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尘好几天没回自己房间睡觉了,这乍一回来,还怪不习惯。没有船长房里的沙发睡着舒服。
他趴在房间的硬木床上,有点闷闷不乐。
船长又讨厌上他了,都把他撵出来了,连他做的爱心胡萝卜都不吃了。
按照船规,姜月尘屁股上的伤远远没有达到领取药物份例的程度。所以,他现在没有药可以擦,只能硬抗着屁股上的疼痛睡觉。
“633,目标没有心。”
“嗯,你上个世界也是这么说的。”
“……”
“那你给我放首安眠曲吧,痛得睡不着。”
“亲,一首安眠曲十积分哦。”
“那来五十……不,二十积分的吧。”系统的抠门他都见怪不怪了。
下一秒,悠扬的钢琴曲开始在他脑子里回响。
两秒钟后,姜月尘就炸了。这不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吗?恐怖片氛围感营造排行榜名列前茅的曲子。
“这是哪门子的安眠曲?”
“贝多芬的啊。”
姜月尘:……
“给老子闭了。”
“不行,安眠曲时长五分半,一秒都不能少。”
于是,姜月尘只能硬着头皮听完了曲子。他尽量不让自己想起曾经看过的恐怖片和少年侦探破案动漫。
终于挨到曲子听完。
海风透过打开的窗户吹进来,他的背脊就爬上了一股凉意。没办法,他从小就怕鬼。
一个黑影,从窗户跳进了房间,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和突兀。
“是谁?”姜月尘下意识地喊了一句中文,声音有些颤抖。
脚步声停了,黑影顿在原地。
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
“垃圾,你喊的什么?”
凉意褪去,周身回暖,姜月尘猛然松了口气。
“没什么。船长,你怎么来了?”
眼前一亮,雷尔夫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
“看你死了没有。”船长走近床上趴着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
“船长,只是屁股肿了,死不了。”
“我知道,闭嘴。”雷尔夫的声音里透着燥意和不耐。
姜月尘沉默了,侧着脑袋,目光落在雷尔夫被长裤包裹着的小腿上,思绪乱飞。
船长的小腿肌肉形状也好完美啊……
他悄悄在心里想着,船长哪哪儿都好好看。
蓦地,下体一凉,裤子又被船长给扒了。
姜月尘撑起上半身,疑惑地看向雷尔夫。然而,一只大手把他的脑袋推向了另一侧。
“别看,闭嘴,趴下。”雷尔夫命令着一点也不安分的厨子。
姜月尘一个命令一个坑,乖乖的趴好,不做声了。
屁股上凉凉的,船长在给他上药。
今天上药上得有点久了,那只手在他屁股上流连了好长一段时间。
久到他都有点昏昏欲睡。
他打了个哈欠,出声问道:“还没好吗,船长?好困啊。”
“垃圾,我有不让你睡吗?”雷尔夫的声音低沉有磁性。
姜月尘耳朵一麻,脸上有点烧。他蹭了蹭枕头,安心地沉沉睡去。
雷尔夫给床上的人上完了药,看着手上黏糊糊的透明药液,心情微妙。
不受控制地,他将手上的药液,从那饱满的山丘上开始,顺着背脊抹了上去。
白皙的皮肤粘上了药液,在微弱的烛光下,散发出淡淡的柔和滑腻的光泽。
也许是那只手上的茧子过于粗糙,床上的人哪怕在睡梦中,也被刺激得身体轻轻打了个颤栗。
雷尔夫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人看了许久。不知不觉,他凑近了一些,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药香,混合着皮肉里特有的味道,熏的人有点发晕。
莫名的燥热感在空气里发酵,隐隐约约透出一股色气来。
雷尔夫的眼睛有点发红。
他克制着站起身,熄灭了烛火,在黑暗中静静地站立了好一会,这才转身离开。
……
第二日,姜月尘在起床的号角声中醒来。
他的身上盖着被子,被子下的屁股光溜溜的,船长又没给他提裤子。
姜月尘从床上爬起来,原地扭了扭屁股。他感觉自己屁股上的伤好了很多,已经没那么疼了。
他心情愉悦地想着:船长的药真好用。
今日,仍然是卢卡斯负责他的法语教学。他有些郁闷,还以为船长已经原谅他了呢,虽然他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将抛下你所挚爱的一切,这是放逐之弓射出的第一支利剪。”姜月尘用法语说出了这句话。
卢卡斯挑挑眉,有点意外。
“一夜不见,你法语就提升那么多?昨天晚上被上帝宠幸了?”
姜月尘抿了抿唇。
上帝没有,倒是有个船长。
卢卡斯:“这句话说得还挺哲学。”
“我也觉得,《神曲》里面的句子。”
卢卡斯一愣,随即就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抓住姜月尘的肩膀一阵摇晃。
“嘿,我亲爱的吉祥物。你看了雷尔夫的那本书?天知道,他连我都不让看!不过,就你这法语水平,你也看不懂吧!”
卢卡斯激动地金发乱颤,在阳光下飞舞。
姜月尘皱眉,挡开肩膀上的手,疑惑道:“什么啊,为什么不让你看?我没仔细看那本书,看不懂。”
“你真是抓不住机会,你做海鸟你都抢不着谷子吃!我敢肯定,那本书里藏了船长的秘密,不然,他为什么不让别的人看。也就是你,一个看不懂法语的破厨子!”
姜月尘:“……”要是自己看得懂法语的话,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那本书吧。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去了厨房,履行自己作为厨子的职责。
厨房的角落里,一只大红公鸡被锁在笼子里。
出海的人们需要信仰支撑,需要心灵慰藉。这只大红公鸡,是用来辟邪的。
姜月尘戳戳大公鸡的尖尖嘴,又摸了摸它的翅膀。
他问那大公鸡:“喂,公鸡大哥。你会辟邪吗?那你能不能保佑我回家?”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是一只高冷的,情绪稳定的大公鸡,不理人。莫名的,他觉得这只大公鸡有点像雷尔夫。
想到这,姜月尘忍不住笑出声。
“臭海盗,连船上的鸡都是这副德性,!哎……”他嘟哝着中文,慢悠悠的晃回灶台做饭。
又是忙碌而充实,但任务进度一动不动的一天。
晚餐时候,雷尔夫盯着面前的蔬菜炖肉汤,神色阴沉,心情不悦。
都找遍了,没有。晚餐里面没有爱心,午餐也没有。
姜月尘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眼角余光里都是船长阴郁的神色。
他若无其事的放下碗筷。
“怎么了船长,今天你看起来好像没有胃口耶?”
雷尔夫撇下餐具,睨他一眼,没说话。
姜月尘:……看看,跟那大公鸡一模一样。
“船长用餐愉快~”说着,姜月尘就溜溜达达出去了。
船长瞪着厨子的背影,捏紧了刀叉。
该死的臭厨子,欠踹!
海上月如钩,大副工作室内。
姜月尘拿着手里的试题凑近卢卡斯。
虽然他想不通,为什么一连十道题,题题都在说舞女,但他想这也许是卢卡斯的个人恶趣味吧,毕竟他是出题人。
“亲爱的大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舞女要会擦甲板?你究竟是对甲板有多深的执念?”
卢卡斯放下手里的羽毛笔,抬眼看他。
“这不重要,别管。哪题不会?”
姜月尘点点试题。
“就这个。”
“你这不是做对了吗?就擦甲板啊。”卢卡斯笑了。
姜月尘:“……”好好好,明里暗里都想让我擦甲板是吧!
“写什么呢,大副?”他撇一眼卢卡斯桌上的纸张。
“就你那该死的仰慕的船长让我写的计划书……”卢卡斯笑容一收,脸拉的比马脸还长。
姜月尘表情微妙,打工人啊,他懂。
房门被踹开,发出一声巨响。
两人齐齐抬头看去,船长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雷尔夫在沙发上坐下,冷笑一声。
“让我看看,我的厨子和我的大副凑在一起笑什么呢?说来让我也听听。”
姜月尘疑惑地回头,对上一双同样疑惑的眼睛。
“我笑了吗?”卢卡斯一本正经地问他。
姜月尘木着脸摇摇头:“没有。”
“嗯,你也没有。”
船长额角抽搐,走过去抽出桌子上那份卢卡斯赶了两天的计划书看了两眼。
“写的什么垃圾?重新写。”
卢卡斯暴怒:“该死,我写了两天!”
雷尔夫笑了:“卢卡斯,船规手册第八条,不许当着船长的面说脏话。你这个月的工资好像没剩多少了吧。”
卢卡斯:“……”
“垃圾,重新写去吧。”
卢卡斯怒气冲冲地转身要走,走到一半又退了回来。
他看着坐在他的椅子上的船长,皮笑肉不笑:“船长,这是我的工作室。”
“哦。”雷尔夫一动不动。
好好好,你是船长,你最大!
大副扭头就走了。
姜月尘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了一下。活那么久,第一次见光明正大给人穿小鞋的。
雷尔夫看了眼自己的厨子,伸手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姜月尘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全,这一下给他疼得跳起来。
他皱着眉,疑惑地看雷尔夫。
“你笑什么,垃圾?法语都会了?”
“没有。”
雷尔夫沉默地看了他半晌,然后把他抓回了船长主控室。
姜月尘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慢悠悠地想,船长又变卦了。
他坐到沙发上,像往常一样,背法语词汇。
“加西亚,你仰慕上大副了?”雷尔夫问沙发上趴着的厨子。
姜月尘疑惑地仰起头,不太理解为什么船长会突然问他这种问题。
虽然,这句话隐隐约约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妻子正在幽怨的质问自己的丈夫又多看了哪个舞女一眼。
“没有啊。”
“是吗?”船长的声音淡淡的,轻飘飘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是的,船长!我对您的仰慕之情溢于言表。”他煞有其事的说,眼神坚定不移。
“哦。”雷尔夫神色又沉了下来。
言不由衷的臭厨子,撒谎。
姜月尘对于船长的间歇性好心情和习惯性臭脸已经习惯了,懒得深究一点。
雷尔夫:“上药。”
姜月尘趴着没动。
“你在等什么呢?垃圾,自己上药。”
他愣了一下,有点尴尬,还以为船长还要给他上药呢。
姜月尘爬起来,拿过桌上的药,背对着雷尔夫就要上药。
角度原因,根本看不到伤处。
于是,他走到衣柜的镜子面前,背对着镜子,一手抓着前面的裤子遮羞,一手姿势别扭的对着镜子给自己的屁股上药。
脖子都要扭断了,该上药的地方一点没上着。
姜月尘:“……”
雷尔夫好整以暇的围观了半天,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