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对面黑影低着头,似乎在看指间提着晃动的小八爪鱼。
闻言,阿斯莫德偏头,兜帽后垂下的长长尖顶随着他的偏头小幅度轻摇。
“就像你看小说或者漫画,”
祂的注意力似乎还没有移开手中一动不动的小八爪鱼容器,语气漫不经心:
“一般来说,故事围绕展开的那个人就是主角,换算到一个世界来说,就是一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不过严格来说,他应该只是这个时代的气运之子,”
阿斯莫德似乎想到什么,语气中出现稍许兴致:
“算的上是这个时代的重要影响人物了。”
——等等!
埃利莫斯敏锐的捕捉到重点。即使阿斯莫德兜帽下看不出脸与表情的存在,他还是本能的紧紧盯住了对方脸的位置。
“阿斯莫德,”
他半真半假的抱怨道:
“你明明知道超级多东西,干嘛一直要瞒着我,一点也不真诚!”
“而且,”
他的声音中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紧张与郑重:
“你……是不是知道这个世界一部分的未来?”
埃利莫斯实在想不出,以如今的赫尔伯德,如何称得上是“这个时代的重要人物”。
论身份,即使对于一般民众而言,他作为军部机动旅队长,拥有少尉的职位,已然高不可攀,但对于真正的上流人士乃至古老贵族而言,这个头衔的影响力并没有多么高。
论能力,能够带领一只机动旅小队,赫尔伯德本人的能力毋庸置疑。
但在涉及这种不知官方是如何定义的能力体系中,在他之上,一定还有中尉、上尉,再有少校、中校、上校,甚至位列将军。
无论如何看,就目前表面信息而言,除了一个与从属世界同位格的穿越者身份,赫尔伯德担不起阿斯莫德“影响时代的重要人物”这一评价。
“埃利!你这可真是冤枉了我呢——”
阿斯莫德终于收起那一份明显的漫不经心,拎着小八爪鱼晃动的手微微一顿后垂下,一手压住宽大披风的一角,弯腰,“平视”着少年,抱怨的话语中全是不满: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真诚了呢!我可以对着我兄长发誓,咱们认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一个字!”
被抓错了重点,埃利莫斯忍不住无力的吐槽:
“为什么要对着你兄长发誓啊!”
以及,祂也许确实没有用什么事情骗过自己,但一遇到事情,这家伙都是直接上手坑自己的!
“……这不是我刚刚那句话的重点,”
他克制住自己抹把脸的冲动,在开小差的吐槽后,迅速把歪了的楼扶正:
“我是想问,你是可以预测未来吗?就比如,”
他试探的问道:
“……赫尔伯德未来的成就?”
“那是不可能的!”
阿斯莫德矢口否认:
“每一个不同的选择会产生不同的未来,每一秒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做着选择,怎么可能看到未来!”
埃利莫斯不信邪的试图继续追问:
“那你是怎……” 么判断赫尔伯德是气运之子的?
但阿斯莫德没有让他问出完整的一句话,拖长了声音的尾巴打断:
“埃利——”
祂上身一卸力,本就向埃利莫斯方向俯下的上身直接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祂所幸直接伸手揽住少年的肩膀借力。
但恢复东方人种体型的埃利莫斯整个比带上触手两米八的阿斯莫德小了一圈,让祂本该是哥俩好的搭肩动作别别扭扭。
“埃利,之前我帮你收进来的那两箱鱼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只触手将装鱼的箱子拖到两人面前后迅速缩回,阿斯莫德动作与声音中都是嫌弃:
“可以扔出去吗?它们真的好腥!”
“别,现在扔哪里都不合适!”
埃利莫斯顾不得其他,压住箱子旁阿斯莫德那根蠢蠢欲动的触手:
“哪有章鱼进食,除了把食物吃下去,还会原封不动吐出来的!”
虽然小八爪鱼表现出些许异常带来的结果称得上一句“干得漂亮”——自己被留在了军部,运气爆棚正好吃到了赫尔伯德煮的粽子不说,还能多多少少听到些情报。
但目前表现出的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如果是存在异常但还在可控制范围内,军部众人还可能因为顾虑自己贵族的身份尽快了事,甚至考虑是否能加以利用。
但如果表现出来的异常过多,让军部众人产生了不可控的感觉……
——那自己和阿斯莫德,至少小八爪鱼的容器就要被他们考虑压上手术台切片,自己也要被真正的关进审讯室或者小黑屋了!
“而且,这么多新鲜的鱼,应该值不少钱,”
埃利莫斯看着眼前两箱子的鱼,不由自主的心疼:
“扔了怪可惜的。”
“泡泡里面这片空间有保鲜功能吗?”
突然,他眼睛一亮,转头看向以一种挑战柔韧性的姿势搭着自己肩膀的阿斯莫德:
“就像末世小说里的空间金手指那样,热腾腾的饭菜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就什么样这种?”
埃利莫斯期待的视线下,阿斯莫德耸肩并摊手:“很遗憾,没有呢。”
看向对方视线中的亮光迅速消失,埃利莫斯毫不犹豫的收回视线:
行叭,自己还得想办法尽早联系上赫特,在这满满两大箱活蹦乱跳的鱼死掉不新鲜之前,送到艾德拉母子餐馆里。
跳过这个插曲,埃利莫斯再次续上心心念念的话题:
“你为什……”么说赫尔伯德是气运之子?
阿斯莫德甜腻的声音几乎和埃利莫斯的提问同时响起,在耳边同时响起的声音让他本能停下说话,倾听别人话语的少年再次停下了提问。
“埃利埃利!”
勾搭着少年的肩膀,阿斯莫德欢快的声音距离极近,也显得音量很高。
祂欢快的提议:
“别泡泡泡泡的叫,给它起个名字吧!”
“我兄长也是个泡泡,”
阿斯莫德用祂那华丽甜腻的声音说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抱怨,又像是在和埃利莫斯解释提议的原因:
“你每次这么叫,都会给我一种我兄长来了的错觉——”
阿斯莫德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埃利莫斯成功领会到祂的未尽之意:
——然后要么考虑迅速逃跑,要么抱头保护关键部位不受伤是吧?
已经接连三次被阿斯莫德岔开了话题,阿斯莫德垂眸定定看了片刻缠上自己手腕的那根触手片刻后,默默移开了视线。
他放弃去提问,顺着阿斯莫德的提议歪头思索。
“给这片空间起名啊……”
埃利莫斯已经决定要收下这份礼物了。
——反正如果阿斯莫德兄长找来,吸引仇恨的也是祂弟弟,无辜的自己有什么错呢!
他有些苦恼的抓着头发半晌,最后一拍脑袋:
“就叫不论怎么样?”
——庄子有云,六合之外,君子存而不论。
起名废埃利莫斯放弃挣扎:
虽然听上去和空间之类的事物没有半分相关,但就这样吧。
——这一趟旅游不知道可以持续,在未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自己可以信任的人,会知晓这片空间的存在。
但总归还是想在这个似乎还对东方一无所知的世界中,留下一点民族的印记——哪怕只在自己一个人的心里。
埃利莫斯咂咂嘴:旅程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突然有些想家了呀。
“阿斯莫德,来来来,给我当个小夜灯!”
少年甩了甩脑袋,将突然升起的感慨甩出脑袋。
他拽了拽手边的触手:“时间还早,我想看一看我的不论!”
“可以啊,不过这片空间没什么好看的,”
阿斯莫德懒洋洋的直起身子,跟着埃利莫斯的步伐向前走了两步:
“一片平地什么也没有——哦,只有两箱鱼。”
埃利莫斯一边嗯啊,敷衍的应着,一边继续拽着那只触手,一步一步的试图丈量出空间的大小。
“嗯……”
低头大踏步走了有几十步的时候,埃利莫斯张张嘴又闭上,但最终还是在数到一百时没有忍住。
他斟酌着用词:
“在码头的时候,你第一次离开前,其实是知道出事的船那边有什么的吧?”
——那时阿斯莫德用的那具容器还不能完全隔绝祂的气息,封印祂的能力。
他像和朋友抱怨般的语气小心试探:
“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提醒我躲躲危险也好呀!而且,虽然当时时间已经很紧了,提醒所有岸边和停泊船上的人不大可能,”
白天码头岸边人群的哭喊惨叫、海上船只残骸之间漂浮的血液的影像还清晰的留在脑海中。
埃利莫斯抿抿嘴:
“但多少能减少些伤亡……”
“但是埃利,”
阿斯莫德的声音中满是委屈:
“旅游不就是重在体验嘛!你看,为了让你充分体验到旅游的快乐,我都特意回避了呢!之后还去找兄长做了新的容器。”
“你从前不是说过,剧透可耻,”
祂理直气壮的叫着委屈:
“如果剧透再加上我全程保驾护航,那你这趟旅游的刺激就少了一大半了嘛!”
埃利莫斯吐槽:“可是真的很危险!一不小心我就死了啊!”
“没关系的,最差不过结束旅程,大不了回主世界后再写个申请,就算这个从属小世界不能来了,我也可以带你去其他地方玩儿呀!”
阿斯莫德振振有词:
“有这么刺激的经历,也不算是白来!”
埃利莫斯:“那码头那么多人呢!虽然还不知道具体伤亡情况……”
阿斯莫德打断了他的“但是”,声音一如往常般轻松愉快,没有半分在意,甚至带着微微的困惑:
“为什么要在意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上午八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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