感到祖坟冒烟。
严明双手把庄文亭现在的住址奉上不说,还亲口预祝他得胜归来,仿佛他才是自己的傻哥哥。
严则还没来得及细想严明如此大方的“弑亲”行为究竟是从何而出,就冲昏头脑地潜入庄文亭的新居。
月光冲破层障后碎了一地,一切宛若幻梦。
但乍一看那房子的奢靡程度,严则的心口还是出现短暂的抽疼——这不是梦。
他的想象力根本无法支持他做出这种豪奢大梦。
之后是钻心的痛——
白千羽现在的幸福圆满变成他心里清扫不净的坟头草。
任何一个时间维度他都无法给予白千羽的锦绣人生,早已实现在庄文亭的铁蹄之下。
二十三厘米的铁蹄。
也不怕闷死别人。
严则脱口:“到底谁长?”
“木棍长,我就要找棍子对吧。”
“那也不能是庄文亭。”
“严则,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现在跟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
全然的黑暗里,星光在白千羽的脸上摇晃,面若芙蓉,惊愕像是初冬的雪转眼就不见,最后仅剩下铺满“我过得很好”的风发意气。
人与人仿佛又设下与生俱来的屏障,一个落魄离魂,一个凛乎难犯。
白千羽凭什么就可触不可及了?
严则感到身上一阵奇寒无比,便密密匝匝地贴在白千羽放弃挣扎的身体上。抱鸟的感觉毕竟比不过抱软玉温香,久违的相依给心窝注进暖阳,孤独感退遁无形。
“我他妈跟一只鸟过了一年多,吃饭睡觉都要抱着它,你呢?!今天你这条裤子别想提上去了!”严则茫然若失地再次低头,要啃噬,要吞没,更要他补上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干涸。
白千羽冷冷哼一声:“你出血的地方是胃,对吧?”
这还不算心疼?!严则大喜:“嗯!是!”
下一步,白千羽就弓起膝盖,向严则的左肋扬踢过去。
严则在一片“嗷嗷嗷鹅”中翻滚哀号,紧抱着千疮百孔的肚子闪到一边,疼得挤出几滴眼泪,“小……白二……我才吐了一斤血。”
白千羽憎厌道:“祝你再来一斤。”他默默提起裤子,“赶紧滚。”
幸好严则是个心志坚定的厚脸皮,舔了舔嘴唇,尝出嘴边还带着余味,用看着池中物的薄醉眼神层层盘剥着白千羽。
“反正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味道,今天的KPI圆满完成。小白二,我滚也滚不了多远,烦死你!”严则化身为一只千年老赖,不顾及礼节地躺到一侧,长手箍紧白千羽的腰,好奇道:“到底怎么猜到是我的?”
白千羽指了指腰下:“你技术不好,根本不用猜。”
严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每天拿命根子给别人的嘴巴建模是吧!”
“嗯,”白千羽笑看傻子,“你排名垫底,要多找人去磨练磨练。”
“小白二!”严则七窍生了烟,“这可是你说的!我严则勾一勾手指头就有大把的人上赶着来送!你知道吗?他们都说我‘方向缺了南北,帅得有点东西’!”
“对,每场直播几千人,一条普法的短视频就能有几十万个点赞,我知道你不是吹牛。”
如果笑容有重量,白千羽这次的笑能沉船。
时局会改,命运能变,但因因果果里,雨落不会上天,覆水也难再收。
那就祝福吧。
“我祝你幸福。”
严则深锁基因深处的傻病为这句话犯了,脸厚无度地说:“你是不是每天都为我的私生活睡不着觉?你敢说心里没有我。”
白千羽神情奇妙地看他:“严则,我记得你屁股挺好看的,转过去给我看看。”
严则冒了句“你瞧好吧”就背过去趴成一只傻狗。
只听“梆啷”一声后那狗就自由落体飞到地上。
“我换个祝福的方式。祝你每次变道都选错成那条最堵的,每次上庭都迟到,每份合同都夭折;祝你瘦得能跟树上的猴当亲戚,脊椎永远像虾线。严则,滚蛋。”
严则伏在地上,趴着靠近,天上星河旋转,照亮床上那张粉雕玉琢的脸。
“你心疼我变瘦了。”严则歪着头说。
白千羽只好放弃跟这头王八交流,对着门外喊道:“文亭!该睡觉了!”
严则不甘示弱地回:“那我就当众跟他比大小!”
这一声来得气壮山河,去得也是大卸八块,庄文亭应声进门后,严则就夹着屁股钻到了床底下。
好汉不怕压,反正他现在属弹簧。
“我还没见你加班到这么晚过。”白千羽轻声曼语地说,眼神柔润平和。
庄文亭有条不紊地松解衬衣扣子,嘴角洇着些难以言明的心绪。
不多时,他就在肃杀的怔愣里脱掉衣物,没有悬挂起来,找了个空处扔掉,面色一凛,“怎么没开灯?”
白千羽怕泄露天机,一双眼水汪汪地看他,“刚才睡着了,补了补精神……”他作恶似的腾挪到床边,用力着陆,床体顿时下陷,“为你好好准备。”
庄文亭光脚上来,沉肃地膝行到他身边。
床越来越低矮,留给严则的空间也逐渐狭小,他呆滞地看着庄文亭甩落的衬衣走神,头顶上的嘤嘤嗡嗡声变成利刃,割出一汪心头血。
严则绷紧神色,伸出胳膊将那衬衣揽到床下。
然后嘎嘣一口,死死咬住一块布料。
庄文亭的声音无机到像块硬石,说:“任淇给你的纸条上写了什么?能让我看看吗?”
白千羽瓮声:“写的是你和严则‘商业谈判’的内容。”
“没写他的电话号码吗?”庄文亭心里酸楚,满头烧热,“你说谎的时候声音里带着笑。”
白千羽学着那女孩的声调:“Papa,我知道错了,你想打我吗?”
严则叽里咕噜地翻着白眼,不断调整着对白千羽的认知,心说狗白二这是沾上恶势力的坏习惯了,要罚!
庄文亭沉稳依旧:“我怕你疼。”
妈的!严则啃咬着衬衣,心想终于得到把庄文亭按到土里的信号了!
人不犯他老婆,他才不使绝招!
他在与何毕的对话框内输入:[良辰吉日好风景,动手吧兄弟。]
【何毕:欧了】
【何毕:既然有前半句的加密消息,其实不用后半句[狗头]】
严则放下手机,开始读秒。
头顶上一开始是用情至深的辗转乱动,后来严则在无聊中总结了下,那就叫一片绿啊。
“不行,今晚先不管那里,我的不重要。”
嗯,这是怕庄文亭狗鼻子闻出他口水。
忍一忍,退一退,早晚拍死他。
严则念了半天车轱辘经,可惜没能把他们的温存忽略。
“千羽,我以前给你说过,我不重要,你要先来。”庄文亭说。
去你姥姥的大腿,严则往上猪拱一下,以示抗议,庄文亭察觉到异动,屏住呼吸说:“什么声音?”
白千羽脸色嬗变,说:“是不是有条地龙……”
庄文亭“嘘”了一声后下了地,刚想到床下一探究竟,白千羽的手机铃声就响成一片。
他听那边慌乱地说了几句后道:“等一下,我没听得很清楚,能再重复一遍吗?”
庄文亭规着冷脸,目视白千羽走到窗前。
是任淇深夜里的恐惧。
“阿姨给小禾洗完澡,不过才转身拿吹风机的工夫,小禾就不见了!”
白千羽微微调节呼吸:“报警了没有?”
“白先生,你回去以后有没有被庄文亭质问过什么?”
白千羽并不知其深意,说:“有,但这跟小禾的失踪有关系吗?”
“如果他问的是我和你说了什么悄悄话,有没有留联系方式,就有关系。”任淇焦急地团团转,“报警……是不会管到庄老爷头上的。”
白千羽回头看了庄文亭一眼,低声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而且,庄文亭和他的父亲都是为了家族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会对忤逆自己的人下死手,你和他日夜相处,对他的本性却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小禾……小禾恐怕会有危险。”任淇丧道:“我这就同意签合同,请他放了小禾。”
“白先生,我是喜欢你,但我不能失去女儿……”
白千羽满脸困惑地结束通话。
他回转过身,看着陌生的庄文亭:“你在书房到底忙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工作繁忙,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